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穿越还珠之还君明珠(24)
胤禛摸摸鼻子,凑过去帮他收拾好手边那一叠折子,说道:“小的哪敢啊。”要说变化,这八弟唯一有的便是脾气见长了吧?虽然尤其只针对他一个人,当然颇有点乐在其中的胤禛是毫不介意的,自家媳妇儿就是要宠上天的嘛。
胤禩被他拖着手乖乖跟着他进了东耳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等到两人都在塌子上坐好了,才突然发难,趁着胤禛不备翻身扑过去就往他腰上挠。
胤禛一时未防被挠个正着,忍不住呵的笑了出声:“你……”
胤禩笑道:“你不是说我‘下海能擒龙’吗?八爷我现在就擒了你这条赖皮龙。”
“好啊!竟敢对朕不敬,还说朕是赖皮龙,看朕怎么收拾你!”胤禛不甘示弱,两人闹成一团,当然胤禛也没忘了顾及着不压到他的肚子。
胤禛不是特别怕痒,嬉闹中更多的却是被他撩起另一种火气,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顾忌着孩子,两人一直都没有再亲密,而胤禛现下这个身子却正是血气方刚年强力壮的时候。
没一会儿,胤禛下身便有了反应,他支着手臂看进身下那人亮亮的黑眸,温热的呼吸交错,两片唇渐渐靠近相贴。甜蜜而绵长的亲吻过后,胤禛揽着怀里的人侧躺下,两人互相抵着额头静静平息着彼此都有些急促的呼吸。
“我好想出宫啊。”胤禩突然说道。
胤禛忍不住皱眉,“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胤禩埋头在他颈间蹭了两下,说道:“只是说说罢了,大哥成婚后我还没见过大嫂呢,如今三哥也订了亲。”他说的自然是西林觉罗家的哥哥,继鄂大成婚后,鄂三也终于同兰馨订下了,赐婚明年开春。
胤禛三分玩笑的抱怨:“你呀,对西林觉罗家也太好了些,我都要嫉妒了。”
胤禩哼哼两声并不多说,毕竟之于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讨论过了,现下胤禛也不过是随口又提了这么一句而已。
“自家出身的皇后怀了龙嗣,长子大婚,三子成了额驸,你们家这会儿可真是春风得意了,高兴吗?”胤禛调侃。
胤禩斜眼:“你们家?”
胤禛恍悟:“我们家!”继而腆着脸问道,“要罚么?”
胤禩笑嘻嘻道:“罚什么,你自己说?”
胤禛略作沉思状,突然在他额上重重亲了一口,笑道:“就罚小的亲吻皇后娘娘好了。”
胤禩轻笑,继而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到他额上:“美的你。”胤禛哈哈笑了两声,又重重在他额上亲了两下。
胤禩揉揉额头,说道:“兰馨也要出嫁了,宫里剩下适龄的格格就只有‘晴儿’了,你可有什么想法?”至于某多罗还珠格格夏姑娘已被他俩彻底遗忘了,估计等她今年八月出了孝期左右不过和亲。
胤禛闻言也不觉有些头大,原本不过一个王府出身的格格,能不去和亲已是难得的福气,可偏偏这位却还不是一般的来历,愣了半晌硬是说不出一句话,只好长长叹了口气:“唉,要不就当咱们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吧,把他当成像兰馨一样的平常格格?”
胤禩“唔”了一声,道:“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吧。”两人相望无语,齐齐叹气。
这厢宫里的胤禛胤禩二人温情脉脉交颈相谈,而宫外荣郡王府里却正在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事情还要从胤禛等人西巡回京的前三天说起。那日是二月十三,箫剑骑着快马匆匆回京,小燕子见到久别一个月的兄长,高兴得非要大肆庆祝一番,结果当下动了胎气破了羊水。过程之惨烈无须多说,荣郡王嫡福晋富察氏却在长时间的等待中突然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太医把了把脉立刻诊出她又已身怀有孕近三月。于是生下荣郡王长子的小燕子,才刚恢复知觉便开始与永琪闹了起来。
这一闹便直闹到了如今,可怜富察氏明明是嫡福晋却要日日躲着小燕子走,连自个儿“闺女”都顾不上管,还让弘昼捡了去。
这一天富察氏才刚出了房门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却不巧被小燕子撞个正着,小燕子虽是早产,又才出月子一个月有余,却架不住身子底子好,早就又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
这两个月来她连孩子都顾不上多看,每日里除了缠着永琪闹便是想着怎么教训教训这个趁着她身子不便勾引永琪的女人。可惜富察氏太过小心,连房门都不敢出了,小燕子怎么也没法做,一天天想,一天天都要觉得比前一天更生气。这会儿难得碰上,自然少不了难为她一番,最起码也要骂骂她才行。
而富察氏见了这个煞星,自然是赶紧要躲,这一躲一拦,小燕子的手脚又没个轻重,推搡间富察氏便不慎失足踩空了台阶,已五个月的肚子直接正面摔在地上,当下就见了红。
小燕子当下傻眼,倒是富察氏身边的婢女机灵,立刻去请了太医过来。太医一见此番景象,又诊过脉后只能擦着额头上的汗禀告难得去了礼部却又匆匆赶回来的永琪已是胎死腹中回天乏术,并且富察氏此番伤了身子,恐怕再不能有孕了。
永琪愣住,心里不是不遗憾,虽说小燕子才是他真正深爱之人,他们也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甚至只有小燕子的孩子才是他心目中的“嫡子”,可富察氏却也是个温柔娴淑、可敬可怜的好女子。
他深深的看了眼床榻上富察氏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愤怒而沉痛的的望向立在一旁的婢女:“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办差的,连你家主子都照看不好!”
婢女抽泣着跪倒:“郡王爷明鉴啊,都是因为庶福晋福晋才会跌倒的。”
“……是,小燕子?!”
按永琪自个儿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对小燕子太过重责,可架不住郡王府里人多嘴杂‘坏事传千里’,虽他一面安慰了富察氏几句,还送了好些补品珠宝过去给她,却也不忘明里暗里的“暗示”富察氏“事已至此就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再借此苛责‘无心’的小燕子,不然你就是不美好不善良”。
富察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里会肯息事宁人,等富察夫人来看望女儿,便忍不住声泪俱下的向自家额娘哭诉了自个儿所受的委屈。富察夫人又把这一桩事闹到了太后乌拉那拉氏跟前,于是不出两日,几乎全京城的男女老少便都知道了“荣郡王宠妾灭妻,放任小妾在府里作威作福还害了嫡福晋肚子里的嫡子”。一时间满京城风言风语。
胤禛胤禩得知此事,却不愿多理会,虽说那小燕子谋害的的确也是皇家血脉,可作为名义上的“弟弟”,即使胤禛现下已成了一国之君,却也不好干涉兄长的内宅事宜,另一方面,他们也的确不愿管荣郡王府里的那点破事,只冷眼看着乌拉那拉氏责令永琪把庶福晋燕氏休弃出门,并将其子交予富察氏抚养。
永琪自是不愿,于是便又是一番闹腾。最后人自然是没有赶出府,只是这“庶福晋”的名号却是不能再叫了,连小燕子生的儿子绵亿也被记在了嫡福晋富察氏的名下。
这种种小燕子本人却并不是很在意,事实上她根本不懂什么玉碟玉碗的,反正她还说乐哉乐哉的在荣郡王里,并且永琪也说了她是他心目中荣郡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儿子也好好的在她怀里抱着,更让她得意的是那个女人不能生了。
小燕子不在意的事,箫剑却很在意,甚至耿耿于怀。明明是他妹妹的孩子,方家的骨血,却要记在一个鞑子女人的名下,永生永世的成为别人的孩子,这怎么可以!果然还是要让小燕子当上皇后才行!……不,或许比起永琪,他自己也可以取而代之?
箫剑紧了紧握剑的右手,低垂的眼眸里是沉沉的阴郁。
六十四、我来撒土 更新虽坑文不坑
箫剑虽有些许想法,然而到底还是知道自己无兵无马,且名不正言不顺并不可能成事。然而若是永琪能够登基,控制一个永琪进而握住整个大清却是简单的多。
不得不说,富察氏小产一事就像一颗落入湖中小小的石子,溅起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却荡开层层涟漪,而被这“涟漪”波及到的,除了首当其冲的小燕子箫剑等人,却还有一个小小的“小格格”——曾经的乾隆皇弘历。
原因无他,富察氏小产,又被诊出今后怕是再也无法怀胎,自然更是想念原本就是心尖肉的小格格,就是弘昼这个叔祖父这会儿也没理由扣着人不放,另一方面,所说对着自个儿的儿媳妇喊额娘别扭的要命,弘历对着这个无辜的女人心里却也是有着几分怜惜的。于是弘历只能便乖乖的回荣郡王府去。
富察氏虽平白得了个儿子,但到底不是从自个儿肚皮爬出来的,又是小燕子害了她的骨肉,还害她不能再有别的孩子,任是再大度的女人也不可能不恨。只是这绵亿的玉碟儿却是记在了她的名下,若那孩子长大,对她恭顺也就罢了,左右也不能亏待,若是不能把那孩子夺过来或者不除去那小燕子,任由那孩子一直留在生母身边长大,他又怎么可能把她看成“额娘”?
富察氏狠狠握住了手心的帕子,为了她可怜的小格格,也为了她自己。
荣郡王府里的种种旁人毫不关心,却还有一个人未曾忽略。
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从来就不是乌拉那拉氏的风范,这回亦是如此。
永琪自认为好歹也是个郡王,更从来傲气得很,没把她这个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放在眼里过,却一味亲近那个包衣奴才出身的魏氏,甚至蠢得连避讳一点都不懂。
当初他自视甚高,自以为那皇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却未曾料到会被永瑢轻轻松松夺了大宝,如今再回头看看他从前的那些傲气,简直不过笑话一则。那个自以为能当上母后太后的狐媚子贱婢更是笑话中的笑话。
乌拉那拉氏端坐在软椅上,金色的指甲套轻轻滑过光洁的桌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起来,这个不知所谓的小燕子,却简直是她的福星。
这一回小燕子更是闯下这样的大祸,谋害皇室血脉这样一个罪名,虽有永琪为他百般开脱求情,可乌拉那拉氏却也知道,光凭着小燕子那惹事生非的劲头,这一桩事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的,不过冷眼等着看他们自掘坟墓罢了。
与此同时,后宫里也开始有些不安宁起来。皇后有孕了,皇帝却始终未曾宠幸过其他妃嫔,依旧夜夜与皇后共寝、恩爱非常。
除却不甘与嫉妒,永和宫与景阳宫的那一嫔一贵人也禁不住身边心腹婢女和某些太妃的怂恿,心中蠢蠢欲动,盼着寻了机会,至少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哪怕只是让自个儿被想起来也好。
这一日午时刚过,胤禛胤禩正腻歪着靠在一块儿说话,景贵人的点心便被送到了两人跟前。
胤禩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似笑非笑的脸上似有一丝揶揄:“点心做的不错。”
胤禛也不恼他,握住他的手腕直接凑到嘴边,把那剩下的半个吃下,顺带着还不忘舔了舔那莹白的指尖:“确实不错。”
胤禩不自在的缩了缩胳膊,没挣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反被那人得寸进尺的搂住腰肢轻轻压倒在软榻上。
边上站着的杏儿与小孟子互看一眼,悄悄的退了出去。
景贵人的点心自是注定起不了任何她想要效果,反倒是给胤禛胤禩二人添了些许情趣,同时却也并不算惹人厌烦,并且从一开始,她差人送过来糕点说的便是“呈给皇上与皇后娘娘尝尝”,并不逾矩,也算是知情知趣了。
而顺嫔赵氏却没那么聪明,故意选了条道儿等着胤禛经过,真真切切的扭了自个儿穿着花盆底的脚,带着三分狼狈七分娇弱跌在地上。
结果胤禛连一眼都没多看她,冷着脸兀自走了过去,而后折回来的小太监说的也是“顺嫔赵氏御前失仪,责十丈。”顺嫔顿时傻眼。
顺嫔与景贵人不再生事,各宫的内侍们更是早就被胤禩训得服服帖帖,可偏偏仍是有那么几句流言蜚语传到了钮祜禄氏耳中。
钮祜禄氏原就对胤禩不咸不淡的,即便时常听晴儿夸奖这个“皇后”,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好感,当然也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毕竟她已年迈,身为太皇太后,自然是希望皇室血脉开枝散叶越多越好,这会儿得知皇后“专宠”,不由就有些不喜。
等到胤禩带着妃嫔们去请安,便特意提了提,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是他不该老霸着人不放,持宠生娇。
胤禩脸色未变,平静的视线扫过一旁略有得色的顺嫔,随即微敛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怒意,正要开口,却听得一声通传。
“皇上驾到。”话音未落,胤禛已迈过门槛进了屋子。
胤禛问了安,目光触及胤禩,略顿了顿,并未说什么,只干脆利落的在他身边落座,顺带拉过他的一只手握在掌心,才状似随意的问了句:“太皇太后近来可好?”
钮祜禄氏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说道:“哀家这一把老骨头,只盼着能看到皇帝你为我大清开枝散叶便是好了。”
胤禛看了看胤禩,眼神不自觉的放柔,并未开口,其中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钮祜禄氏眼神一闪,说道:“光是皇后肚子里这一个,自然不够,依哀家看,顺嫔和景贵人两个也都是可心的。听说前儿个皇帝你还罚了顺嫔。”
顺嫔听钮祜禄氏提到自己,赶紧别扭的站起来行了个礼:“太皇太后,是臣妾失仪了,皇上只是小惩了臣妾。”她脚腕扭伤未愈,行走站立间还有些不便。
胤禛冷着脸,一言不发。
顺嫔却是面带羞涩的看了眼钮祜禄氏,又继续低眉顺耳的说道:“臣妾这几日在永和宫思过,还为皇上做了一个荷包,还望皇上您不要嫌弃的好。”
胤禛继续冷脸,一动不动。胤禩一脸坦然的坐在旁边,脸上尤带着一贯温和的浅笑。
“唉。”钮祜禄氏轻轻叹了口气,却见胤禛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反倒是胤禩,笑眯眯的接了那荷包,亲手拴在了胤禛腰间。
“唉,罢了罢了,哀家也累了,皇上你也回去罢。”钮祜禄氏继续叹气。
胤禛干巴巴的说了句“永瑢告退。”便要带着胤禩回去,却见钮祜禄氏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帝后和谐是好事,可专宠一人却……唉,皇帝你也该为大清多考虑,雨露均沾才是应该。若是实在不喜欢她们两个,再挑几个秤心的也好。”
胤禛神色瞬间一沉,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钮祜禄氏,道:“太皇太后勿须费心,安心颐养天年便是。”
钮祜禄氏一僵,只觉得这一眼格外冰冷,说来自胤禛登基以来,除却每日请安,压根不曾见过钮祜禄氏几回,并且每次“请安”也真的只是“请安”,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可但是今日这一眼,却使钮祜禄氏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威慑与压迫感。
“真是岂有此理!”见胤禛胤禩二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钮祜禄氏这才回过神来,气的拍了下桌子,小指上长长的指甲套脱落出去摔在地上。
一回到养心殿东耳房,胤禩便扯下胤禛腰间的荷包,狠狠摔在墙上,撇过头去不说话。
屏退了左右,胤禛摸了摸胤禩气呼呼的脸,又轻轻吻了吻他不自觉微微撅起的唇,柔声道:“好了,别生气了,不值当。”
“她这可是直接打爷的脸面,能不生气吗?还想往后宫里塞人,哼!手倒是够长,也不怕爷她给折了。”继而突然话锋一转,使劲儿拧了一下胤禛的胳膊,“看你小妾这么欺负我!”
胤禛被他愤怒又娇傲的小表情逗出一丝笑意。
“笑什么笑,”胤禩白了他一眼,“你可是爷一个人的。”
胤禛只觉得心口一甜,早忘了憋在胸中的那一股阴郁,只剩下满满的辛福与温暖,拥住那个一颦一笑间却牵动着自个儿所有情绪的人。
胤禩趴在他怀里,哼哼了两声,任由他跟抱小孩儿似的抱起自己又放到那软床上,两人脸对脸侧躺着也不说话。
胤禛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要睡一会儿吗?”
胤禩轻轻摇头:“还不困,咱们说说话。”
胤禛轻笑:“说什么?”却听到对方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恹恹的。
“我不喜欢你叹气。”胤禛皱眉。
胤禩微微勾了勾唇,伸手轻轻点了他眉间一下:“我也不喜欢你皱眉。“
胤禛抓住他的手指,贴在唇上亲了亲。
“后宫的人的确太少了,依钮钴禄氏那性子,怕是过些时候便会往宫里塞人了吧。”胤禩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香饽饽!”
胤禛不禁轻笑,忍不住又亲了亲他:“只有你能吃。”
“哼,这是自然。”胤禩拿眼斜他,复又轻嘲到,“多几个花瓶摆着也好,反正宫里又不缺口粮,八爷我可是个大度的皇后。”
胤禛忍不住想偷笑,目光快速的在他小腹上溜过一圈,可不是么,大肚。
六十五、顺嫔遭殃 不作死便不会死
对于这些个幺蛾子,胤禩自然并非毫无触动,只是倒也说不上有多在意,毕竟两人两辈子的感情无须质疑,他也犯不着跟几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置气,反倒是更在意胤禛。
两人相知甚深,胤禩自是知道那一刻胤禛是真动了气,他也怕他动气,只好故意发点小脾气,又说了几句甜话给他听,也算是安抚。
如今胤禛虽又坐了皇位,这大清朝上下虽已无任何让他们忌惮的人和事,可他却也并不想让钮钴禄氏知晓他们的身份,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的好。
然而,胤禩的“不予追究”与那日亲手为胤禛挂了那荷包这一举动在某些不长脑子的人眼里却成了退让与妥协。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眼巴巴的便到了五月底,那顺嫔赵氏也一天不落的在婢女的搀扶下一拐一拐的同景贵人一起天天按例给胤禩请安。
原先前半个月胤禩还能好心情的欣赏着她那拐脚鸭子似的小模样,可却渐渐被她身上那股子一天比一天浓郁药味给熏得不舒服。昨个儿等人走了之后更是一整天都觉得恹恹的难受。
胤禩皱眉看扭着腰肢给自个儿请安的赵氏,又看向她的脚腕,问道:“顺嫔,你这脚腕子也伤了有二十来天了吧?怎么还天天敷药?”
赵氏露出个让人牙疼的柔弱笑容,回到:“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从小骨子便弱,太医也说臣妾的骨骼比寻常女子更为纤细,所以先前扭伤也格外厉害。”
胤禩每次听见她自称“臣妾”便想撇嘴,这会儿却也懒得多说,只说到:“那你便不用来了,本宫免了你这些天的请安,你好好在永和宫待着便是,什么时候脚腕子好全了什么时候再出永和宫大门,也省得你这一身药味熏人。”
他说的直白,一句话便掐死了直接让她禁足,赵氏听完便僵了脸,却也不敢多言,还得唯唯诺诺的的谢恩。
胤禩看了眼旁边一脸恭顺的景贵人,他倒是想把她每日的请安也给免了,索性这偌大的皇宫里也就只有这么两个妃嫔,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区别,到底却仍是想着礼不可废,见也就见了。
把人打发了,胤禩没什么精神的侧躺在软榻上小憩。
他闭着眼睛,右手搭在肚子上不自觉的揉了两下。这是他这几天刚养成的小习惯,转眼有孕也快满三月,原本平坦的小腹也已微微有些凸起,每日夜里睡觉,更是有那么一只手总喜欢从背后伸过来轻抚那里,弄的他很是别扭。
这几日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肚子里多出来的这个小肉丸,还是被顺嫔身上的那股子药酒味儿熏得头疼,他总觉得自个儿身上乏得很,人也越发的惫懒了。
索性近来朝上也太平,他便日日在屋子里待着,除却胤禛去上朝那一会儿回到翊坤宫等着顺嫔和景贵人来请安,然后待到胤禛下朝后过来,两人再同回养心殿,竟是连养心殿的大门都不出了,惹得胤禛一阵忧心,幸而每日的平安脉脉象都并无异样,想到同病相怜的胤礽亦是同样的不愿出门不愿会客见人,也便随他了。
胤禩乐得自在,却也难免觉得有些百无聊赖,只好没事逗着挂在窗沿下的那只八哥解闷。那八哥还是从西林觉罗府里带出来的,虽说并不太受胤禩待见,却被杏儿养得很好,一身缎子似的黑羽油光发亮,小嘴儿也挺甜,时不时就往外蹦吉祥话,讨了胤禩不少欢心。
而与八哥同一天进府、从前倍受宠爱的大白狗小五却没那么幸运,成年以后小五也长大很多,完全没了从前那小小的雪团子样儿,像极了一匹神骏的雪狼,偏偏性子又格外活泼,胤禛怕它冲撞了胤禩的肚子,便不许他再养在身边。
胤禛过来翊坤宫的时候胤禩正半梦半醒,听到动静才慢慢揉着眼睛坐起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略显迷茫的睡意。
等两人回了养心殿已是辰时过半,胤禩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完早膳,草草的吃了点又是一脸爱困的模样,胤禛皱眉,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不赞同:“你吃得太少了。”
胤禩含糊答道:“饱了,而且好困。”
胤禛眉间皱的更紧,说道:“今儿个先别睡,去园子里走走,躺太久了对身子也不好。”
胤禩想了想,点头应下:“把小五带过来,许久没见着了。”
胤禛并未反对,差了人去猫狗房,正巧没一会儿每日过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刚-到了门外,便传了进来,边诊脉边等着内侍把狗牵过来。
然而太医刚走,才进门的小五却一反常态的并未缠着月余未见的主人撒娇,更未理会窗沿下吵嚷着“傻狗来了傻狗来了”的八哥,反倒满屋子打转,最后在角落里梳妆台的匣子里扒拉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胤禩仔细看了看那团东西,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不由皱起了眉头:“杏儿,去吧太医叫回来。”
胤禛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不由也慎重起来,让人从小五嘴里把东西拿过来,却发现不过是个荷包,只是似乎先前从未见过。
“这是顺嫔的那个。当时我给扔墙角了,想来是打扫的宫女给收在了那里。”胤禩见他疑惑,解释道。
胤禛皱眉,一脸寒霜。偏偏是这个荷包被小五找出来,莫非有什么不妥?
太医走得不远,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胤禛也不多话,直接把那荷包交到他手上。
太医亦是个聪明人,一看这情形心下便已然猜出了几分,当下慎重的双手接过,问了问荷包的气味,又拆开细细检查。
果然——
“启禀皇上,这荷包里掺有麝香,不过数量不多,依方才微臣为皇后娘娘诊脉所见,亦尚未伤及龙胎。”
胤禛的脸色变得更冷了。幸而胤禩本就不太愿打扮,平日里根本不太靠近那梳妆台,而且这荷包又是放在匣子里的,若是他当真每日把它带在身上,又每日与胤禩耳鬓厮磨,怕是难免会对胎儿有所伤及吧!
一旁的杏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担忧道:“主子,顺嫔给您请安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药味,您还总说闻了难受,会不会……”
胤禩变了变脸色,与胤禛对视一眼,说道:“太医,再给本宫诊脉,小孟子,去宣永和宫顺嫔!”
“嗻!”
趁着小孟子去了永和宫,太医重新又仔细的为胤禩把脉,又事无巨细一一问过平日里的饮食作息。
“可有不妥?”胤禛问道。
太医谨慎回到:“回皇皇后,娘娘脉象平稳,龙胎安定,并未受麝香所伤,疲乏困顿亦属孕期正常反应,不过娘娘所说的对顺嫔身上的药酒味感到不适,须微臣见过顺嫔娘娘方能判定是否有其他不妥。”
胤禩略松了口气,握住了胤禛伸过来的手。
等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顺嫔方匆匆赶来。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上皇后召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胤禩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却被胤禛单手搂住肩膀拥进怀里,他定了定心神,却发现顺嫔身上的药味似乎淡了许多,仔细一看,身上的衣服也与方才并不相同。
胤禩皱眉:“顺嫔这个时辰还沐浴更衣?”
顺嫔脸色微变了变,回道:“回娘娘的话,臣妾自知方才与景妹妹去请安时身上的药味惹了娘娘不悦,回永和宫后便沐浴更衣,又重新上过了药。”
“哦?正巧太医在这儿,不如请太医为顺嫔把把脉,看看伤处。不知道先前为顺嫔你诊治的是哪位太医,小小的扭伤竟治了一个月尚未痊愈?”
顺嫔眼神闪烁,回到:“臣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就不必太医费心了,想必再过几天也便自然好了。”
胤禩唇角勾了勾,冷声道:“顺嫔不必推辞。”
“汪!”尚在一旁蹲着的小五突然叫了一声,吓得顺嫔猛然一抖。
胤禛转头递过一个眼神:“太医。”
太医上前,拱手弯腰行礼,道:“顺嫔娘娘,得罪了。”顺嫔无法,只能由着太医查看自己的伤处。
一个宫女上前蹲下,解开顺嫔伤处缠着的绷带,只见那一截雪白的脚腕上毫无异样,只留下一小块肌肤,还略泛着扭伤造成的青紫褪却后残留的青黄。
“瞧,这不是已经好了嘛!”胤禩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小孟子,不如你去把顺嫔先前穿过的衣服或者伤处换下来的布条拿过来,也让太医看看用的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奇效。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样加了珍贵的麝香呢?”
顺嫔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强撑着故作镇定到:“臣妾,臣妾不知道什么麝香,不知娘娘这是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