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31)
沈忘州动作一顿,犹豫的功夫已经和司溟一起倒在了软塌上。
司溟从身后抱着他,用鼻尖蹭着他后颈,说他好暖和。
司溟因为先天水火双灵力的冲突,体温较常人低很多,因此怕冷又怕热,唯独喜欢沈忘州身上的温度。
这段时间沈忘州也渐渐习惯了司溟身体的虚弱,只当自己是个好师兄牌的暖宝宝,任由他抱着了。
再次准备出发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雪,今早风雪就停了,断寒仙境内罕见迎来了一个稍显温暖的天气。
沈忘州四人从法器内出来,皆是风姿绰约姿态闲适,连衣摆的弧度都透着游刃有余。
反观外面的弟子们,个个瑟瑟发抖形容凄惨。
防御灵器消耗灵力,但一行人数目近二十,有三位尽全力施法便可开启一夜,供所有人安眠一晚,却因为谁都怕灵力耗尽被人偷袭,便都不使用法器。
这群人,虽凑在一起却各怀鬼胎。
见鲛岳仙宗的四人御剑要走,邢才旸立刻领着一群弟子踉踉跄跄地在后面追,言语间尽是死也要抱大腿的意思。
那群人也好笑,群龙无首,对邢才旸马首是瞻。
恰好不远处就遇到了木系妖兽,沈忘州留下来照看遇锦怀和司溟,季寒溪独自一人前去猎杀。
不消片刻,那群弟子们便又追了上来。
沈忘州瞥了一眼,瞧见这群人脸上的不满和阴郁,暗道好笑。
好似是他求着他们追似的。
沈忘州不是爱动手的人,只要没人主动惹他,那他大部分时间都很佛系,就像现在,虽然一群苍蝇在一旁嗡嗡嗡的难受,但他也懒得管,站在一旁态度很不端正地听着遇锦怀与他传音,说他昨日有些冲动,这种拒绝的事交给师兄来便好……
两队人也算相安无事,但不知道谁提了一嘴“仙境入口快要打开了”,紧跟着话题便往“玉牌数目”、“晋级宗门”上引了。
有弟子满面愁云:
“这次仙境不知出了何种变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大家都顾着保命,怕是没有精力争夺玉牌了。”
有人高风亮节:
“此等灾祸面前,我辈当共同面对险境!怎可歹毒心肠偷袭夺牌?”
又有人提出:
“那要如何排名?这仙境又危险无比,多走一段路怕是没捡到玉牌已经被猛兽精怪给吃了!我们都没有玉牌,岂不是都是一样的名次了?”
这时,一道声音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不若……谁手里的玉牌足够晋级,便把多余的让出,让弟子们蒙眼挑选,也免去耗费灵力。”
在仙境里拼实力会有生命危险,但拼运气不会,输了也就是没了玉牌无法晋级,赢了可就是白白捡便宜了!
众人顿时争相附和,开始讨论谁手里的玉牌最多。
邢才旸掏出自己手里的玉牌,他有十块,说他愿意分出五块给五个弟子。
一群人顿时又是一套“我辈楷模”、“高风亮节”,邢才旸脸上的光彩都快要把人闪瞎了,还要推拒道“哪里哪里”。
沈忘州跟看猴儿似的看他们,果不其然,分完这五块,就有人把主意打到最富有的鲛岳仙宗头上了。
不等邢才旸开口,沈忘州直接唤出袭焱,一剑扎在了他面前的雪地上。
剑刃嗡鸣,血气森然,邢才旸即将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第19章 破阵
袭焱插在前面, 不必开口,就代表了沈忘州的立场。
邢才旸尴尬地后退了一步,微微停顿, 随即换上满脸的体贴关照, 笑得磊磊落落。
“沈师兄误会了,在下只是想问你们要不要过来些,我们人多,聚在一起也好共同保护遇师兄和这位师兄。”
“是吗?”沈忘州靠着一棵松树,双手抱胸懒散倚着,偏头瞥过他们, “你们不是缺玉牌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急了?”
“多谢沈师兄,若能让出一些玉——”
“让?那倒不是。”
十几人闻言脸上皆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好似这玉牌本就是他们的,不给倒是沈忘州不懂事了。
仗着己方人多,有人小声指责:“我们有伤在身,能在这断寒仙境坚持到如今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你们鲛岳仙宗身为第一大宗门, 游刃有余地拿了这么多玉牌,左右第一名都是你们的,分出一些又何妨?”
“是啊是啊,锄强扶弱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
“你们鲛岳仙宗拿了超过半数的玉牌,本就破坏了规矩!”
“你们若是不帮我们,我们这种状况, 要如何公平地拿到玉牌?”
合着遇锦怀身中剧毒, 司溟重伤到站不稳,就是他们口中的“游刃有余”。
“如何公平地拿到玉牌?我教你们, ”沈忘州摊开一只手,诚恳地建议,“打啊,打死了一个多一块,打死俩多两块,你们宗门不就晋级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一丝堤防警惕。
对视间脸上染上几分被戳破心思的羞恼,看着沈忘州像在看什么千古罪人,仿佛他们这个“坚不可摧”的联盟被沈忘州三言两语打破了的事也全赖沈忘州。
“堂堂鲛岳仙宗的一代弟子,便是这样挑拨离间的!?”
沈忘州都快听笑了,刚要说话,忽然被打断。
遇锦怀面色苍白,但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让人如沐春风,他稍稍向前一步挡在沈忘州身前,弯眸浅笑道:“各位的建议遇某觉得甚好,如今仙境突变,我们自身难保,确实应该守望相助。”
邢才旸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一脸正气地抱拳道:“遇师兄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遇锦怀回了一礼,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掏出自己全部的护身法器递给沈忘州和司溟,满脸关心道:“如今情况严峻,你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身为师兄,于情于理都要拼死保护你们。两位师弟切莫与师兄客气,这些法宝乃身外之物,便当做是自己的东西用,不必归还。”
一番话说完,整个翠竹锦囊内的法器都被掏了个空,沈忘州和司溟手里满满当当宝光四溢,看得一群人眼睛红的要滴血。
遇锦怀满脸关怀地催促他们滴血认主,然后转头看向呆愣在原地的邢才旸,神情敬佩,语气赞扬。
“诸位都是霁风朗月的修者,刚才那些话让遇某醍醐灌顶。正所谓锄强扶弱,我们身为宗门的领头人、师弟们的楷模,危险面前自然要倾尽所有护住更加弱小的师弟们,诸位可赞同?”
寥寥数语,就将在场所有的“师兄”都架在了火堆上。
话是他们说的,遇锦怀身中剧毒尚且能掏出所有珍贵法宝,而且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沈忘州与那不知名字的弟子就这样毫不见外地滴血认主了!
越高级的灵器宝物对滴血认主越苛刻,甚至于一旦认主,便不可销毁印记,遇锦怀真的拿不回来了!
一群人尴尬到面红耳赤无法言语,不知谁开口喊了句“师兄”,场面顿时更为尴尬。
“邢小宗主是在场诸位里辈分最大的吧,这样‘高风亮节’的人,一定不会吝啬对弱者的保护。”
邢才旸脸色难看地看向说话的方向。
那个不知道名字,但长相足以让人一看再看的白发弟子正倚在沈忘州身侧,单薄的身体好似站不住,一手扶着沈忘州的手腕,另一只手搭在沈忘州这个煞星肩上,下巴抵住手背。
一阵寒风吹过,黑白发丝缠绵交缠,对方笑意羸弱无辜,却一剑扎在了邢才旸最疼的那块肉上。
见他看过来,司溟另一只手指尖点了点沈忘州的手背,整个人往后躲了躲,好像被吓到似的。
沈忘州不悦地皱眉看向邢才旸,那眼神里的情绪明晃晃地警告他“再吓人就一剑劈了你”。
邢才旸:“……”
他脸色更难看了,好似吃了一斤的黄土。
指腹划过沈忘州手腕处的血管,司溟不紧不慢补上致命一击:“诸位莫急,邢小宗主莫不是还在思考,他锦囊里的十几件宝物要怎么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