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290)
此刻,脖子上还戴着皮质项圈的旦尔塔,正趁着祂的主人昏沉之际,如恶魔一般低语引诱。
“妈妈,喜欢吗?”
旦尔塔握着青年的手腕,将其一点一点地送入活巢。
那些时刻活动着的血肉像是嗅闻到了肉骨头的疯狗,在细白的手腕进入的瞬间,便一窝蜂地将其裹挟起来。
舔舐吸吮。
不放过虫母的每一根指缝。
稠密的信息素近乎给人一种夸张到窒息的安全感。
阿舍尔低低呼出一口气,终于哑着嗓音说出了自己的渴望。
他说,喜欢的。
被赞美的活巢发疯似的涌动着内部的血肉,如同会吞噬一切的怪物,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将赤裸白腻的虫母全部拥抱着拖进了那深层次的隐秘空间中。
有关于始初虫种身体内部活巢的存在,总是古怪又诡异,这甚至是当前人类都无法用生物、科学去解释的存在。
像是另一个次元的奇妙空间,由血肉构成,会紧密地包裹着内部被保护的对象,静谧、昏暗、温暖,足以给予一切生命体最需要的安全感。
什么样儿的生物才能会为了自己的伴侣,而专门在胸膛内部开辟出一块奇妙的空间呢?
用自己的血肉和养分进行保护与供养,哪怕是本体死亡,这道贮存着养料的活巢也依旧能在祂的尸体内缓慢翕动,提供自己所能贡献出的全部营养,以滋养巢内伴侣的生命需求。
直到连活巢都撑不住的最后一刻,它才会在不甘心中彻底停止翕动,柔软的血肉会在这一刻破开,让祂的伴侣得以拥有自由。
——没有了祂的保护,那样甜美的虫母,还将拥有其他追随者的保护,不论是谁,妈妈身边的保护者从来都不会间断。
属于始初虫种的信息素安抚了阿舍尔筑巢期时对“伴侣”信息素的渴望,当他彻底被活巢吞没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尘埃的流动、窗外的鸟鸣、窸窣的风声,亦或是房间内被褥布料的摩擦声。
一切都没有了。
静谧的空间里此刻只有阿舍尔的呼吸声,以及抚慰在他肌理上的柔软血肉。
当最后一丝光源消失,只为阿舍尔敞开的活巢缓慢闭合,为虫母筑造出了一片只属于他的小天地。
而身处外界的旦尔塔则在活巢完全吞入虫母的那一刻,终于无法再彻底维持拟态——怪物的特征暴露,祂的身体膨胀增大,深红色的尾勾与长发粘连着丝缕,透出一种血肉的质地。
旦尔塔歪头,看向窗外。
始初虫种敏锐的五感足以祂捕捉数千米之外活动着的猎物,奔跑在山间的野兔,低头吃草的野羊,亦或是跑动在朱赫忒星球另一侧的牛群。
供养活巢最好的养分来源于新鲜的血肉,自从多年前虫族踏上天空之城后,原始的习惯被剥离,旦尔塔至少有六百多年不曾体验过野外猎食的生活了。
野蛮原始与绅士守礼的界限在这一刻被彻底拉开,从前一条条捡起来套在自己身上的规则约束,又在此刻被旦尔塔寸寸摘离。
当人形的拟态彻底消失时,始初虫种恢复了久违的、血肉怪物一般的状态,敏捷又迅速,从别墅第三层的窗户上一跃而下,顺着空气中传来的猎物气味向旷野与深林的方向追捕。
活巢内的阿舍尔对这些变化一无所知。
筑巢期的虫母比寻常更为敏感脆弱,这种特性不只表现在身体机能上,同样也作用在心理情绪上。
眼下,有着充满旦尔塔信息素的包裹,阿舍尔原先飘离的理智缓缓回落,只是活巢内部的血肉实在太舒服了,不等他的思维去理清一切事情的源头,便随着生理的操控,又一次沉沉进入梦乡。
活巢甚至比旦尔塔还早几秒钟知道虫母的动态、变化。
阿舍尔蜷缩着手臂被一截活巢内部的藤蔓卷着拉了起来,温热柔软的血肉灵活地钻了进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抱枕,与青年的身体曲线紧密贴合,自侧脸开始路过锁骨,顺着胸膛起伏一路向下。
完美契合的形状,对于筑巢期的虫母来说简直就是心中最好的休息场所,不多时阿舍尔便自发地伸开手臂,任由血肉藤蔓与自己贴合相拥,直到彼此间的距离寸缕不剩。
他们在另一个空间内紧密相拥。
……
虫族个体的筑巢期有长有短,具体时间阶段将与当事者的体质体能、精神力高低,以及引起变化时的状态挂钩,因此在各方面的理论数据上,筑巢期具体有多久,其实并不存在一个确定的数值,只是大多时间里,大家更喜欢将其归纳为一周到半个月之间。
而此刻,是阿舍尔进入筑巢期的第三天。
朱赫忒是一颗半现代半原始的星球,现代的部分主要表现在阿舍尔暂居的地带,而原始则体现在星球的另一半,同时也是旦尔塔用活巢包裹着虫母去猎食的场所。
整整三天,踏入绅士行列数百年的旦尔塔回归到了从前在始初之地时的状态,那些流动在祂身体周围的血肉藤蔓、触须,亦或是拖拽在身后的锋利尾勾,都变成了打猎的工具,几乎被血水浸泡成另一种色泽。
祂在为妈妈准备着足够充足、丰富的营养。
而在此期间,筑巢状态下的虫母几乎一天里有五分之四的时间都待在活巢里,内部活跃的血肉空前兴奋,不停地交错使用自己的藤蔓触须,用以与虫母相贴。
它们如绳索般彼此缠绕,给阿舍尔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至于剩下的五分之一时间,在偶尔几个被信息素满足的空隙里,阿舍尔会选择从活巢中探出半截身体——
彼时的他们就像是天生的连体生命一般,蠕动的活巢会在始初虫种的原始形态下的胸膛上开启半截缝隙,猩红的血肉敞出内部的柔软,同时也将它们悉心照顾、呵护的虫母露了出来。
他困倦又怠惰,像是一条白腻漂亮的美人蛇。
乌发略长散落身后,脊背光裸,雪白的手臂成环挂在始初虫种的脖颈上,实则没用半分力道,全赖强有力的尾勾从后侧撑了一把。
虫母就那样懒洋洋地趴在始初虫种的怀里,眼眸半眯,冷眼欣赏子嗣在荒野丛林中奔跑、捕猎的动作。
偶尔觉着看高兴了,被信息素醉得晕晕乎乎的虫母还会勾着手腕,压一压始初虫种的后颈,后者会立马顺从地低头,探出分叉的舌尖舔吻青年的唇瓣。
这个时候,虫母总会露出平常没有的情态,他会顺从地仰头,享受这样夹带有信息素的碰触,并如幼猫一般自喉咙里发出细微的轻喘。
祂知道的,妈妈喜欢这样。
……
——簌簌。
抬手将倒在地上的猎物一把扛起来,看似巨大的始初虫种此刻落脚无声,祂像是一个不知疲惫、不知饥饱的机器,因为活巢对虫母的供养,便毫无节制地吞噬着猎物,以保证巢内随时随地都可以满足妈妈。
血水滴落在草叶之间,旦尔塔随意找了处能暂坐的地方,便准备开始进食。
猎物的皮毛被扒开,鲜活还氤氲热气的肉被始初虫种抬手撕下,直直往嘴里送。
但还没进食几口,一直静谧的活巢忽然有了新的动静。
妈妈睡醒了。
顾不得猎物的旦尔塔立马低头,活巢张开了半截豁口,露出了藏在内里的大片滑腻的皮肉。
——被热气腾到寸寸皮肉都晕染成了浅浅的桃粉。
“妈妈?”
原形态下的始初虫种声线更加沙哑低沉,饱含着关心的意味。
阿舍尔眯了眯眼睛,他有些不适应林间散落的光晕,只半伸开手臂,懒洋洋道:“抱我出来……”
“好的。”
活巢彻底敞开,原有的血肉褪去,在阿舍尔刚觉可惜的一瞬,他的身体很快就落进了旦尔塔的怀里。
拟态变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上一秒还是猩红构成的怪物,下一秒就变成了俊美如神祇的雄性虫族,只那张深邃的面孔上在唇瓣间沾染着几缕来自猎物的血迹,充满了慑人的危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阿舍尔身后的虫翼缓缓张开,活巢内分泌的粘液还缀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湿漉漉一片,便那么摩擦着蹭在了旦尔塔的胸膛腰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