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总是不正经[穿书](36)
藤木门一开一合,屋子里很快静了下来,祁昭在榻上趴了一会儿,觉着没什么意思,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桌上腾蛇神木开的花,想了想,下榻走了过去。
上午的时候因着太过窘迫,祁昭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才看的清楚,它是绛红颜色,花瓣尖端有些淡淡的金色,放在阳光下一定很好看。
于是因为祁昭的目光太灼热,桌上的花颤了颤,“你,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我害羞。”
软软的小奶音。
祁昭失笑,将它连着花瓶抱了起来,“你是什么花?”
“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名字的吧……不过我允许你叫我阿晏嗷。”
“好,阿晏。”
听到祁昭唤它的名字,阿晏害羞了,“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名字还叫了的人嗷。”
“这样的吗?我很高兴。”
祁昭笑眯眯说,阿晏花瓣开心的颤了颤,祁昭见了,莫名觉着自己有种养孩子的错觉。
不过说起来,阿晏是他和谢慎咳咳之后开出来的话,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算是……吧。
细思恐极。
祁昭手一抖,差些把阿晏摔了,急忙稳住,阿晏以为祁昭是不喜欢它了,委委屈屈问,“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没有没有。”
“那就好,你不要讨厌我,我在这世上最多也只有十天不到,不想被你讨厌的。”
祁昭一怔,恍然意识到阿晏只是朵没有根茎的花,和合欢花一样,存活不了多久。
看出祁昭心情突然间低落下去,阿晏笑了笑,“没事的啊祁昭昭,众生有各自存在的意义,我生而为了传达爱意,这事做到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祁昭也清楚这些,但还是觉着有些难受,阿晏拢了拢花瓣,用尽浑身解数逗他开心,祁昭垂眼,慢慢也就缓过来了。
和阿晏又说了一会话,外面响起叩门声。
祁昭以为是谢慎回来了,起身走上前,手刚搭到门把上,突然觉着不太对,若是谢慎应当会应声才是,不可能这么一声不吭。
祁昭警惕起来,“谢慎?”
外面隐约能看到人影,却是一声不吭。
祁昭确定了不对劲,松开门把,刚后退几步,门外的人影动了,几道藤蔓出现在他身后,而后猛地朝门上袭来。
“轰——”
一声巨响后,藤木门尽数成了碎片,一人现在烟尘里,面无表情,面上纵横魔纹,腰间清晰可见黑色凤凰尾羽。
他露出诡异的笑,缠绕着魔气的藤蔓晃了晃,勾起朝祁昭席卷而来。
祁昭这些日子里这种架势见了不少,在他刚抬手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云纹藤木一挡后将惊雷符扔过去,抱起边上的阿晏退至窗边,翻窗而出。
雷霆乍惊后,原先完好的屋子里烟尘滚滚,空气里满是焦味。
谢慎就在客栈大堂站着,听到上面响起雷声的一瞬间便上了楼,刚好看见祁昭从窗户处出来。
他走过去,顿时察觉到了四周缠绕着的魔气,将祁昭护在身后,冰蓝色长剑出现在手上,藤蔓须臾蔓延。
四周的黑色浓烟渐渐散去了。
里面的人生生受了雷霆,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却像是不知疼一般,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唇角的笑依旧诡异,背后藤蔓再次朝着祁昭卷了过来。
他眼眸无神,口中喃喃自语一个杀字,显然是完全丧失了神智。
谢慎淡淡看了一眼,周身气势涌起,手里的长剑朝着那人轻轻一挥。
一声闷哼,那人脚腕上出现两道血线,摇晃着跪了下去,还是挣扎的朝祁昭的方向爬了过来。
祁昭生生打了个寒颤。
脸覆魔纹的人,浑身焦黑,脚腕上不挺渗着黑色的血,带着诡异的笑慢慢朝他挪过来,这样的画面,像极了他以前看的末世大逃杀里的丧尸。
这样彻底失了意识的魔,留着也没用,还吓到了祁昭。
谢慎眼神更淡,手里的剑再次一拂,趴在地上往前挪动的人突然僵住了,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瘫在地上抽动几下,地上很快出现一滩人形的黑灰。
被窗外的风一吹,很快散了。
谢慎收起剑,偏头,“没事吧?”
祁昭摇头,“没事,就是视觉冲击太大了……长老府这是什么意思?”
“人不一定是长老府指使来的,但无论如何,看来背后那人是按捺不住了,今晚只是个试探。”
祁昭觉着有些莫情其妙,他一来不是凤凰城的人,二来凤凰令也不在他身上,城中内斗,为什么能试探到他身上。
这么想着的时候,背后楼梯处响起脚步声,祁昭警惕看过去,看到上来的人是凤凰客栈的掌柜。
他拱手,“祁先生,谢城主。”
祁昭拱手还礼,隔壁两间房的门也被推开了,魏老和徐老走了出来,见到眼前遍地狼籍后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老人家们浅眠,客栈又乱,平时休息都会布下结界,听不到什么声音,若不是惊雷符晃了晃,这会儿都不会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祁昭不方便说,先模糊了过去。
魏老也明白,看向客栈掌柜,掌柜也是个不做作,直接道,“客官,您看看,这该怎么赔偿?”
谢慎:“……”
魏老:“……”
这两位大佬纵横浮生界这么多年,恐怕还是第一次被旁人这么问,祁昭忍不住笑了,“掌柜你说吧。”
掌柜就等着这句,从背后扒拉就一个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敲后,报出个数字。
很公道,一点都不奸商。
祁昭从乾坤袋里拿出灵石付了钱,另外又开了间房,因为是当着谢慎的面,觉得倍有面子,一点都不心疼。
掌柜如愿后便不在这边多事,再次拱手后退了下去,顺便还把边上围观的人给疏散了。
四周无人后,祁昭不想让老人家太担心,把之前的事三言两语带过了,魏老见他确实没事,稍稍放心,重新回去休息了。
祁昭目送两位老人回去,看向谢慎,“我们也回去吧。”
新开的房间在另一边,进去后,祁昭掩上门,看了看怀里也有些焦黑的行囊,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还好牙牙和阿藤都在老师那,否则都来不及带出去。”
谢慎皱起眉,觉着祁昭这样总不顾及自己的性子让他有些发愁。
祁昭一看谢慎皱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岔开了话题,“今晚这事,虽说只是试探,但我们就不管了么?”
“自然不行。”谢慎眼神淡淡的,“注意都打到我的人身上了,凤凰城一事,也是时候了结了,明天我们去寻聂槃。”
祁昭知道他和聂槃心里有数,就点了点头。正巧客栈送来了吃食,二人就不再说这些,填饱肚子后洗漱上了榻。
祁昭今天体力消耗了不少,趴下后就再不想起来了,谢慎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眼含笑意开了口,“衣服,要我帮你脱么?”
祁昭斜睨了他一眼,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无果,懒懒张开手,“要的。”
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
谢慎笑了,伸手帮他把衣服脱了放到榻边,过程中难得正经,倒是让祁昭有点惊讶。
看出他眼神里放的意思,谢慎低声一笑,拂袖熄了灯,手放在他腰上,轻声说,“睡吧。”
祁昭嗯了一声,刚闭上眼睛,听着谢慎又一笑,“不过,我发现今晚发生的事,也有一些好处。”
“嗯?”
祁昭回头看他。
谢慎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声音在夜里无端低哑。
“就是……以后我们做些什么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魏老听见了。”
祁昭:“……”
我信了你的邪!
作者有话要说: 魏老:“???”
第58章 第58次不正经【二更】
隔日清晨。
祁昭和谢慎去了苍梧山。
此时初秋, 山上梧桐正好, 望过去火焰一般。祁昭进了结界, 一眼在木屋边上的溪水畔看到了聂槃和魏嘉泽。
魏嘉泽身前放了不少药材,正在用嗅觉分辨,聂槃坐在边上眼含笑意看着他, 时不时从背后摸出一朵花混进去,魏嘉泽发现端倪,什么话都没说, 唇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笑。
他以为聂槃看不见, 却不知他所有模样都被人细细看在眼里, 成为那双温柔眼睛里独一无二的剪影。
自是情深。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聂槃回头,看到是们后笑了笑,“你们来了。”
他知道他们过来定是有要紧事,和魏嘉泽低声说了几句话后, 起便身和谢慎去了另一边。
魏嘉泽还在远处分辨药材,祁昭过去在他边上坐下, 也不言语,垂眼看着底下的溪水潺潺。
末了, 是魏嘉泽先开了口,他声音很轻,“祁昭,你和谢城主,是道侣么?”
祁昭笑着嗯了一声。
魏嘉泽不说话了, 半晌后再次出声,声音比之前更低了一些,“你们这样,真是令人羡慕,真好。”
话里的羡慕和惆怅一览无余,祁昭清楚他和聂槃的故旧,想了想,犹豫着问,“周泽,这几日云深一直在照顾你,你觉着他怎么样?”
“挺好。”
“眼睛还好吗?”
“挺好。”
“那住的还习惯吗?”
“喜欢。”
“嗯……”祁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选择尬聊,“你手里的花,挺好看的。”
魏嘉泽手里是聂槃方才放进去的花,闻言,他手指紧了紧,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低下了头,“它……是什么颜色?”
“赤金色,花瓣是正红,边缘绕了圈红色,很好看。”
祁昭把花的模样简单描述出来,魏嘉泽没出声,手指轻轻在它的叶子上轻抚而过,许久,突然开了口。
“祁先生,其实我很羡慕你。”
“嗯?”
“人生,得之容易守之难,两个人差的太远,走得就更难,你和谢城主都是心无杂念之人,自得宁乐,我却连奢求都不敢有。”
他双眼遥遥看着远方,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末了,低声道,“都是造化。”
祁昭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事实上说的也没错,他和聂槃之间,说到底大多都是造化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魏嘉泽,“其实这世上,心无杂念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我做不到,但是我清楚一件事。”
魏嘉泽疑惑看过来。
祁昭定了定心,一字一顿道,“无论如何,谢慎都是不会害我的。”
魏嘉泽手指猛地一颤,手里赤金色的花落在他手边,沾上了泥土。
祁昭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花捡起来,拭去花瓣泥土后放回他手里,没再说话。
四周瞬间静了起来,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只能听到树叶簌簌,溪水潺潺。
约莫两刻钟后,谢慎和聂槃回来了。
聂槃敏锐的发现魏嘉泽的情绪有变化,看向祁昭,祁昭站在谢慎身边只笑不语。
他没办法,走到魏嘉泽身后弯下腰,“阿泽,怎么了?”
魏嘉泽浑身一阵,面色略过复杂,在抬头的一瞬间却尽数收了回去,还是惯常的冷清模样,摇了摇头,“没事。”
他不愿说,聂槃也不好问,放缓了语气,“阿泽,我有事要和谢慎出去一趟,我先扶你进去吧。”
魏嘉泽点了点头,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聂槃把他送回木屋,出来后神情认真起来。
“走吧。”
祁昭还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倒是有了浮生界第二城城主的气势,谢慎同他也是一样的感觉,颔首,转过身去。
他们要去凤凰祠。
路上,谢慎给祁昭说了他和聂槃的打算,长老府已经按捺不住,就差一把火,这把火的关键就是聂槃和凤凰令。
长老府现今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是因为他们知道聂槃重伤不愈,命牌有损,认定他熬不过来,所以有恃无恐。
如若此时散出消息,说聂槃伤愈,不日就要回来重掌凤凰城,长老府那边很难不慌。
于是他们眼前就只有一条路能走——牵制谢慎,从他这边夺走凤凰令,在聂槃未回来前断去他所有退路,提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长老府与那些堕魔之人有牵扯已经是明摆着的事,谢慎修为为天阶,他们比不得,所以这时候,若那些堕魔之人为他们所用,自会不带保留取用,如若不是,也免不了要和背后之人共谋。
至于之后如何,聂槃已经布好了局,只能他们往下陷了。
而凤凰祠,就是局的一部分。
太复杂。
听他们说完,祁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悄悄凑近谢慎,“我们还是尽快把此事了结回晚景城吧,太可怕。”
谢慎缓缓笑着说了声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聂槃见了,只觉着眼疼,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不久,凤凰祠到了。
聂槃在出苍梧山的时候就已经幻化成了秦慵的模样,不怕被长老府的细作看见,谢慎布了结界,进去后掩上门。
“开始吧。”
他们站在聂槃的命牌前面,赤金色的藤木牌,上面的裂纹比祁昭上次见到时又舔了不少,隐隐就要过半了。
聂槃神情依旧平静,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命牌一般,他上前一步,将掌心赤金色的光覆在命牌上面,红光里,命牌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合拢起来,直到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了。
祁昭有些惊讶。
说好的命牌上面做不了假呢?
聂槃收回手,唇色有些白,“这是凤凰城城主府世袭的秘术,用血脉之力暂时掩盖裂痕,是先祖在千年前动乱时为了安定人心所出,没曾想,千年后殊途同归。”
他笑得有些嘲讽,“凤凰城里的权势之争熬得太久,也是时候彻底了断了。”
祁昭没说话,掌下蕴起灵力,缓缓渡进他血脉。
聂槃摇了摇头,“不用费心了,没用的,血脉之力与灵力不同,一旦消耗不能修复,即便再——”
之后的话突然停住了。
他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暖意融进自己血脉,原本枯竭了一段的地方灵力突然游走开来,渐渐连成了一条血脉线。
居然……被修复了。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聂槃,他怔了一会儿,转向谢慎笑了笑,“我之前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看来,半点不假。”
谢慎心安理得接了这话,“嗯。”
聂槃无奈笑了,“如今这局已经开始了,我命牌恢复,他们不会对你放出的消息有所怀疑,之后的事,就按打算来吧。”
谢慎嗯了一声。
这边也就没了事,谢慎撤去结界,三人一起出了门,聂槃不放心魏嘉泽一人在苍梧山上,出去后便要回去。
他与祁昭和谢慎道别,笑着转过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巷口。
他走后,祁昭看向谢慎,“我们也回去吧。”
谢慎微笑着说了声好,往他身边靠了靠,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
下午的时候,谢慎为之后的局筹谋,唤了凤凰九卫去了城主府书房。
祁昭闲着没事,先去凤凰山不老树那边看了看秦修,确定顺利后下山,在路上遇见了秦慵和徐岩。
他们是打算去演武场的,见到祁昭,徐岩眼睛一亮,“祁昭,我看你今天似乎挺好,要不要去比试比试?”
“……”
徐岩继续说,“来吧来吧,你看元崎这么懒的都来了,怎么能缺了你?”
他这么一说,祁昭才发现元崎也在,后者正趴在秦慵脸上昏昏欲睡,注意到祁昭目光后懒懒抬手打了声招呼,随即又闭上了眼。
祁昭:“……人都这么累了你们还把他拉出来,是不是太惨无人道了?”
“咳,这是小事。”徐岩干咳一声,“说起来,他这么困也是因为昨晚,我们偷偷摸进去隔壁了,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祁昭一怔。
“今晚我们打算继续,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与我战个痛快再说。”
说着,他上前拉着祁昭就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后面秦慵也背着元崎跟了上来,祁昭无奈,干脆也就随他们去了。
演武场的人依旧很多,祁昭今日打算上去,就和秦慵与徐岩一起去了藤木墙后面,今日来比试的灵植师不少,祁昭上去抽取对战牌,看到上面的数字是十九。
徐岩看了一眼,失望道,“我是十八,只差一位数,可惜了,不过迟早能轮到的……说起来,请问十九号是哪位?”
话音落下,角落里有人开了口,“这里。”
那人不急不缓走了出来,白衣微动,笑容清润。
居然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消息的池木。
作者有话要说: 谢城主:“我不喜欢凤凰城,我只想带着祁昭回晚景城谈恋爱。”
祁昭昭:“……嗯。”
第59章 第59次不正经
池木晃了晃手里雕刻了[十八]的藤木牌, 微笑着走了过来, 同祁昭打招呼, “祁昭,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祁昭点头,“上次从苍梧山出来后我还寻你了, 结果没找到,你当时是出什么事了么?”
池木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说起来也是怕人笑话, 与你们分路后我朝深处走, 不小心摔了一跤, 放在腰间的传送令就那么给折了, 传送了出去。”
说着,他羞涩一笑,“这个你们可别给老师说,否则免不了一顿数落。”
他生得清润, 抿唇笑起来的时候很是讨喜,秦慵本来对他印象就不错, 闻言笑了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