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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个影子(2)

作者:一碗月光 时间:2019-02-27 18:51 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三教九流

  “许一行。”他停了一会儿,缓缓将这名字念出口,而后侧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三步之外站着一只小鬼,眼睛奇大,眼睑几乎拖拉到了鼻子旁边,面色惨白。
  那小鬼对上他的目光,吓了一大跳,才发现眼前这人能看得见自己。
  又见这少年人神色平静,小鬼再一愣——
  自己作为鬼,竟然吓不到人,这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他心里气愤,猛地往前窜了两步,一脸要吃人的表情,龇着牙咧着嘴,恶狠狠地冲眼前人摇了摇头。
  简青竹似笑非笑,歪了歪头,还是看着他。
  那小鬼又是一惊,缩了一缩,觑了简青竹两眼,忙踮着脚后退了几步,见他没有动作,才一转身慌里慌张跑了。
  边跑还边嘟囔了一句:“这什么狗屁年头啊,全是人吓鬼!”
  简青竹盯着那小鬼的小脚印看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又紧了紧书包带子,继而像个乖巧的三好学生似的,露出个明朗的笑容来。
  稳着步子走开时,他终于接上了先前的自言自语:“我可算找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上路!请多关照!

  ☆、见鬼了

  
  许一行住的那条街,位于仙水市南边的一个区,区名十分简单粗暴,就叫作城南区。
  老让他想起《城南旧事》。
  城南有许多老建筑,算是仙水市中心的陈址,中间有一条街,两边大多是两层的旧青砖房屋。
  这街看上去十分沉静,名字也很甜美,叫作棠花街,然而气氛却是实打实的嚣张杂乱。
  街上几乎一半门面都是冥器店。
  换句话说,那些店家要么专卖给死人的玩意儿,要么就是卖死人的玩意儿。
  剩下的多是些陶器店。
  还有两家卖跌打损伤药的,两家理发的,两家卖馍的,三家卖面的,四家裁缝铺,一家照相馆,一家算命的,以及好多家杂货铺和麻将馆。
  当然,这些都是从铺面上能看得出来的,铺面背后是做什么生意的,不进去还真不好说。
  算命的那店面,不对,那摊子,就是钱瞎子和他三个徒弟的根据地。
  钱瞎子的摊子总支在他家门口的台子上,正对街面,又没超出那条线,不算到了街面上,城管想管也管不着,每次看见都气得直跳脚。
  每次许一行路过算命摊子,都会生出一种错觉,这师徒四人马上就要牵匹白马蹄儿朝西了。
  因为是旧街,漏水断电是常事,渐渐就有很多人家在别处买了新房,只在这街上开铺面,或者直接把铺面租给别人。
  但也有不少人家一直住在这里,比如许一行家,又比如钱瞎子和他的三个徒弟。
  给钱瞎子的仨徒弟指了路后,许一行径直回了棠花街。
  他回家要打钱瞎子的门前过,今天路过时钱瞎子竟然还没收摊儿,他于是蹲过去,跟钱瞎子一起在那台阶上并排着:“哎,老头儿。”
  钱瞎子不理他,许一行也不在乎,笑一笑,看四周没人,问:“你知不知道你那三个徒弟在干嘛?抓鬼是你让他们去的?”
  见钱瞎子转过来,他知道那小圆墨镜下头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于是乐着:“阿小今天答应了给我五碗符水,先谢过钱爷爷啦!”
  他说完起身就走,钱瞎子在后头骂:“许一行小王八蛋!你趁火打劫!”
  许一行吹了声口哨,算是回应,长腿两迈,转眼已经走出老远了。
  “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啊,许一行小王八蛋啊——”钱瞎子用唱戏的调调哼了一句。
  最后一个“啊”的音拉得老长,拉到最后气息不稳,停下来吭哧吭哧咳了几下,又清清嗓子,坚持着拉完了。
  而后他点点头,似乎是对自己的唱腔很满意,又转向街面,对着摊儿扮他的瞎子。
  没一会儿摊子前面的小凳子上坐下来一个少年,穿着省大附中的校服,昏黄的路灯光笼在他身上,勾勒成一层透明衣衫。
  少年笑眯眯地说:“爷爷,我想算算命。”
  钱瞎子头没动,微微侧了耳朵:“行,算什么?”
  “算一算我能不能在这街上住。”少年还是在笑。
  钱瞎子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少年又耐心地说了一遍:“我想在这街上租个房子,离我学校近,好上学,但是我不知道这里适不适合我住。”
  钱瞎子“哦”了一声,这条街确实也有人租房子,因为房子旧了,也因为传说喜欢闹鬼,所以房租不如其他地方贵。
  于是问:“钱卜还是八字?占梦和求签也成,但我习惯摸骨。”
  “拆字吧。”少年说。
  钱瞎子一怔:“孩子你在说笑呢,老头儿我是个瞎子。”
  “哦,是呢。”少年笑,“对不起,那就八字吧。我叫简青竹,简单的简,青色的青,竹叶的竹。生辰八字我写您手上吧。”
  钱瞎子又一愣,估摸着这小孩对阴阳有些了解,才会刻意不从口里说出自己的八字。
  还是点点头,伸出了手来。
  简青竹饶有兴味地坐着,看钱瞎子掐手指,隔了一会儿听他说:“你心里有个疑惑,来这街是来找答案的。”
  是肯定句,简青竹带笑应了一声“是”。
  又过了一会儿,钱瞎子说:“你住这街,怕是会遇上死对头,大凶。”
  简青竹脸上的笑意越发浓起来,又应了一声。
  再过了一会儿,钱瞎子停了手,怔了半晌,说:“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吧?瞎子提醒你一句,做事要三思。”
  “为什么?”简青竹歪了歪头。他长得非常俊朗,这表情让他看上去十分阳光,就好像疑问只是纯粹的疑问。
  钱瞎子顿了顿,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样,十分严肃地说:“天命不可违。”
  简青竹脸上的笑意没退,十分有礼貌地应:“我知道了,谢谢钱爷爷。”
  钱瞎子又是一怔,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钱?”
  “听前面那位同学说的啊。”简青竹指指下街的方向,又笑了笑,将一张整钱放进钱瞎子手心,欢快地说,“咱们以后就是一条街上的邻居啦,我没爹也没妈,还请钱爷爷多照顾!”
  他说完起身,却没接着往街深处走,而是反身出了棠花街。
  就好像是专门来找钱瞎子算命的。
  风打着卷儿飘过。
  才九月份,刚刚开学的日子,其实还挺热,哪怕夜里退凉也不冷,但钱瞎子还是抖了抖身子。
  像是被吓着似的。
  过了一会儿却又开始拉着他的戏腔,唱的仍旧是“许一行小王八蛋”。
  斜对门那家泼了盆水出来,一个尖利声音骂:“钱瞎子你还睡不睡了?大晚上唱什么唱?招魂儿啊?”
  钱瞎子嘿嘿笑了两下,唱够了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小王八蛋的魂儿我可招不来。”
  他将摊子下面的木板抬起,转身放在屋里,又把两根小板凳收起来,整条棠花街便沉入黑夜了。
  第二天下午,许一行放学回来吃晚饭时,见到对门那家正在洗桌椅板凳,吃了一惊。
  那家已经搬走好几年了,连门面都没开。
  他跨进门,喊了一声:“姐!我回来啦!”
  忘了说,许一行家开的就是照相馆。
  这照相馆一向门可罗雀,走过的都不会多望一眼,店面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开着,业务跟棠花街大部分店十分契合——
  主要是拍遗照、做遗照。
  打理这店的是许一行的姐姐,名叫许迟迟,她的正式工作,是市殡仪馆的葬仪师。
  许迟迟听见他声音,淡淡“嗯”了一声,许一行端起她放在桌上的面条:“对面干啥呢?”
  “说是有个小孩儿租了他家屋子,正清理呢,今天晚上就要住进来。”许迟迟挑起一根面,对自己的厨艺进行着直白而诚恳的评价,“太难吃了,你快点到周末行不行?”
  许一行自动忽略了她后面那句话,诧异地问:“小孩儿?一个小孩儿住咱街?这破地方还真有人租呢?”
  许迟迟看着他:“嗯,跟你一样的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儿。”许一行皱起眉,“咱街还真有人租呢?”
  跟许迟迟对话,许一行每次问超出两个问题时,都只能得到一个回答,所以他从小就形成了个习惯——得不到回答就重复问题,直到得到答案。
  因而他又问了一遍。
  许迟迟隔了半天才答:“所以说你小孩儿吧,你出去看看,仙水市房价涨成啥样了。你姐我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十年前可以买一套小房子,想着等你大点儿再买,五年前就只能买一间屋了,现在估计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哦对,咱街又破又旧,所以房租便宜。”许一行三两下吃完,把碗往桌上一撂,顺手扯了一张纸巾,“我上晚自习去了啊。”
  许一行走了半天了,许迟迟才放下筷子叹息了一声,而后自言自语:“真难吃。咱街才不破,以前的市中心呢。”
  棠花街上的大部分人都抱着这种想法,以前的市中心呢。
  晚自习下了课,那断手的鬼没出现,许一行松了一口气,跟陈霜一起到了街口,见他走远了,才自己进了棠花街。
  陈霜家从前也住在棠花街,不过他妈妈说这街见鬼,家里又做生意挣了点钱,于是搬家了。
  废话,许一行想,你搬家走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一只呢。
  他想着想着自己乐了,经过算命摊子的时候,还大声朝里头喊了一句:“五碗!”
  隔壁楼上的麻将馆应声传来一句:“碰!”
  走了好几步才听见背后一个声音传来:“许一行!”
  他住了脚,阿小一溜风似地跑过来,跳起来一巴掌拍他肩上:“跑什么!不要你的符水了?”
  “你师父画好了?”许一行问。
  阿小摇摇头:“没啊。”
  “那不就结了。”许一行摊了摊手,抬脚就走。
  “你不问问我昨天成果怎么样?”阿小一手扯着他书包,飞起眉毛。
  许一行抱起双臂,认真思考了两秒,低头看着她,说:“就你们仨,估计见了鬼也抓不到吧。”
  阿小“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瞧不起谁啊!”
  真抓到了?
  许一行心下一跳,难怪今天那断手鬼大哥没来找!他赶忙拽住阿小的马尾:“真抓到了?”
  阿小拍了他手一巴掌,得意地点点头:“虽然不是断手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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