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27)
十七这回丝毫不推辞,牢牢地抓住他的手。
一开始用得力道太重,很快就放松下来。
问泽遗状似无意地捏了捏他的掌心,惹得十七手指颤栗。
莫且行笑着摇了摇头,抽出纸人来,化成个骑马的魁梧壮汉,帮着他赶车。
十七上马车之后贴在问泽遗身边,而问泽遗和赐翎之间也没了多大空隙。
嗅到问泽遗身上的淡香味,他才勉强安心些。
可十七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要不是碍于身份,他会挤到问泽遗和赐翎中间去。
“谢谢先生。”他平复呼吸,有意无意朝着问泽遗身上靠。
是他的。
问泽遗摸了摸他的头,笑容灿烂:“不谢。”
十七很喜欢他做这种亲昵举动,只是被摸了两下,身上郁气散了大半。
他偷偷瞄着问泽遗的嘴唇看。
因为十七本身是没有意识的傀儡,藏在十七的壳子里,导致他的动作和情绪都会更加外露。
要是之前,他可以亲上去,师弟也不会说什么。
可以摸,可以抱,可以亲。
拆穿他身份,问泽遗自然能更轻松地看出他的心思。
“车上容易晕,你可以睡会。”问泽遗把他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又将斗笠扣回十七头上。
“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十七的嘴角微不可闻垮下去个弧度。
问泽遗心情愉悦。
躲在小孩壳子里,还想用大人才能用的招数。
他刚才看到,十七往袖子里不知藏了刀还是小剑。
等下了马车,得想办法没收掉那凶器。
毕竟刀具,对十几岁的孩子太过危险了。
真喜欢兰山远这副分明不爽,又不能对他做什么的样子。
第68章 过往
路过千丈巷时,已是午夜。
远处传来脂粉香味,问泽遗及时捂住鼻子,赐翎没反应过来,难受地打着喷嚏。
黑暗中,十七牢牢抓着问泽遗的衣角。
“加快脚步。”
莫且行得令,同纸人化作的大汉用力甩鞭。
灵驹嘶鸣,随后飞速奔驰向前。
千丈巷被抛在身后,脂粉香变成草木味,车上各怀心事的三人脸色才逐渐舒缓。
“这狗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赐翎咬牙切齿,巴不得现在就冲进千丈巷去,砸了所有的秦楼楚馆才能解气。
沿途的路越走越崎岖,问泽遗被颠得脸色惨白,胃部翻江倒海。
他在现代时晕车也不严重,晕马车晕得猝不及防。
幸好谷雁锦给了膏药,问泽遗给自己额头攃了后,还分给了赐翎和十七。
十七神色清明,丝毫没受晕车影响。
他担忧地看着问泽遗:“先生是否需要休息?”
问泽遗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开始假寐:“不必了。”
北边没有中土富庶,道路修建的也更草率。等到再往后走,干脆就没有人为修出的路了,全是靠着前人马蹄踏出的崎岖山道。
莫且行的车驾得狂放,马车摇摇晃晃,得亏容素给的车质量够好,才没出状况。
山路才又颠簸没多久,问泽遗已经是半死不活。
他的背上被冷汗浸透,胃部阵阵痉挛。
连赐翎的脸色也不太好,靠着车窗有气无力地睡觉。
只有十七仍旧安然无恙,他小心地给问泽遗额角擦药,将水递到他嘴边。
“先生,喝点水。”
“几位公子忍一忍,我们去前边的城镇歇息会。”
剑修的皮肉都像铁铸的,只有问泽遗的身体受过太多摧残,脆得像是瓷做的,经不起磕碰。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若非现在身处浅林中,莫且行都想招呼问泽遗直接休息。
浅林可不比深林安全多少,虽然没有魔兽,却容易生图谋不轨匪徒。
尤其是这种两地边境地区,匪徒还多是亡命之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没往前走几步,训练有素的灵驹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
它高高地撂蹄子,狂躁地甩着腿溅起沙尘,陷入惊慌失措之中。
被马一闹腾,马车又是阵颠簸。
问泽遗感觉自己的体温又凉了些,五脏六腑濒临错位。
他眼前视线清晰,才看见十七紧紧抱着他,用身体挡住磕碰。
“你没事吧?”他强行忍着头晕眼花,抓住十七的手腕查看。
十七摇了摇头,缓缓松开手。
“先生没事就好。”
幸亏莫且行劲够大,他及时牵住灵驹,飞身下马查看。
“娘的。”他阴沉着脸骂了声,“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在路上下锁套。”
一条绊绳藏在草甸里,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
扯掉带着刺的草绳,灵驹这才甩着尾巴,渐渐安静下来。
“几位公子,只能在此处休息了。”他看向探出头的赐翎,面露无奈,“现在天太黑,保不齐前面还有锁套。”
这锁套是单纯为了猎小兽,还是想要困住过路人,谁也说不清楚。
“辛苦。”问泽遗捂着嘴,朝着莫且行点点头。
“正好前面是片空地,就在这休息。”
“先生请当心。”
十七跳下车,随后头也不回扶着问泽遗下马车,只留赐翎在马车上气得干瞪眼。
他也晕马车,扶人怎么还只扶一个呢?!
问泽遗晕车时胃里没东西,所以只是扶着树干呕了会。
十七边轻拍着他的背,边给他递水,两人之间挤不进第三人。
莫且行拿出伤药治马,赐翎仗着夜视能力好在附近捡了树枝,问泽遗施法点燃树枝生起火来。
“我知道土方法,去林中给先生采些药。”
看着问泽遗脸色转好,十七起身欲走。
“别去,附近可能有狼。”问泽遗拦住他,“你不会武功,单独出去非常危险。”
有没有狼倒是其次,他下车时就感觉到,附近有其他活人的气息。
问泽遗怀疑他们被山匪盯上了,所以才下套绊倒他们的马,想要趁火打劫。
只是打劫修士,算是山匪踢到钢板了。
和兰山远不同,十七身上没半点灵力,应当是不知用什么办法做的傀儡。要是真遇到麻烦,十七未必能单独解决。
“行。”十七闻言,乖乖地留下。
“我听先生的。”
问泽遗满意地闭上眼。
这几天日夜兼程,他都没睡过安稳觉。
可他才休息了一小会,睁开眼就发现十七没了踪迹。
“他人呢?”问泽遗被吓清醒了,猛地直起身。
赐翎和莫且行在掰馒头吃,闻言皆是一愣。
赐翎迟疑地开口:“我刚好像,看他往林子里走,我还以为他是去方便,就没拦。”
莫且行也跟着道:“我在看火,就没注意他。”
“怎么,他不见了?”
问泽遗拿起通判,沉着脸就要往林子里走。
“先生。”
十七回来的时候刚好,脚步匆匆跑到问泽遗跟前。
他拎着一条肥美的河鱼,面上无辜又无措:“我想去给您打水,恰好发现了条鱼,这才耽误了时间。”
被草绳串住的鱼剧烈地挣扎,鱼鳞被火焰反射出夺目的光。
没等问泽遗责问,他主动低下头检讨:“我错了,我不该乱跑。”
“先生若是要罚我,请随意责罚。”
看他只是衣服剐蹭了几处,脚上溅了泥水,身上皮肉完好无损,问泽遗才松了口气。
“十七,把你身上的刀交给我。”
问泽遗冷着脸接过鱼放在火堆边,朝他伸出手:“免得你还有心思到处跑。”
他心情不好时面上又冷又凶,活脱脱一个玉面修罗,吓得凑热闹的赐翎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十七犹豫了下,小心从袖中取出把刀。
“我错了。”他小声又补了句。
问泽遗收了小刀,继续伸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