我在聊斋考科举(210)
不过,眼红归眼红,又不是说真做了什么。得了那么多的资产,被人羡慕也很正常。之所以杨氏一族没有人闹事,也或许有,只是被人镇压了下来,定是宗族的族老德高望重,品行端正,约束了族人,仅这一点,就可以说明这个家族的族风不错。
“老人家说的是,是我想差了。只是杨养望为何改姓杨了呢?”
杨氏族老顿了一下,面上多了几分尴尬,“养望无牵无挂,杨莹死后,养望就改了姓,记在了我的名下。不是以杨莹丈夫的身份,而且以杨氏一族子孙的身份再入族谱,做了真正的杨家人。”
“原来如此啊。”章丘心中了然,怪不得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感情是杨养望认了这老头做爹啊。
看着章丘似笑非笑的表情,杨氏族老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烫,又补充道,“养望平日里很照顾族里,不仅经常接济族人,而且还给办了族学,造福乡里。不光是村里人,就连附近的好几个村庄的人家的孩童也有在族学中读书的。”
他当年庇护杨养望确实有私心在,可杨养望也未曾让他失望过。虽然吧,杨养望是认了他当爹,可得益的又不止他一人。杨养望确实很有经商的天赋,也就几年的时间,就将杨拓的生意规模扩大了数倍,甚至他本人都进了商会了,试问旁人谁可以做的到。
他这些年也未曾忘本,帮扶族里不少事情,族里的人已经都将他当作自己人了。小一辈的甚至连他是赘婿的事情都不知道,只当他是族老的亲子,可想而知他这个杨家人做的有多成功。
“行了,这些我并不关心。老人家,我再问你,你可知杨养望亲妹子死了之后葬在何处?”
“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他那个妹妹死时,他还算不上我杨家人。大人打听这个做什么?”杨氏族老十分警惕道,难不成楚家人找来了,想让养望兄妹认祖归宗,这可不行。
“老人家,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特别是这些个穿着官服穿军服的人。问那么多,是想刺探什么情报吗?”
“官爷明鉴,小老儿绝无此意!”杨氏族老大惊失色,赶忙就要向章丘跪下,却被他扶住。
“老人家不必多虑,我知你是无意之举。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免得您犯糊涂。毕竟这一个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是,是,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杨氏族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低着脑袋朝着他拜谢道。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老人家可曾想起什么?”章丘微笑道。
这老头都收了杨养望当儿子了,却不知道他儿子的妹妹葬在何处,蒙谁呢。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位置,那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敢跟他打马虎眼,不吓唬吓唬他,简直对不起自己这快刀的凶名。
“官爷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个人来。那人原本是杨拓家的老仆,当年养望他妹子去世,连口薄棺都买不起,就一直没有下葬。养望与杨莹定下婚约后,杨拓就派那老仆去照顾养望,安葬的事情也是他跟养望一起张罗的。如今他已经年迈,养望心善,不仅没把他赶出去,反而让他来村子里看老宅养老。大人若是想见他,小老儿这就让人带他过来。”
“既然他已经是个年迈的老人了,就不该让他来回奔波,还是我去见他吧。老人家,可否为我带个路。”
杨氏族老心道,他是个老人你心疼他来回折腾,可我也是个老人啊,怎么也不见你心疼心疼我,还让我到处跑,老头子这把骨头都快散架了。
虽然心里吐槽,可面上杨氏族老却还是挤出了一脸的笑,“官爷请随我来。”
虽说捕快是衙役不是官,可穿了那套皮,就是官府的人了,怎么能怠慢。惹不起,惹不起啊了。
第223章 少年,挖坟否?
清晨,一辆马车从城中驶出, 马夫挥舞着马鞭, 驱赶着马儿行至越来越偏的荒野。
终于, 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年轻的读书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搬看到季子禾带着几个捕快站在那里, 便急忙走下车,朝着季子禾行礼。
“拜见大人。”楚玉华恭敬道。
“楚公子,今天冒昧请你来,还请见谅。”季子禾说道。
“大人严重了, 不知大人寻我来,所谓何事?”
“本官确实是有件事情需要找你,你可知此处是何地?”
楚玉华疑惑的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座偏僻的矮山脚下, 周围没有人居住, 也没有什么田地存在, 应该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荒山吧。
“小生从未到过此处,不知此地有何玄机……莫非,大人已经找到了我父亲的族人, 他们就在附近居住吗?”
季子禾并没有确认或者否定, 而是道,“你随我来, 我带你见个人。”
季子禾领着楚玉华往山上走,到了半山腰, 有几个衙役正押着一个老人在一棵老槐树下等候。
楚玉华看到了树下有一人感觉十分的眼熟,不解的问道,“大人,为何进才叔会在这里啊?”
“本官查你家婢女身死之事时,无意间发现了点别的东西,这事情与你还有你的父母有关,你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季子禾的目光落在了槐树下的一个半米多高的土堆上,那土堆上的草已经被衙役们割去了。然而这个土包已经看不出半点坟墓的样子,好像它真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土包一样。
“大人请讲。”
季子禾双手背在身后,开口道,“许多年前,宁安县迁来一个宗族。因为迁移路上遭遇过盗匪,所以这个家族的人都很穷,甚至有些人家穷到饭都吃不起的程度了。这个家族有一个叫杨拓的,他老婆死在迁移的路上,只留下他与两个女儿相依为命。因为家中太过贫穷,大女儿为了让爹和妹妹活下去,就将自己卖给了人牙子。正巧,有户外地的客商路过,将大女儿买走了。大女儿身世坎坷,客商买了她,为的是让她给自己的独子做的童养媳。后来大女儿怀孕了,生了一个孩子,他们为他起名叫作,楚玉华。”
“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季子禾却不没有看他,继续道,“后来富商身死,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大女儿便带着丈夫与儿子一同去了宁安县,想要投奔娘家。再说那杨拓,得了大女儿的卖身钱,就做了生意,挣了不少钱。因为对大女儿的愧疚,所以他对小女儿过于溺爱,以至于养出一个刁蛮无礼的性子,被休回了家。因为旅途劳顿,大女儿刚到宁安县便病倒了,因为她离家之时尚且年幼,一时也说不清家人在何处,只能指使丈夫去找。大女儿的丈夫人生地不熟的,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倒是让有心之人得知了他的身份,心起了歹念,害了她的性命。”
楚玉华赶忙追问道,“那人是谁?”
“正是她的妹妹,杨莹。”
楚玉华垂下眼眸,“大人的故事说的很好,只是那毕竟只是故事。我舅父如今是杨家婿,怎么会灯下黑,寻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结果。”
“你舅父……不,你应该叫他父亲。至于为何寻不到,那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寻到,毕竟杀妻,弃子,改姓,易族哪一样可都不是小事。”
“大人说笑了,我舅父待人真诚和善,怎么会是这等大奸大恶之人,还请大人不要污蔑他的名声。”楚玉华镇定道。
“是嘛。”季子禾嘴角露出一分嘲讽,“杨进才,你来说。”
被衙役们看守的老人噗通一下朝着楚玉华跪了下去,“少爷,奴对不起你,奴也是没办法才会跟着杨养望一起欺骗您的,都是杨养望那老贼逼我的。是杨养望,是他毒杀了大小姐,他为了杨家的家产……”
“闭嘴!大人,这个刁奴竟敢污蔑主人,实属大不敬,还请大人将其交由我舅父处置。”
杨进才没想到楚玉华是这种反应,急忙惶恐道,“小少爷,奴没有骗人。您忘了吗,大小姐死的时候脸色发黑,指甲都是黑的,杨养望那贼人在她药里下了毒,不然一个小小的风寒怎么会要了人的性命。您忘了吗,杨养望他入赘后是怎么对您的吗?二小姐对您非打即骂,让您大冬天给他们用冷水洗衣洗菜,奴记得,小少爷的十根手指头都肿的跟馒头似得,其他人都碍着二小姐和杨养望的命令,不敢跟您说话,只有奴,偷偷拿了药给您,这些您都忘了吗?”
季子禾侧目打量着楚玉华,没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小公子还有这么惨的时候,真是看不出来。
楚玉华抿了抿唇,“当年母亲逝世时,我年纪尚小,但记得母亲病重时,舅父衣不解带的照顾她。我不知你为何要诋毁舅父,舅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成为你的帮凶。”
杨进才傻了眼,“小少爷,我真的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既然是真话,那为何从前不见你提,反倒是过了那么多年才开口,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奴,奴这些年因为此事寝食难安,心里实在是愧疚的很,一直都想找机会和您说清楚。但迫于杨养望的威胁,奴不敢开口,后来被打发到了老宅看宅子,就难见到您了,更找不到机会说了。如今幸亏遇上了青天大老爷,奴这才有勇气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又被拉出来彩虹屁的季子禾一脸麻木,这种话听着听着就习惯了,不要当真就行。
楚玉华也是个明白人,并没有被他这番说辞打动,“当真?”
杨进才张了张嘴,不知道因何缘故没有再吭声。
季子禾轻咳了一声,二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季子禾幽幽道,“想验证杨进才说的是不是假话,其实很简单。”
“不知大人有何高见?”楚玉华说道。
“他说你娘是中毒而死,只要开棺验尸即可。”
楚玉华皱了皱眉头,“大人有所不知,我娘当年下葬之后,便被土夫子盗了墓,尸骨也丢失了。如今她的坟,只是一个衣冠冢罢了。”
“小少爷,这事不是盗墓贼干的,是杨养望,他害怕有人查出来他下毒之事,便想毁灭证据。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大小姐的尸骨从坟里挖了出来,葬在了这座荒山之上。”杨进才忙道。
“我娘葬在此山中?”楚玉华面上露出震惊之色,却又马上收敛了起来,质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因为这件事情,是杨养望带着奴一起做的。大小姐就葬在这槐树底下,若是不信,您挖开瞧瞧,我记得她身上还带着您从城隍庙中求的保平安的铜牌呢。”
“这里?”楚玉华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被割掉野草的土包,心脏仿佛被人揪了一下。
“对,就是这里,挖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杨进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