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38)

　　他与阿澜之间的信任，建立在精神契约上。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阿澜也会遭受牵连。
　　在他们都能威胁到对方性命的情况下，短暂的信任是最坚不可摧的保护手段。
　　他和阿澜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同时，他们既是彼此的精神契约者，也是牢不可破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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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洞的深度，要比希里安预计的还要深。
　　同时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味，以及周围阴寒的气流，让希里安感到非常不舒服。
　　“你皱眉头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阿澜感受到希里安情绪上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冷。阿澜，还有多久到洞穴的底部？”
　　“快了。”
　　坠落的时间持续了五分钟，阿澜的双脚终于踩到了坚硬的物体上。
　　阿澜抱着希里安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立刻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听上去就像是踩碎骨头的声音。
　　希里安挣扎着想要从阿澜的怀里下来，耳边却传来了阿澜的声音：
　　“别乱动，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希里安听后立刻不乱动了，他打开了探照灯，然后将手电光照在了脚下。
　　探照灯的所过之处，全是堆积起来的骨架，以及残缺的头盖骨。
　　希里安看到白骨后，脸上并没有露出恐惧的神情，而是注视着阿澜的眼睛，道：
　　“你这样一直抱着我也不是办法，万一遇到了危险，你能应付得来吗？”
　　“我可以将你放下来，但是你有自保的能力吗？”阿澜反问道。
　　“我想我应该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希里安迟疑了片刻，便从阿澜的身上跳了下来。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希里安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不断有阴寒刺骨的气流，从尸骸的缝隙里冲出来，然后穿透鞋底钻入他的脚心，冻得他浑身直哆嗦。
　　希里安皱起眉头，冷得跺了跺脚，道：
　　“人骨的温度有那么低吗？”
　　借着灯光，希里安看到自己口中冒出来的热气，一时之间没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
　　‘果然还是阿澜的怀里更暖和一点，哎，算了，都下来了，总不能再让阿澜背着我吧。’
　　阿澜看了一眼希里安，立刻蹲在了希里安的面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上来吧，我背着你走。”
　　“啊，我都忘记了你能听到我的心声。你背着我走，万一遇到突发状况，我不就成了你的负担了吗？还是算了吧，我忍一会儿，就不冷了。”
　　“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脚冻坏了更麻烦，上来。”
　　“嘿嘿，阿澜你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希里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跳在了阿澜的背上，高举着探照灯，为阿澜照亮前进的道路。
　　阿澜每向前走一步，他脚下的人骨都会被他踩得四分五裂。希里安则趴在阿澜的背上，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用探照灯照着四周的地形。
　　越往深处走，希里安心中越没底。
　　看着堆积如山的白骨，希里安率先打破了沉默道：
　　“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骸骨堆积在这里。”
　　“你在和我说话吗？”阿澜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了希里安道。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是在和你说话，难道是在和鬼说话？面具就别带了，影响视线。对了阿澜，这里太安静了，我们聊聊天吧。”
　　希里安伸手摘下了阿澜脸上的面具，随手将面具塞进了挎包之中。
　　“你想和我聊什么？”
　　“当然是聊理想和人生了，哈哈我开玩笑的。好了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阿澜侧头看向希里安，然后又被希里安的手摆正了。阿澜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希里安。”
　　“恩？”
　　“你为什么要和一个虫族签订精神契约，如果被联邦或者帝国的皇族发现了，他们会认定你是蓝星的罪人，你不仅会背负骂名，还会被蓝星上的人类追杀。”
　　希里安没想到阿澜会再次问了这个问题，一时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因为我想活着，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成为人类的公敌，或许能改变蓝星的命运也说不定。”
　　“这对你没什么好处，而且你怎么判断，我不会利用精神契约来牵制你呢？”
　　“你不会成功的，因为在你牵制我之前，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和你同归于尽。好了，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们换个话题。”
　　“你想换什么话题？”
　　“让我想想看，你觉得这里存在能量石的可能性有多大？”
　　“4%的可能性。”
　　“我的预想值数比你高一点，我觉得是99.99%的可能性。”
　　阿澜再次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希里安时，眼神中充满了诧异与难以置信。
　　“你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没看到燃煤发电机前，存在的可能性是0.20%，看到燃煤发电机下面的黑洞后，数值涨到了60%。”
　　“涨到99.99%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啊，第六感算依据吗？我的预感一直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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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希里安没心没肺地笑着，阿澜则满脸黑线地继续往前走。
　　【奇怪的人类。】
　　希里安捏了捏阿澜脸颊上的肉，冷哼道：
　　“阿澜，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坏话了？我听得见哦。”
　　阿澜懒得回答，任由希里安捏自己的脸颊。
　　希里安捏了一会儿便玩腻了，正当他准备没话找话时，他们的正前方，突然传来了‘哒——哒哒——哒哒哒’的声响。
　　“有东西过来了，把探照灯关了。”
　　随着阿澜的话音落下，希里安立刻关掉了探照灯，塞进了挎包中，然后迅速掏出罗娜的配枪，将枪口对准声音方向的同时，拉起了枪栓。
　　四周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那‘哒哒哒’的声音也随即消失了。
　　光线能为他们照亮前方的道路，同时也能让他们成为黑暗中的焦点。
　　希里安在黑暗的环境下，什么都看不见。阿澜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因此不受任何影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逐渐向他们靠近的生物。
　　【阿澜，是不是有东西过来了，你能看清那个东西的模样吗？】
　　【和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怪物差不多，头上长了三个肉瘤，身上有明显拼凑过的痕迹。杀，还是不杀？】
　　【你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恩。】
　　阿澜的回答非常干脆，干脆到希里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希里安愣了一下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静观其变，它不动，我们也不动。它如果对我们发动攻击，直接对着它的颈部下手，尽可能避免触碰到它头顶上的肉瘤。】
　　希里安和阿澜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都能认可彼此的天赋和能力。希里安需要阿澜的力量，阿澜则需要希里安的头脑。
　　【好。】
　　阿澜站在原地没有动，而那个怪物却加快了脚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它过来了！】
　　【抓稳了。】
　　阿澜左手抵在希里安的臀部，以防希里安从他的身上掉下来。
　　在怪物快要靠近他们的那一刻，他将右手猛地伸了过去，然后转身抬脚，将怪物踹向了空中。
　　怪物的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溅起一片血雾。
　　‘啪——轰’
　　怪物的脑袋还有身体，纷纷坠落在他们的附近，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巨响。
　　“结束了吗？”
　　“还没有，又有东西过来了。”
　　“能看清来了多少个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