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疯又爱演[无限](187)
历史悠久的地基开始摇晃,墙砖寸寸开裂,冷风顺着缝隙疯狂向屋里倾倒。曾经四季温暖如春的疯人院内部,陷入真正的冬日寒潮。
躲在卧室里的宋葬突然发现,地上那条装死许久的破烂裤子,也随之蠕动起来。漆黑掌印如逢甘霖,滑腻邪恶的细微水声再次骚扰起他的耳朵。
宋葬面无表情,盯着那一小块深不见底的黑暗,装配好殷臣提供的银色子弹,抬枪上膛。
如果还有东西敢趁机冒头,他随时可以一枪打爆。
与此同时,卧室之外。
徐蔚然摸着手臂炸起的鸡皮疙瘩,喃喃感慨:“还没有进行献祭,只是划破了手,就有这么大的阵仗?”
他在群聊里催促黎明,尽快寻找可能存在的献祭方法。
黎明久久没有回应,倒是兰玉珩突然在群里兴奋地发起了消息。
【兰玉珩:妈呀,我的视力恢复了!!!虽然只能持续一天,啊啊啊魔药万岁!女巫万岁!!!】
【兰玉珩:大家早安午安晚安,哈哈哈哈!】
【兰玉珩:@徐蔚然,你们想要魔鬼的献祭仪式?等会儿啊,吉娜这里应该有资料。】
没过多久,兰玉珩就将几种不同的献祭流程发了过来,从献祭材料到祭台样式,全都无比详细。
众人凑在一起研究许久,挑选出两种最有可能的类型。一是寻找物品,二是寻求启迪。
寻找物品需要用到的材料非常简单,而启迪却复杂得多,几乎都是世间罕见的宝物、诡异血肉和草药。
这说明,利用后者找到《魔鬼圣经》的可能性,其实更大。可疯人院里物资匮乏,别说宝物了,就连代表异端的草药也没有几根……
当大家陷入困境之中,黎明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们不如利用寻物仪式,来寻找启迪仪式所要求的材料,可行吗?”
“卧槽有道理啊,老婆,你真是天才!”
徐蔚然兴奋地摇晃起她瘦削的肩膀,嘴里得吧得吧个不停:“让我看看寻物的材料哈,黑山羊血一瓶,处女头发三簇,还有新生儿的指甲盖一片,罂粟两颗,迷迭香一把……这简单,我现在就去找羊!”
黎明头晕眼花地按着太阳穴,而管家先生动作更快,毫不留情扯下了小婴儿的一片指甲盖。
嚎啕声愈发嘹亮,而顺着他手指流下的鲜血,尽数被管家手疾眼快装进了玻璃瓶中,妥善保存。
“砰砰砰——!”
紧接着,三声突兀的枪响从卧室传来,殷臣表情一变,转身踹开门冲了进去,迅速将宋葬挡在身后。
地板上,衣服布料被浸泡在汩汩涌出的泥泞黑浆里。
黑浆中央,浮出半个女人的头。
她皮肤苍白,全黑的眼珠冰冷而阴森,金发在粘腻邪恶的污浊里缠绕打咎。
她缓缓扭头盯向卧室之外,狰狞幽怨地看着黎明。
她是瑞秋。
第78章 利普顿疯人院(15)
憎恶、怨恨,与疯狂的苦痛恶意,在黑浆翻涌的潮湿响动中迅速酝酿发酵,轰然爆发开来。
“啊啊啊啊——!!!”
瑞秋的嘴巴分明被掩埋在黑浆之下,沉闷凄厉的尖叫依旧震耳欲聋。
婴儿啼哭与她的叫声此起彼伏,殷臣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了大半。
他冷着脸抬起刀尖,瞄准她的脑袋正欲挥砍,可就在这时,瑞秋却忽然愈发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等殷臣动作,她艰难露出的半个脑袋猛然下沉,像是被某个藏于黑浆深处的恐怖存在,一把拽回了污泥之中。
沾染污泥的金发仍然露在地上,半只脑袋沉沉浮浮挣扎半晌,惨嚎声几乎不堪入耳。
殷臣微微挑眉,反手握住刀柄,向淤泥深处用力捅下一刀。
“轰隆——!”
地砖被捅出一个大洞,隐约可以看见楼下病人惊恐的尖叫。
可那团附着在稀碎布料上的肮脏黑浆仍未消失,以一种诡谲的状态悬浮在原处。
它看起来深不见底,实则从侧面看去,这滩浆水竟然只是薄薄的一层……就像一个奇怪的异界传送门。
目睹这番景象的管家先生若有所思,转身悄然离开了会客室,来到安置瑞秋修女的单人病房。
果不其然,这个可怜的女人,正以一种近乎窒息的姿态被悬挂在天花板上。
一夜之间,这间屋子的天花板好似被霉菌大肆寄生感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漆黑霉斑,不少斑点长着白色绒毛,更多则是以粘稠黑浆的状态依附在半空中
她半个脑袋在殷臣的会客室里,半个脑袋彻底淹没在浑浊的霉浆里,呼吸孔洞被堵塞得密不透风,悬挂的身体拼命挣扎着试图向上逃离。
等等,向上逃离……?
管家表情凝重,心中蓦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恐惧,冷汗在溢出的瞬间凝结成霜,禁锢着他发冷的四肢,抽干了他肺部的空气,令他几乎寸步难行。
他快步向后撤退,可是已然来不及了,天花板每一处霉斑里都涌动着滑腻柔韧的活物,在他心生恐惧、企图逃跑的那一瞬间轰然爆发。
长短不一、色泽迥异的大量触手,裹着邪恶黑浆汹涌而出,在空中挥舞着快速胀大伸长,齐刷刷拦截了管家的退路,将他迅速缠成一个蠕动的肉球。
被肮脏触手包裹的感觉……非常可怕。头发会彻底被恶心恶臭的黏液打湿,呼吸道被一张一合的吸盘恶意堵塞,手脚无法动弹分毫,狠狠勒紧颈动脉的窒息与濒死感,被覆盖的眼珠传来尖锐刺痛与酸涩,整个人陷入没有任何出路的绝望黑暗。
管家先生静静站在原地,努力压抑如擂鼓般不受控制、疯狂跳动的心脏,敛息闭气,不再主动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缺氧令他的耳道泛起阵阵嗡鸣,眼前亮起一片虚妄的灿烂彩光,如梦似幻……
他成功进入了无比仿真的假死状态,睡得安详。
原本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的触手们,在同一时间蓦然静止,随即疑惑地放慢动作,缓缓松开桎梏。
“噗通——”
僵硬沉重的“尸体”轰然倒地,没有挣扎逃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下一瞬间,林刑站在单间门口,浑身战栗,惊悚恐惧的大喊声倏然穿破云霄。
“卧槽你什么时候醒的?!卧槽你乱跑个啥!!!”
徐蔚然狂奔而至,再次一拳把林刑打晕,紧接着转头看见室内景象,也同样惊恐地瞪大眼睛,腿软手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很害怕,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害怕,绷紧尖端的肉红触手形容狰狞,流淌着令人作呕的霉浆黑汁……那是一种望尘莫及的、不堪设想的,根本无法与之匹敌的至高绝望感。
他惶恐而无助地陷落于疯狂繁育分裂的怪物巢穴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无能为力,在窒息似的恐惧中浑身战栗。
林刑被他的动静弄醒了,一醒就吓得痛哭流涕,徐蔚然也随之大哭出声。
俩男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嚎啕大哭,为面色青白的管家先生大声叫魂。场面颇有些滑稽。
“发、发生了什么?”
姗姗来迟的黎明目瞪口呆,简直无法直视徐蔚然的蠢样儿。
她手里抱着一堆显然属于女巫异端的草药,紧赶慢赶,跑得气喘吁吁。
宋葬白着脸躲在殷臣身后,小声说:“我说得对吧?这种恐慌情绪不能随便传染开来,会出大乱子的。”
“嗯,听着就烦。”
殷臣缓缓握紧刀柄,扭头看见宋葬不太赞同的表情,想了想,对黎明说:“你来试试,祷告一下。”
“祷告?”
“天主教里有驱逐邪灵的驱魔咒,我以前听过。”
黎明恍然大悟,攥紧胸前的十字架,咬咬牙扔开草药,快步跑到塞满挥舞触手的房间门口。
她很谨慎地双膝跪下,视线一直低垂在地,坚决不与触手们产生任何眼神交流,集中精神,直勾勾盯着痛哭流涕的徐蔚然……以及他嘴里缺失的几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