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300)
——每一个无厘头的发问和要求,哪怕再天马行空,他都能在虫群中的每一个成员身上得到最真诚且妥帖的回应。
就好像当你提出棒棒糖可以飞的时候,周围的同伴不是嘲笑你的臆想,而是陪你思考怎么才能让棒棒糖飞起来。
阿舍尔忽然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浅笑,恢复状态后的羞耻心令他耳廓发红,但这颗容易害羞的心脏却饱饱涨涨,像是被什么甜兮兮、暖融融的蜜糖填满了似的。
他冲着虫群们露出了一个更加清晰的笑容,“谢谢。”
“妈妈不用对我们说谢谢。”伽玛歪歪头,湿漉漉的小狗眼里闪过几分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可在阿舍尔从前接受过的教育和经历的生活里,没有什么事“本该如此”的,基于虫族社会的特性,阿舍尔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轻声道:“那也不会耽误我的感谢。”
说着,阿舍尔眨了眨眼,那张漂亮却时常布满冷意的面孔上,增添了几分薄薄的温柔,“总之——这段时间还是辛苦你们了,筑巢期的那些反应……我确实比较意外。”
何止是意外,那简直就像是被附体了一般的失控,在此之前阿舍尔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会变成那副样子。
“不辛苦,”乌云咧嘴,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格外扎手的金色寸头,“妈妈那个时候很可爱。”
最会阴阳怪气、给虫挖坑推着人家往下跳的迦勒立马开口,从不停歇地给自己的每一个同族穿小鞋,“哦呦,你的意思是妈妈现在就不可爱了?”
乌云:拳头硬了.jpg
“那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乌云反应迅速,“妈妈什么时候都很好。”
这回,乌云学会了反向告状,“妈妈,迦勒偷拍了你好多视频!”
阿舍尔一顿,转头看向忽然安静装死的始初虫种,幽幽道:“什么视频?”
“……没什么。”迦勒死鸭子嘴硬,“我能拍什么视频?乌云在哪儿胡说——旦尔塔你干什么呢!?”
那一瞬间,迦勒的声音都有些尖锐。
在迦勒试图蒙混过关的时候,旦尔塔的尾勾慢吞吞卷着个联络器摆在了虫母的面前。
阿舍尔接过联络器,看到上面还设置有密码。
塞克拉立马打小报告:“密码是妈妈的名字!”
落在联络器上的手指一顿,阿舍尔看了看已经彻底闭眼听天由命的迦勒,又看了看周围这一群似乎在等着看热闹的虫群。
他没着急打开,而是手里把玩着联络器,慢条斯理地问:“只有迦勒拍过吗?”
这话一出,原本叽叽喳喳试图告状的虫群们安静了,倒是迦勒立马抬头,说话那是一个激昂有力道,“妈妈他们都拍过!我做担保!”
在外人眼里恐怖且威慑力十足的虫族高层们,此刻在虫母面前就像是一群为了饼干到底属于谁,而彼此争吵不休的幼儿园小朋友,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阿舍尔就坐在虫群之间,他毫不怀疑,这群越活越幼稚的家伙们一定会抱在一起再打一架。
心里无奈又好笑的同时,阿舍尔把联络器扔在了迦勒怀里,轻声道:“我不看,拍了就拍了吧……”
顿了顿,黑发青年垂下铅灰色的眼眸,略微有些不自然道:“你们自己藏着就行。”
——言下之意,只要别被我看到,也别传出去,那你们拍了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从前一直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在壳子里的虫母,也在尝试着露出自己柔软的那一面,他甚至会努力克制某些在虫族社会并不流通的羞耻心,去偏宠一下子嗣们奇怪甚至有些变态的小爱好。
阿舍尔想,只要我没真正看见,那就没关系的。
于是有关于偷拍视频的事情被虫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那些存在于筑巢期的“黑历史”,也被阿舍尔选择性地遗忘,当然试管上的小毛衣被伽德、伽斓收了起来,马桶上的那一层金边,也又一次麻烦缪完全拆除了。
只是此刻的阿舍尔永远无法料到,下一年他的筑巢期内,他依旧如这回一般,眼泪汪汪地坐在旦尔塔怀里,和虫群们哭诉着每天都加班的马桶,以及躺在实验室内无人问津的试管。
——后来,那几件迷你试管毛衣和马桶金边,终究是在这座别墅里永久化存在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虽然最近一直睡觉时间大于活动时间,但等到了晚上的休息时间,阿舍尔依旧正常犯困。
妈妈一困,便到了喜闻乐见的陪睡位置争夺环节——
毕竟没有谁是不想和妈妈睡的,妈妈那么香香软软,就是睡地毯他们都一个个地甘之如饴。
但楼上阿舍尔卧室内的空间有限,横铺的地毯上顶多并排睡四个雄性虫族,可眼下聚在别墅里的虫族足足有九个(旦尔塔,歌利亚,迦勒,乌云,伽德,伽斓,伽玛,缪,塞克拉)。
因此前几晚上,虫群之间都是猜拳看谁能在卧室里陪妈妈一起睡,其中个别虫族手气好得不得了,至于迦勒那样的非酋倒霉蛋,从他这次抵达朱赫忒星球开始,就没得到过一次睡地毯的机会。
迦勒:我脸黑我也没办法啊!
可今天,楼上的枕头、抱枕早就被上午时还迷糊的虫母一个一个搬了下来,对比卧室里有限的空间,阿舍尔看了看一群眼巴巴守在自己身边的虫群,终究还是持续性地心软了。
——谁说只有虫群才会纵容妈妈?努力融入虫族的虫母,也在宠溺着自己的子嗣们。
“……算了,今天晚上先睡在客厅吧。”
大厅空间大,怎么睡九个雄性虫族都绰绰有余了,直接避免某些倒霉鬼因为猜拳赢不了,而错失和虫母睡觉的机会。
迦勒咧嘴一笑,那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性子促使他上去就把虫母掐腰抱了起来,还在悬空着转了三圈,才又习惯性地掂了掂怀里青年的重量,才把人放在了地毯上。
迦勒觍着脸,露着唇瓣间的虎牙,“妈妈真好!”
塞克拉眼睛一亮,狗腿子道:“妈妈您想睡哪儿?我给您铺床!”
“妈妈睡中间。”
“是的,妈妈必须睡中间。”
“……万一妈妈不想睡中间呢?”
“说不定妈妈就想睡边上,比如靠着我。”
“你做梦呢?”
“让妈妈选——”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统一地落在了阿舍尔身上。
阿舍尔回望过去。
当虫群们盯着虫母的时候,哪怕是再阴鸷暴虐的目光,都会在这一刻变得温和宠溺,并掺杂着许许多多的痴迷和渴望;但当这束目光碰触到虫群彼此时,一切的温柔会瞬间演变成嫌弃,就好像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同类,而是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虫·垃圾桶·群:谢邀,不是针对,天生看不上除妈妈以外的任何生命体。
被虫群们格外极端化的眼神逗得唇角勾出几分笑意,阿舍尔有意识地发现似乎自从开始认同并接受虫族,他心情好的次数,可是比以前多了不少。
“别互相瞪着了,那就我睡中间,你们挨着我吧。”
妈妈睡中间,是所有虫群都无争议的。
于是,白天被迷糊状态下的虫母搬下来的枕头和被子,依旧摆在客厅的地毯上,履行着它们应该具有的职责。
一大家子整整齐齐躺着大通铺,平常便入睡速度快的阿舍尔闭眼没多久,就已经在熟悉的气息下进入了深度睡眠。
而那个时候,仍然清醒的虫群们正竖着耳朵,用敏锐的五感捕捉来自虫母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包括对方呼吸频率的变化,他们甚至早已经在陪伴虫母的日子里,掌握了分辨阿舍尔睡眠状态的小技巧。
虫群们总是热衷于一切和虫母有关的事情。
只是今晚还没过多久,侧睡在地毯中央的青年忽然动了动,立马吸引了子嗣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