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路人却在论坛真酒出道(56)
我想了想,既然明知道自己提的事情会被拒绝,那就只能曲线救国。
我以讨论案件的心态对松田阵平抛出一个问题:“如果对方是为了森泽爱绘报仇的人,那么更有可能是单独作案。可是那一个人怎么控制全部的人呢?”
松田阵平说道:“用凶器或者□□就可以了。像是抢劫银行,只要用一把枪就可以控制所有人。”
“但如果人员很分散,要怎么处理呢?”
这就是我对于单独作案的最大疑点。诚然,他用发电不足的问题,让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中央大厅里了。但是作案者应该没有想到会突发集体歇斯底里,现在部分师生也集中在医疗室。除此之外,哪怕这次训练营里面,学生都是负责自己的饮食和生活起居卫生,但还是有后勤人员如松田阵平和康田大川,还有保安,还有负责准备食材给学生的厨工。人数分散,这又要怎么控制。
难道“多余的人”已经事先全部处理了?否则他不会怕有人来攻击他吗?
我继续说道:“他不会担心那些有勇有谋的漏网之鱼来找准时机攻击他吗?”
“他应该第一时间掌握全部的监控,这样人员走动,他可以一清二楚。或许他在各处地方都装好了□□,如果哪里出现了让他感觉不安的不明人士,他就可以启动遥控炸/弹。”松田阵平眉头跟着紧缩起来,“训练营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危险,处处都是‘地雷’。”
“但不是有可以让他不会感觉到不安的人吗?”
松田阵平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会是说,你能够让人感觉到不安吧?如果这样的话——”他突然说到这里,眼睛先亮了起来,说道:“你该不会是那种看着别人的眼睛,就可以催眠对方的人吧?我记得你之前在抓春森老师案子里面的越水翔太时,你几句话就收服对方了。”
我又不是催眠大师米尔顿·艾瑞克森,而且现在也不是那种能让人放松的情境,对方要是有意识抵抗,就算用言语主导,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催眠。
“那是他被下了强烈的催眠,但催眠里面有他的限制,如果超出了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他也做不了。我只是在引导他的想法而已,不是在催眠。我要找得到对方的症结。”我解释着,突然觉得松田阵平说的也是一种思路,我可以对作案者进行催眠。
“那你想怎么做?”松田阵平问道。
我说道:“既然犯人对外人有警惕,我就加入对方。”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松田阵平的脚步开始朝外了。我回想他刚才的问话里面,说的是“你”。他似乎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两条平行线在某处实现了不可思议的交汇。
我继续说道:“再来,现在岛上是有两方外人。我们待在其中一方,且是持有大量杀伤力物品的一方,反而比较安全。”
松田阵平上身不动,盯着我说道:“你确定你要去?”
“我要去。”
我肯定地说道。
“好。”
一个字。
毅然决然。
掷地有声。
——我是场景的分界线——
训练营外已经是灯火通明,很显然是因为康田大叔成功地打开了岛上的紧急备用电源。我在回训练营中央大厅之前,我们遇到了逃出来的浅井成实。要不是事先排除了他的嫌疑,他很可能现在就被反绑起来了。当然,如果他真的是罪犯的话,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惜没有那么如意。
松田阵平和浅井成实依旧待在训练营监控摄像头外,而我则一个人走向中央大厅的方向。原先说过,中央大厅深高阔空,却只有两扇门进出,现在这两扇门被铁栅栏给封住了,一双双眼睛从门后望了出来。
我望向摄像头的方向,里面透着一点红光,就像一只冰冷嗜血的眼睛。
“我们要不要谈一下?”
我做了一个交谈的动作,然后双手抬起来表示我的无害。
当然在我的衣服底下,是一套原本他绑在浅井成实身上的炸_弹,如果他愿意,可以随时引爆。这个炸弹也解决了我对犯罪者如何控制分散的人群的疑问。对方用的是伥鬼策略(我自取的)。所谓伥鬼,指的是被老虎咬死的人化成的鬼魂。它们会帮助老虎继续害人。这来自于为虎作伥这个词。通过绑在弱者身上的炸_弹控制对方,去接近靠近其他离散在外的人,并且把他们绑起来。如果他们反抗就直接引爆炸_弹。但好消息是,我们知道对方确实只有一个人。
“如果你想要调查森泽爱绘的死因,我肯定你需要我的帮忙。我是日本最大的综合研究所之一的成员,主攻心理学,我能测谎,也协助过警察破过几起案子。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真相,你需要我的帮忙。”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你并没有想过要杀害无辜的人。我只想帮助你。”
如果真的想要无差别杀人,那么他没有理由把月岛凛摆成忏悔的姿势。
这太麻烦了。岛上一百三十多人他摆得过来吗?
“我们交谈一下吧。”
我对着摄像头继续说道。
良久。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多久,但是等了相当长的时间。长到我都在怀疑他是担心我其实是个一看到他就会扑上去,不怕死的敢死队员,还是他不想听我废话,打算直接把我炸了?
广播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到三楼数学教室来。”
对方的声音十分低沉疲惫。这样的声音相当让我惊讶。我以为刚杀过人,或者刚执行了这样大胆又谨慎的计划,哪怕是在夜里,精神也应该相当亢奋,或者非常警惕。这声音在我听来相当自暴自弃。
我出发前飞快地看了一眼被关在中央大楼中的学生和老师们,其中还有医护人员,用口型跟他们说了一句没事的。也不知道多少人能够从中得到安慰,但是好歹将事情推向了己方可以掌控的程度。
我之前用过那间数学教室,听说是给特选的学生补习用的。所以它并没有很大,大概四张榻榻米那么大。我一拉开门,就得面临可能得和他面对面的情况。窗户是毛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透出了光,说明人已经在等着了。
难道对方是一个对外界十分敏感的人?会更喜欢待在小房间里面?
我正打算打开门,右前方的阶梯教室里面传来幽深的声音:“过来这边。”
……
基本都控制整个训练营了,还要用广播声东击西,混淆视听。
他并没有开着灯,但窗户外透出了晦暗的天光。我可以看到瘦弱的白发男人坐在讲台正中间,不透明的讲桌挡住了他垂下的双手和下半身。但他在我进门的时候,有注意到他扫了一眼狡黠,这足够说明他底下也藏着东西。
“你好,森泽先生。”
鸟居先生说,我的声音就算本人没有故意在控制发声,也透着一种明亮透彻的干净感。拥有这样声音的人很容易进入他人心理锚定的私人范围。我并不确定他的话里面有多少修辞,但我确实比一般人更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和好感。
我声音落下来之后,见他抬头看我,我就说了下一句:“我来这里是帮助你的。”
说话的时候,我会习惯与他人对视。但过分直视,也会让人产生不安和难受。因此收回视线的过程,也给我打量对方的余地。从他举止方面,我觉得他是属于那种压抑自我的性格。这种性格的形成大部分是来自于童年和家庭环境。要让他做出杀人或者劫持所有人的行为,这对有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相当破格。就好像逼我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往外边唱边跳,这对本人来说,相当可怕的。
“你怎么知道我姓森泽?谁告诉你的?”
我发现,他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甚至害怕。
我把疑惑压下,将今天晚上听到的森泽爱绘的传闻和情报整理成两三句话告诉他,继续说道:“再加上我刚才提出要为森泽爱绘查真相的时候,你也松动了。所以,森泽先生,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