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七日梦(108)
“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他两条腿乱蹬,想要挣脱束缚。周雪荣力道大到快拆掉他的肩关节,随即向上一颠,环住了他的骨盆,又一颠握住了他的两根大腿,徐明朗被拦腰放在肩上,一步步往楼上移动。
周雪荣用脚勾开门,走了进去,徐明朗见状两手扒门,死活不松开。周雪荣叹了口气,反手去抓他手臂,五根手指慢慢从门框上脱落。
门被关上了。
他趴在地上,听见头顶传来凄怨的声音:“哥为什么要跑呢?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真是的......”周雪荣一边说着,俯身去摸着他的脚底心,抱怨道:“外面还在下雪,为什么要光脚出去呢?不冷吗?”
周雪荣说话的音调变得古怪,那种掐着嗓子故作温柔的腔调,在徐明朗听来却像极了精神错乱。
尤其在知道对方杀了那么多人之后。
他四肢着地不敢动,脚心却感到温暖湿润,他扭头一看,周雪荣正蹲在那儿给他脚心哈气,看得他心里发毛,一脚踹在周雪荣心窝那儿,站起来又要开门,被周雪荣从背后扑倒。
这次周雪荣没再省劲儿,一把将他从门把手上薅下来,右手腕闪电般剧痛,他哀嚎一声,周雪荣却听不进去,扛着他往客厅走去,然后照着褥子上抛过去。
徐明朗摔在雪白的被单里,又因为惯性滚了两圈,然后一头撞在了墙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雪荣又像换了个人,低眉顺眼的要上前扶人,把徐明朗吓得往角落里缩。
周雪荣定住了,开始慢慢往后退,说了句“待在这儿”,转身进门拿出药瓶,往嘴里一股脑的倒。
徐明朗听着隔壁传来痛苦的呻吟,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淡淡的白光,天快亮了。他小腿下枕着的被褥,在一小时前还是温暖的梦乡,现在却成了恶魔的巢穴。
谁来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
他弓起身往前挪,身后的纸袋随之慢慢前倾,里面放着的杂物也撒了出来。一堆夹子和螺丝里,还有一支螺丝刀,他立马把它收到腿底下,然后把杂物袋收拾好,返放回原位。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纸袋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洞。
那个洞不大不小,只有一根中华铅笔的直径那么宽,在距离墙根三十公分的地方。
他趴下去,把眼睛对准洞,依稀能看到自己的床上洒满光,他的外套还丢在被单上,抽屉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原来周雪荣就是一直这样窥视他的生活的?
太可怕。也太恶心。
徐明朗一扭头,周雪荣就站在客厅拉门处,没有任何表情。
“你一直偷窥我?”
“嗯。”
“你有病。周雪荣,你是个变态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周雪荣的嘴角扭曲了,一步步向角落里的青年逼近,“可是我控制不住啊,我控制不住想要了解哥更多、更多,我都快被这样的自己逼疯了。朗哥,你能教教我吗?”他的手抚摸上徐明朗的后背。
徐明朗抽出螺丝刀,把尖端对准周雪荣柔软的喉部,一点点站了起来。
“你真的是个好演员。你骗了所有人。但是从现在起,你别指望再能骗我,你最好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把它扎进你脖子里。别考验我的耐心。”
周雪荣愣了一下,“噗”的笑了出来,然后迎着螺丝刀往前走。徐明朗本能把刀往后让,却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在赌自己不敢伤人,硬是狠下心把刀稳住了。
周雪荣垂眼看着金属棍,又看了看徐明朗强装镇定的脸,接着往前走。钝头的螺丝刀缓缓扎入皮肉,徐明朗手上传来一种柔韧的质感,压力很强,然后突然变得柔软,紧接着殷红的血涓涓流了出来。
“*!你疯了!”徐明朗松开手,还不知所措时,双脚突然被扫,面朝下被压着,两手很快被绳子捆住。
“对不起了哥,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你先冷静一下。”
徐明朗怒骂道:“你他妈才是需要冷静的那个!!疯子!放开我!”他两脚胡乱踢,竟一脚踹翻了油漆,刺鼻的气味充满房间,昏暗光线下看不出颜色的黏稠,慢慢布满了地板,往远处延伸。
油漆蜿蜒到了周雪荣的脚边,他却没躲,回头一地涂料,湖面般映出他疯狂又可怜的模样。
他想到自己有多期待和徐明朗一起,把这个房子都刷上温暖的阳光色。对他来说,哪怕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世界都无所谓,只要他的朗哥不嫌弃,可以一直一直,留下来。
他看着打翻的油漆,突然明白覆水难收四个字的意思。
第108章 铁链
“这是最好的一次了,这几乎是......最好的一次......怎么还是被我搞砸了。”周雪荣抱着头痛苦的呻吟,说的净是徐明朗听不懂的话,一边说一边用力敲打头部,他抬头看向徐明朗,脸到脖子根都是涨红的,过了会儿又歇斯底里的发出无声的怒吼。
这一连串古怪的举动把徐明朗吓坏了,他知道周雪荣的精神状态不好,但眼下似乎不容乐观,对方看起来已经接近崩溃。他就纳闷了,明明受到一连串打击的人是他,怎么周雪荣反应比他还大?
“......呃......啊啊啊!!”周雪荣弯腰怒吼,姿势就像在干呕,他抬起头,无处安放的双手摆出各种手势,就好像要宣泄什么,最终十指慢慢合拢,死死捂在了嘴上。
看样子周雪荣在尽力镇定自己,徐明朗无言的看着他,心里默数了快六十个数,周雪荣才松开自己,大口大口喘息。
“你松开我吧,我们慢慢谈,好不好?”徐明朗直觉不妙,想要怀柔以对,却见周雪荣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染上狂气,低头看了眼地面,发出懊悔的叹息,把油漆浸透的袜子脱下来,赤脚踩着油漆,一步步朝徐明朗走去。
他蹲下来,抚摸徐明朗的脚背,语气温柔:“哥这么着急要走,是有什么急事吗?说出来我帮你。”
徐明朗战栗着。
周雪荣目光飘到那面墙上,像陷入回忆:“哥知道吗?多少个夜晚,我从这里看着你,看着你和另一个人躺在一起。太古怪了,像一场噩梦。”
“莹莹是我爱人,我们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这不正常!!”周雪荣怒吼。
徐明朗闭上了眼,他已经懒得和一个丧失理智的人多费口舌。
周雪荣又问:“你爱过她吗?”
徐明朗睁开眼,看到一双盛满恐惧的眼,他扭过头,吐了口气回答:“她是我女朋友,我当然爱她。”
油漆桶被一脚狠狠踢在墙上,听得人牙疼。
“你根本就不爱她!你爱的人应该是我!!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你,你明不明白?!!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徐明朗闭眼去躲溅起的油漆,周雪荣自己也被溅了一身,却毫无察觉,过了会儿才掸了掸衣服,见油漆弄不掉,竟开始脱上衣,然后旁若无人的把家居裤也褪了下来,两套长腿在空气中暴露着。
“你干嘛?”徐明朗警觉起来。
“哥的衣服也脏了,我来帮你。”说着,周雪荣拉开了他腰间的松紧带,不费力的擒住乱蹬的两脚,把裤子剥了下来,又以一个反手擒拿的姿势按倒了他。
徐明朗叫骂道:“放开我!!”
周雪荣骑在他髋关节上,冰凉的手指顺着下摆钻进去,充满**意味的抚摸着。
徐明朗这下真的慌了,他也是男人,当然知道这种抚摸意味着什么......
“滚开!!你有本事松开我,我们像个男人一样打一架!!”
当他说出这番话时,他才发现原来影视剧里肤浅的台词竟是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只可惜周雪荣不吃这套。
“我不想和哥打架,我就想好好亲亲哥,抱抱哥。”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让他瞬间臊红了脸,骂得更难听,脏字多得恨不得把周雪荣祖坟都刨了,一把火全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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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朗迷迷糊糊醒着,他能感觉到大腿根内侧上清凉的触感,粘粘的凉凉的,像是某种涂剂挥发,他没有出声,而是默默忍受,等待一切过去。
他意识模糊,在半睡半醒的边缘,闭上眼又睡过去,没过一会儿又醒了,这次他感到脚踝上又冰又沉,像捆了个冰坨,他本想张口问,奈何困意汹涌,下一秒又跌回梦乡,一觉天亮。
一睁眼就闻到葱油饼的香味,徐明朗却强忍着不起床,直到快被尿憋醒了,才掀开被。
他的右脚腕上缠着灰色铁链,看起来像拴着一条狗,简单的绕了两圈,相交的两环上挂着把大铁锁,以确保不会松脱,末端蜿蜒直至阳台。
徐明朗双目圆睁,不敢置信。
厨房传来周雪荣充满活力的声音:“早饭好了,哥快点洗漱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餐桌上铺着从宜家买来的白桌布,徐明朗沉默的叉起煎好的火腿肠,送到嘴里,桌下交叠的腿时不时发出铁链碰撞的声音。
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那是无比怪异的画面,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就像被人为抹去,谁都没有提。他在这末世里相依为命的人竟摇身一变,成了在全市逃通缉犯,成了住在他隔壁的偷窥狂,成了差点强女干他的人。
可这还不是令徐明朗最难以接受的,他真正痛恶的是,即便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他对面,他还是无法去恨。
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对。
周雪荣还是照常出门,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吃的还有药品,还有类似鱼肝油和泡腾片一类的保健药品,他把药分好,再捧着温水递给徐明朗,看着他吃下。
徐明朗的沉默却没有打击到周雪荣,周雪荣像想起什么,兴致勃勃的跑到门口,再出现时把手背在身后说:“哥猜猜我带了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