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外挂,了解一下(65)
好在听说金九龄自己也有了真诚想要悔过的心。尚书大人在朝的政敌不少,但站在他这边的同僚也不少,再加上当今天子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天子,眼睛还亮着,知道那些人比较廉明,有些人的段就不是那么干净。有了天子似有似无的偏向,墙头草们不敢在圣上模糊的态度下站队,而非要针对户部尚书的人,这么筛选下来,也没有很多,于是那些暗地里因为金九龄这个案子掀起的波澜就在秦嗣远的暗运作悄无声息地平息了。
再加上其实段灵萱早在很久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了金九龄埋藏在正直外表下的野心,虽然这么说有些伤人,但的确是有意无意地戒备着。
此次事发,痛心的同时,也有种那只靴子终于落地的安心感。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让整个尚书府都忙碌了起来,秦珩和楚留香到家的时候,秦嗣远刚刚褪下官服,在段灵萱的招呼下坐下喝茶。
这次的事件能有现在这个结果,秦珩揭发公孙兰的举措功不可没,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也奔波回来后,段灵萱满脸心疼地拉住他的,万分心疼地道,“都瘦了,快来坐下歇歇。好在你哥——”段灵萱兀地住嘴。
一时间整个尚书府都陷入了寂静。
对于金九龄的事情,这是尚书府不可避免的事情,但看着他娘眉眼的愁绪,秦珩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戳家人的伤疤,而是笑了笑,拿顾惜朝转移话题,“爹,顾惜朝邀请我去府上坐坐。”
“……”秦嗣远刚因为听到金九龄的名字的越发冷漠的脸上出了一丝裂痕,然后斩钉截铁地道,“那还等什么,去!”
81.做客
秦珩在他爹难得的念叨下,终于找个会溜了。
不过左右也没什么要事要干,干脆备上登门的礼物,就跑去找顾惜朝了。
顾惜朝作为近期来比较受圣上关注的一位京官,在京城也是有自己的住处的,只不过没有尚书府那么大罢了,马车晃晃悠悠地走过两条街,在一出灰色的大门前停下了,小厮上去拍门,禀明身份后被带了进去。
秦珩将带来的礼交给顾府的管家,刚坐下,就有丫鬟捧着新沏的茶走了过来,还没等秦珩尝出什么味道,顾惜朝就从里厅走了出来。
“久仰大名,在下顾惜朝。”顾惜朝眼角含笑,又在秦珩的注视下说道,“那个晚上我们见过一面。”
秦珩将茶杯放下,笑了笑,自嘲道,“我才是久仰大名,一直从家父的口听说你的名字。”
顾惜朝走过来在秦珩的旁边坐下,顺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按理说你我年龄相差无几,还是不要这么拘谨为好。”
秦珩笑了笑,但的确如他所说,两人年岁相近,细谈之下有很多共同话题,再加上顾惜朝是今年科举的探花郎,才情谋略无一不足,一番交谈下,撇去别的不说,顾惜朝的确当得起他爹的念叨,也当得起他的榜样。
虽然秦珩知道,他就算怎么努力,也达不到顾惜朝那般谈笑风生间挥就兵书《略》,说起这个,秦珩难掩好奇地问道,“那本《略》可否一观?”
顾惜朝讶然,他那本书曾是考上科举之前,凭着无人赏识,怀才不遇之下悲愤万分写下的,知道的人不多,眼前人能听说这个,的确让顾惜朝增加了几分好感,遂莞尔一笑,开口道,“当然,随我来。”
顾惜朝带路,两人一前一后掠过大厅,往后院走去。虽然是京官,但顾惜朝的根基毕竟还弱,所以哪怕有宅子,也不大,他们只是走了几步,就到了一间房门前,顾惜朝推开门,秦珩这才知道他们来到的是书房。
扑面而来的墨的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顾惜朝进去后才发现秦珩还在门口,一脸神往陶醉地吸着鼻子,忍俊不禁道,“还站着干什么,进来啊。”
秦珩面上一红,忍不住为自己解释两句,“惜朝莫怪,实在是这书房太惊人了,让我下意识望而却步。”
顾惜朝只当他开玩笑,却还是笑道,“户部尚书大人的书房岂不是比这壮观许多?莫要打我了。”
秦珩连连摇头,一边拿起一本书,一边为自己正名,“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顾惜朝原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但当他的视线落在秦珩的脸上时,却意外地发现他一脸认真,于是少有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秦珩一看他好奇的样子,就知道瞒不下去了,但在一个没见几面的人,还是他爹满口称赞的人面前字揭其短,还是让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秦珩忍不住捂了捂脸,这才一言难尽地道,“说来不怕惜朝笑话,我因为小时候跟我哥顽皮,在我爹书房做了些惹怒他的事之后,我爹就很少允许我进去了。”再加上他身体不好,家里人也没有说必须要求他考个功名什么的,读书,对于真小孩和伪小孩的杀伤力是一样大的。
他爹娘管得又不是很严,自然学业上他就落下了。
其实他说的还算润色过的,当初他哥带着他调皮捣蛋,什么都干,书房那种属于他爹神秘的领地,自然也让身为小孩子的他好奇异常,在他爹不在家的时候,在里面乱涂乱画还算是轻的,以至于他爹回来后怒气冲冲,又顾忌着他身体不好不敢下打,于是小秦珩更加肆无忌惮。
于是他爹就下了严令禁止秦珩进自己的书房。
不过这里头丢人的曲折,就不必详细地讲出来了。
顾惜朝愕然,随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光是听秦珩言两语的说着,不知怎么就完全可以想到小时候调皮的他在自家爹爹的书房捣乱,最后向来无甚表情的秦大人铁青着脸忍无可忍严令禁止自家小儿子再进自己的书房。
不过想想自己,顾惜朝又有些笑不出来了,他自己的身世瞒着所有人,包括同僚,朋友,没有一个人可说,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就变成了同僚攻击自己最好的素材。他不能说,也不敢说。曾经的他一无所有,所以他拼尽全力,得到他现在的一切,曾经没有的,他现在努力得到,就像这间书房。
——要知道,他小时候可是连饭都吃不上,又有什么条件来看书呢?
秦珩说的,在书房捣乱于是被父亲赶出来什么的,那样只要想想就会让人会心一笑的场景,他只余下满心的怅然,和难言的羡慕了。
就是这份难言的渴望,使得他更加拼命地求得如今的地位,更加努力的向上,爬到更高的位置,内心就不会空荡荡的难受,而是充满了满足感。
顾惜朝的神色只是异样了一瞬,就全数收敛在他低垂的眉眼下让人看不真切。
秦珩没有注意顾惜朝那一瞬间的异常,而后者也很快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秦珩终于看到了那本被陆小凤奉为经典的《略》,其实他也不知道陆小凤是怎么知道的,只不过这的确是本难得的书,听顾惜朝自己讲,他当时写这本书时,将所有的希望都浇灌在这里面,可惜却被当时驻扎他们那里的军官当做废纸,还被嘲笑了一通赶了出去。
虽然顾惜朝只是言两语讲完了这本书的创作后续,秦珩却能想象那时的情形是多么的让人心生绝望,无人赏识又惨遭奚落,秦珩明智地没有问那个军官后来的结果,顾惜朝能够站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就没有想过将这本书贡献给今上吗?”
听了秦珩的话顾惜朝有一瞬间的哑然,随即自嘲地笑笑,“哪里能拿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去污了圣上的眼。”
“不是的!”秦珩情急之下断然反驳,“就连我这种对兵事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出其的奥妙,我不信那些兵部的人看不出!”不知怎么,秦珩就是不想见到顾惜朝的脸上露出那种自嘲又带着苦涩的笑,好似自己多么卑微一样。他合该就是那种光芒四射,锋芒毕露的人。
不然也不会让陆小凤那个风流浪子真心实意地敬佩,这人一腔韬武略,又怎么能和眼下这个牵强地勾起唇角的人联系在一起呢?
秦珩一脸认真,他重复道,“惜朝,那个地方军官不识货,不代表坐镇京城的兵部大人们还不识货,难道你自己也认为自己写的不好吗?”
那怎么可能!
顾惜朝恃才傲物,当初就是因为那个地方军官鄙视他一个戏子之子写出的兵书,他不服,这才改头换面誓要考上科举,让所有人为他的才华惊叹。
他都做到了,但随着他的升迁,那本代表着屈辱的《略》,也被他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他想要埋葬过去,自然就要同过去所有的一切告别。他虽然自恃自己写的东西是极好的,但当初那个军官的话,到底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迹,更是从来都没有起了要把这本书拿去给那些真正专业的人看,然而今天,在秦珩斩钉截铁的肯定下,注视着他那双明亮如秋水的眸子,顾惜朝的胸前霎时滚烫了起来。
——这可能吗?
——可能!
这份肯定,如同在顾惜朝干涸的心间下了一场甘霖,安抚了这人无意识哭泣的内心,这份迟来的解脱,时间那么长,痛意却毫不间断的,毫不减弱的,折磨着顾惜朝,他的痛无人知晓,无人抚慰,但这一句话,又好像重新肯定了他一般,让顾惜朝整颗心都酸软了起来,有种终于等到了的轻松解脱感。这感觉复杂的无法言喻,但顾惜朝知道,他眼前的这个青年,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他干涸荒芜的心间,重新开满了小花,虽然这花在这荒野,是那么的渺小,但终归看到了希望。
由别人带来的希望。
所以哪怕这人只是歪打正着,顾惜朝却有种眼角泛红的冲动,他背过身去,匆忙掩盖了自己的失态,口却带了一丝哽咽,就听他轻声道,“谢谢,我也觉得很好,它很好。”
秦珩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异样,然而他却识地什么也没说,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开口道,“所以我能把它带回家去吗?我实在是太喜欢啦。想回家仔细看看。”
当初顾惜朝决定把它印出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只印一本,于是满口答应,“当然可以。”
看着天色不早了,秦珩就提出了告辞,带着里最新得到的《略》,顾惜朝送他走到门口,这才开口下次的邀约,“小珩下次有空来这里坐坐。”
秦珩连连点头,随后利落上了马车。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竟是秦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顾惜朝府上做客了。
82.兵书
他们约好了下次再见的时间,秦珩就告辞了。
他坐上回府的马车,抬拂过那本旧旧的《略》,凑近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气,这本书已经有些旧了,边角可能因为被人翻过很多次的原因,有些卷卷的,但随翻开一看,才能真切感受到它的主人的爱护,那些字清楚可见,在那些蝇头小字的下方,还有这几行比正还要小的批注,这是谁写的不言而喻。
其实秦珩说想要将这本书拿回去仔细翻过不是开玩笑的,这本书虽然不是很厚,或者说,比想象的薄,但它上面的字,却是真的多,仿佛要将自己脑袋里天马行空所有能够想到的想法和策略,统统写进这本书一样,它的正字体就很小,印的字数又很多,篇幅又不大,导致想要认真看一下内容,都叫眼前小蝌蚪一样的排弄得晕头转向,看不出个所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