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149)
最初,阿舍尔的想法是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抽身,但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在虫群陷入狂化的第七天时,另一个坏消息降临——他发情了。
模拟器曾给出的知识碎片中有提及到,不论任何一个阶段的虫母,都会进入发情期,这种源自于基因的生理本能与虫母本身的体质和精神力息息相关,因此这虽然算是普遍现象,但在不同虫母身上所出现的具体状况,也大有不同。
像阿舍尔这样的,就算是个例。
人类灵魂与虫母血脉一步步地融合,再加上高等精神力的点缀,他所拥有的特例可以说是虫母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毕竟在此之前,阿舍尔的虫母前辈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虫族生灵,唯有他半路出家,还一脚踩到了高级虫母的行列里。
因此,对比其他虫母会提前对自己状态预知的能力之下,阿舍尔毫无所察,以至于暂定的跑路计划不得不提前数日,而这一切的变化,则发生在虫群狂化后第七天的清晨里——
经过日出时朝阳的沉淀,狂化加剧、如行尸走肉般围在战舰周围的虫群们一一恢复神志,贪婪的眸光消退,取而代之的忠诚与清澈。
虫群们的狂化程度在加剧,同样他们夜里白天的记忆也开始不互动,早在几日之前,阿舍尔就发现80%的子嗣们记忆会被截断在夜深与天明的交界线处。
白日里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夜里的疯狂和痴态,夜里的他们也无从拥有白日里的克制和清醒。
两种不同状态的表现伴随着时间而愈发极端,在阿舍尔已经对这种白天、晚上的鲜明分界情况习以为常的时候,他正悠哉漫步在只差最后一步的木屋前时。
虽然只是工艺上的新手,但阿舍尔也不得不夸一句“很好”,精巧的木屋被建造得有模有样,估计再等一两日就能搬家入住,届时他大概会成为第一个体验的“用户”。
地表建造房子仅是前期计划的一部分,在真正搞起虫族的建设之前,最先要注意的问题就是让整个虫族脱离原始。
而今这一步正在进行中。
此刻,站定在空地前,心头回顾建设计划的阿舍尔忽然动了动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在干燥的空气里,闻到了一股甜丝丝的香味儿。
……像是某种熟透后又浇了糖霜的浆果。
阿舍尔偏头,尝试捕捉这股香甜,却忽然感受到一股从背后袭来的劲风。
凛冽又迅猛。
砰!
极快的速度,几乎是在阿舍尔扭头之际,余光里便只能看到一截深色的影子被甩了出去。
那是个身形高壮的雄性虫族,有力的躯干在强大的力道之下,直接砸断了不远处的树干,伴随着沉闷的哼声缓缓落地。
下一秒,他被握着手腕拉到了一截高壮的躯干之后。
是乌云,“妈妈!你躲在我身后!”
刚刚将冒犯者扔出去的正是出自乌云之手。
谁都无法料到,在毫无预兆的今天,站在他们身侧的虫母忽然从身体内部爆发出一股馥郁的香甜,又浓又甜,几乎要把每一个褒义词使用到极致,都无法具体描述那种味道——
像是被露水打湿的浆果上开了一道鲜红娇嫩的口子,饱满剔透的果肉在水迹中荡漾着甜美,宛若诱惑水手的塞壬,哪怕你知道那是一个甜蜜陷阱,也想奋不顾身地一头扎进去。
……妈妈好香。
再这样香下去,会疯掉的……
他们谁都会疯掉的。
……
此刻,乌云正挡在虫母的身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整个虫都不正常地喘着粗气,极致的兴奋被乌云尽可能忍耐下去,但他自己却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
在他竭力忍耐的同时,伽德、伽斓也从后侧围了上来,这几个最初就跟在阿舍尔身侧的子嗣们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但其他后来追随的虫群,则已经全部陷入了疯狂。
当香气又一次浮动、当阿舍尔忽然感觉到小腹处的酸软时,异样情况导致的问题答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发情。
高级虫母的发情期,以及陷入狂化后本就不稳定的虫群,不妙的双重效应叠加,阿舍尔下意识后退的同时,已经可以想象到接下来的惨状了。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虫母并没能记住名字的子嗣们缓缓靠近,比起乌云、伽德、伽斓的克制和忍耐,他们头一次于青天白日之下,透出了狂化后的那股疯劲。
这只是一个开始。
越来越多的虫群被吸引着陷入疯狂,能够守在阿舍尔身侧的子嗣也越来越少——
高级虫母的发情期威力非比寻常,上一秒乌云还能隐忍着让孱弱的虫母躲在自己身后,下一秒他则瞳孔收缩,再无理智,也变成疯了一般渴望虫母的痴汉。
糟透了。
阿舍尔变成了被数十只虫群包围在中央,正散发着香甜的小蛋糕。
他甚至无路可退。
陷入困境的青年尝试催动精神力为自己开出一条退路,但几乎是在这股玄妙的力量刚刚升起的瞬间,就被疯狂又痴缠的虫群子嗣们用精神力反向簇拥着抓捕。
你可曾见过生活在热带森林的汉玛斯蜂群?[注②]
稀有的汉玛斯蜂后在诞生之初,就会被蜂群用蜂王浆饲喂,它是它们未来的伴侣,因为天生数量的稀少,可谓娇生惯养,享有一切美好。
但这样的宠爱也是有代价的,当春日降临、当蜂群需要蜂后诞下新的卵时,曾经对它温柔又偏爱的蜂群会露出真正的面目——
成百数千只雄蜂会将唯一的蜂后围在中央,被蜂王浆饲喂得胖嘟嘟的蜂后毫无反抗的能力,它会试图用刺耳的嗡鸣声来吓退雄蜂,但这个时候,本可以作为武器的嗡鸣,却变成了强制交配中滑稽可笑的调情手段。
曾经可以随意命令雄蜂的蜂后失去了特权,只能敞开肥胖的身体,接纳一只又一只雄蜂的到来。
它无能为力,于是只能被难以计数的雄蜂灌满肚子,产下数以千计的幼卵。
而今的阿舍尔,就像是被雄蜂围在中央的汉玛斯蜂后,他放出的精神力也变成了蜂后的嗡鸣声,非但不曾起到威慑作用,甚至让处于疯狂状态下的虫群愈发躁动。
几近艰难,阿舍尔才在彻底的虚软之间,扯回属于自己的精神力——至少不会被子嗣们紧紧缠着不放。
妈妈,妈妈妈妈吗……
好香好香好香!
想要妈妈……
嘈杂的耳语回响在周身,越来越多的虫群围绕在四周,或许是谁探出尾勾想要环住阿舍尔脚踝,在躲闪之际,神色仓皇的青年跌倒在地。
虫群发出窸窣声,他们的目光如影随形,牢牢锁定在虫母的身上。
一只滚烫的手掌从虫群中伸出来,抓向了青年的小腿。
那一刻,阿舍尔想到自己几年前,在生物杂志上看到的内容——
汉玛斯蜂群有一妻多夫的传统,为了让蜂后诞下强壮的幼卵,雄蜂们会轮换着与之交配,一整个潮闷的热带春季,它们谁都舍不得离开蜂后的身体。
这样的联想令阿舍尔的恐惧感暴涨,他想要踢开小腿上的手掌,想要撑着力气逃离一切,但这具陷入发情期的废物身体,却变成了令人暴躁的累赘。
就在阿舍尔快急出眼泪的时候,那个抓着他小腿的虫族猛然被另一股力掀翻,熟悉的深红裹挟着满满的安全感来袭,英雄救美的始初虫种则单手抱着青年暂时脱离虫群。
“旦尔塔……”
差一点就要被按着身体、扳开腿的恐惧充斥在阿舍尔的心神之间,在他不断加剧离开念头的同时,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瑟缩在旦尔塔的怀里。
始初虫种的速度很快,旦尔塔带着阿舍尔刚刚甩开身后的虫群,只是还不等他放松,另外两道熟悉的影子便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是看起来似乎理智尚存的歌利亚和迦勒。
旦尔塔眼底闪过警惕,祂抱着虫母的手臂很紧,紧到几乎嵌到对方的肉里。
而被抱着的阿舍尔则陷入汹涌的情热,除了身体内滚烫的热,其他的一切感官都在无限钝化,此刻他甚至有些看不清歌利亚和迦勒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