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叔的洗白之路(114)

　　不远处似乎有火光隐隐传来，霍清风循着光亮走去，发现两个人正围着一簇火堆坐着。
　　霍清风缓缓的靠近，发现其中一个人便是他救下的小年轻，还有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看不见脸。霍清风准备绕到火堆对面，看看那人是谁。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周围竟然升起一团结界，将他困住。
　　好歹是成名仙师，霍清风随便一看便知道自己踩了某种陷阱，不由暗想：“做魂真不好，动不动就被人制住。等有机会，还是要想办法弄个身体。”
　　“抓住了。”原本静默的两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看向霍清风。
　　看着面前一脸胡须的黑衣人，也有些眼熟。霍清风觉得，从彼岸石中出来之后，他已经遇到了太多眼熟之人。
　　“霍仙师？”大胡子看见他，先是一惊，随即一脸兴奋的跑到霍清风面前。
　　小年轻看见霍清风，也十分激动，“还真的是你。”
　　“你们认识我？”看着面前异常激动的两个人，霍清风疑惑的问。
　　小年轻凑到霍清风面前，恨不得把脸贴到了结界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貂呀！”
　　小貂？想起那个刚到他腰间的小男孩，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年轻人，霍清风审视了良久，终于从他那英俊的脸上找到了一点熟悉的轮廓。
　　“你真的是小貂呀！”霍清风又看了看小貂身旁的大胡子，犹豫道：“那你是？”
　　“霍仙师，我是满都呀！”大胡子撩了撩浓密的胡子，不好意思的一笑：“这几日疏于打理，这才有些不像样子。”
　　霍清风不由咂舌，原来在修仙的世界里，岁月也是一把杀猪刀呀。短短十年的光景，小貂已经从萌娃长成了小鲜肉。而曾几何时的小鲜肉满都，如今却成了中年大叔。真是由不得人不服老呀！幸亏他在彼岸石里待了十年，不然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想到自己顶着满脸的大胡渣子满街跑的样子，霍清风就觉得不能忍。
　　在二人面前装清高装惯了，加上在霍清风的时间里面，和他们仅仅分开了短短几日。霍清风自然不像两人那般激动，咳嗽了一声，缓缓道：“我这是在哪里呀？”
　　将困住霍清风的结界撤了，满都道：“这里是暗夜沼泽，也是我们魔族的禁地。十三年前，我和阿福伯被管豹的人追杀，仙师曾经指点我们躲到这里来。”
　　霍清风心道：原来这里便是他准备来的那个沼泽。原著中提过，这里地处于吃人岭东南方，方圆百里皆是沼泽，水过无痕，雁过无声。其凶悍程度，仅次于溺水熔浆。只是魔族的人不知道，只要踩着沼泽上散落的青石便不会陷下去。
　　“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霍清风看着满都和小貂疑惑的问。若不是走投无路，没人愿意来这里。
　　满都叹了口气，道：“是我带他们躲到这里来的。”
　　“他们？”看着眼前的小貂，霍清风疑惑道：“还有谁？”
　　小貂回头一望，顺着他的目光，霍清风这才发现，火堆对面简单的搭了个床铺，上面还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飞狐。
　　“他现在是魔族的头号罪人，每个人都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满都大人只好将他藏到这里来了。”小貂缓缓道。
　　此时的飞狐双眼紧闭，气若游丝，霍清风看了看，觉得他和自己的区别也就是那一口气了。
　　“他是怎么回事？”
　　小貂苦笑了一下：“被主上打的。主上废了他的双手和双脚，又给他施了蛊，让他始终吊着一口气，然后把他扔到吃人岭喂怪兽。满都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便悄悄把他救了回来。”
　　“这是为何？”霍清风惊道。没先到原著中他的下场，几乎原封不动的落到了飞狐的身上。
　　“还不是因为十年前的事。”小貂道：“飞狐私自给仙门传信，惹得修士进攻吃人岭，破坏了换魂的仪式。”
　　满都接着道：“在魔族，私通仙门是大罪。但他好歹除了管豹和何漫漫，也算间接的替我全族报了仇。我不忍心看他受辱，便将他弄到这里来了。”
　　“管豹和何漫漫被飞狐杀了？”霍清风更惊讶了。
　　满都摇头道：“不是被飞狐杀的，他们两个是被主上处死的。”
　　“什么？”霍清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管豹和何漫漫身为冷寒陌的大舅子和小姨子，有何杳杳在，冷寒陌敢处死他们？
　　“这事说来话长了。”满都道：“等我慢慢和仙师讲。”

　　小貂告白

　　原来霍清风死后，冷寒陌便命庆忌彻查吉祥石泄密一事。没过多久，飞狐便投案自首，承认是自己将吉祥石偷偷送去了水月宫。可他只是圜土中的一个小管事，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那八十一名女修，更不可能用吉祥石将她们录下来。魔族所有的人都认为飞狐的背后一定还有主谋，可是飞狐咬死不认，冷寒陌便将他打入大牢，严刑逼供。
　　飞狐关入地牢没多久，便有人前去暗杀，当场被庆忌拿下。那杀手扛不住严刑拷打，便招认是受管豹指使。飞狐见管豹不仁在先，便将一切和盘托出，承认在背后指使他的主谋就是管豹。”
　　霍清风道：“飞狐毕竟是口说无凭，冷寒陌就信了吗？”
　　“能接触到那八十一名女修，并有能力录下吉祥石的也就那几个人。混沌长老又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可怀疑的人就更少了。”满都道：“飞狐落网之后，管豹就十分失态，一直怂恿主上将他立即处死。”
　　霍清风心道：“确实，急着将人灭口的便是真凶。”
　　“飞狐和梼杌一族有血海深仇，这一次，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小貂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道：“他若是直接将管豹供出来，反而会惹人怀疑，以为他是故意栽赃陷害。”
　　“不错。”满都继续道：“飞狐先以自己为诱饵，引的管豹自投罗网，然后才拿出管豹接洽他的全部证据。铁证如山，由不得管豹狡辩。”
　　霍清风笑道：“管豹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被人抓了把柄也是活该。不过，飞狐指认的是管豹，何漫漫为何也被处死了？”
　　“管豹是梼杌唯一的儿子，眼见他性命不保，梼杌便慌了阵脚，向主上进言一切都是何漫漫的主意，管豹只是一时糊涂，被何漫漫哄骗了。”小貂冷笑一声：“梼杌自以为丢车保帅，妄想着拿女儿换儿子一命，结果却把两条命都搭上了。梼杌一族也因此受贬，被冷寒陌夺了所有的封地，罚他们在鬼窟城的宅子中闭门思过。”
　　霍清风不由咂舌，冷寒陌也够狠的，把老丈人的权夺了也就罢了，还杀了大舅子和小姨子。难道他不怕何杳杳恨他吗？不过听清日的意思，冷寒陌和何杳杳似乎蛮恩爱的，还生了儿子。这毕竟是人家两个人的事，他一个外人，想那么多干嘛？
　　不愿意继续理会这些，霍清风将目光转到小貂身上：“你怎么掉到沼泽里了？”
　　“你还说，救了我之后为什么不现身？若不是满都大人提前设了个结界将你困在，你是不是还不准备见我们？”小貂不满道。
　　见他倒打一耙，霍清风气急反笑：“少爷，我现在是个魂好吗？根本没有实体。你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小伙子，光把你从泥里拖出来就耗费了我攒了十年的精力。我没立马魂飞魄散就要烧高香了，哪有那个力气现身和你见面？”
　　“那你现在有没有事？”见他说得煞有其事，小貂满目担忧的冲了上来，就要帮霍清风检查，可惜手指却穿过了他半透明的身体。
　　看着霍清风模糊的身体，小貂的脸色比他还白，一双大眼睛立马盈满了泪，“怎么会这样？”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受不了小貂这个样子，霍清风立马举手投降：“打住，打住。我现在风一吹就散，可受不了你水漫金山。都是大小伙子了，别哭哭啼啼的，省的以后找不到媳妇。”
　　“呸！谁哭了，我只是被风吹了眼。”小貂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没好气的道。
　　满都好歹大个几岁，说话做事都能在点子上，“彼岸石从不收留修士的魂魄，仙师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听说魔族的破元草对修士有益，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带些过来，没准会对霍仙师有帮助。”
　　“那感情好了，我现在就缺这个。”霍清风笑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满都道。
　　“怎么这就走了？”霍清风道。
　　小貂道：“满都大人和我不一样，他还在鬼窟城当差，只能抽空过来给我们送些东西而已。”
　　“原来如此。”霍清风道：“那你路上小心。”
　　满都笑道：“仙师放心，倒是你们，这附近十分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尽快把破元草带过来。”
　　将满都送走，霍清风和小貂并肩站在山洞中望着被雨弥漫的沼泽。
　　偷偷看了看身边的霍清风，小貂试探着去抓他的手，可惜却什么都抓不到。
　　小貂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马上便被滔天的恨意取代，却在霍清风看向他时恰到好处的掩饰了个干净。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霍清风笑着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貂，心里感慨：十年未见，小萌娃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
　　小貂苦笑了一下：“我还能怎么过？无非就是到处躲藏。直到遇上满都大人，日子才算安稳了些。”
　　“你受苦了。”想到他一个小孩孤苦无依的四处流浪，霍清风心中一酸，想抬手摸一下小貂的头，又想起自己现在摸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徒劳的收回手，重重的叹了口气。
　　将他失落的表情看在眼里，小貂的心一阵抽痛，“还好你没有死，你放心，以后有我在，谁也不会伤害你。”
　　想到陷在泥里爬不出来的小貂，霍清风打趣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打击小孩的积极性，只是笑道：“好，以后我就指望你来照顾我了。”
　　看着霍清风哄小孩一样的表情，小貂不悦道：“你不相信我吗？”
　　“怎么会不相信你？”不知道小貂为什么会忽然生气，霍清风耐心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这小孩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小貂讪讪的看着他，晦暗不明的道：“是吗？”
　　实在弄不懂怎么得罪这孩子了。霍清风不禁苦恼，难道小貂现在处在最难缠的青春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雨，霍清风转身往山洞里走，“我们回山洞里面去吧。”
　　小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即使我长大了，你也从来没有当我是个男人？”
　　“啊？”霍清风疑惑的回头，却见小貂一脸的严肃。
　　缓缓走到霍清风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眼，小貂一字一字的道：“十年前我的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只知道见不到你就会想念，会心烦，看见你的脸就觉得十分高兴。那时候我单纯的以为我只是喜欢你，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因为你是除了父母亲人之外唯一对我好的人。直到失去你之后我才慢慢了解，那不仅仅是喜欢……霍清风，如果我说我爱你，像我父亲爱母亲那般，你能接受我吗？”
　　猝不及防的被当儿子养的小貂表白，霍清风呆立在当场，只觉得一道闪电呼啸着将他劈了个里焦外嫩。
　　小貂静静的注视着他，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似乎在等他回复。
　　不敢直面那火辣辣的目光，霍清风无比尴尬，想要推辞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良久之后才想了一个十分不高明的说辞，试图混过去，“哈哈，跟长辈开什么玩笑……你小孩家家的，放着年轻貌美的姑娘不要，喜欢我个老男人做什么……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吓。”说完便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