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超时空狙击战(107)
面对学弟倒是亲热, 时徽想。越过重重人海, 他远远看到太子斑拉着星隼的手臂,还温温柔柔帮对方整理了领结。
对我, 从来没有这个耐心;对星隼,倒很是关心的么。时徽下意识紧盯醉醺醺的好友一眼。
星隼不解风情地回看:“是,我刚刚遇到殿下。殿下好像是在找你。”
“专程过来找我吗?”时徽耳朵一动。
“我,我不知道啊。”星隼茫然。“哦,好像是骑士团招新的事情,殿下还问了一下我毕业之后的去向。”
时徽眉头一皱:骑士团招新,不应该是狐弗团长的事情?
“我告诉他我准备去骑士团,他鼓励了我几句,大约是很期待。”星隼在酒精麻痹下,又输出了多余的信息。
啊。时徽了然,心中不是滋味。“他人呢,去哪里了?”
“我以为你在楼上房间,告诉他你在楼上。”星隼挠头,“可能是去找你了。”
噢。光裔时徽不着痕迹地点头,拍拍星隼肩膀,准备上楼。
“诶对了,时徽,你的plus one呢?”星隼转身,酒晕中笑嘻嘻浮出一个充满好奇的眼神。
啊。时徽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我刚刚把他摆脱掉。”
“到底是谁啊?”
“别问了别问了。”时徽摆摆手。
“我刚刚看到殿下,还以为是他。”星隼瞪着茫然的双眼,“我问他是不是你的神秘舞伴,他生好大的气。”
“你问他这个干什么?”时徽倒抽一口凉气,“你知道他是……么……”时徽话说一半哽住,唉算了算了。
“就,他突然出现在学校,还……问你在哪里,你又一直,神神秘秘,的……我……我以为……你……啊!”星隼语无伦次,感到越说越错,“那,那其实殿下不喜欢男孩子的,对吧?”
时徽语塞: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我还想知道呢。他生气地想。
“……你,也不喜欢。”星隼傻不拉几补充。
时徽梗着脖子不说话。
“难,难怪殿下生气。”星隼毫无用处地得出结论。
“星隼……你,你少喝点酒吧。”时徽大手拍了拍好友的背,甩手进了电梯。
星隼呆立在原地,尚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炸掉卫星,下次是要少喝点酒了;未来的书剑骑士星隼对着冷冰冰合上的电梯门想。
光裔时徽斜倚在电梯里,在光学屏上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终端叮叮作响,毫无悬念地瞬间被诸多毕业临别表白和派对邀请信息塞满,中间还夹杂了几条斯科特上将堪比代理监护人的严格监管——“保持清醒,晚上不要喝太多酒”“信息系的派对太疯了,不要去”“舞会上不准使用致幻剂”“你在哪里?把个人终端给我打开”,诸如此类。
一个日理万机的上将,对自己的监管,竟比父亲还要严密;时徽感觉上将吃饱了撑的。
时徽翻着白眼向斯科特上将发送了已读回执,一路耐心拉下来,在角落里瞥见太子斑发给自己的讯息。
“今晚我来学院一趟,找你有事。”
“快点回复。”
“我到第一学院了,你在哪里?”
“你关个人终端干什么?”
“你到底在哪儿鬼混?赶紧回复我。”
再来,就是一排有失风度的训斥了。时徽打开一一看了,心头一紧。
殿下脾气还挺大。
电梯行至高层,叮地一声打开。时徽的房间在走廊深处,远离楼底乌烟瘴气的舞会现场。他快步向前,远远瞧见一个白色身影抱臂站在自己宿舍门前。
那人倚着墙垂眉沉思,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门,表情倔强。光裔时徽觉得对方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找人,倒像是捉奸。
时徽颇感好笑。
“斑。”他喊了一声。
太子斑吓了一跳,侧首转过身来,目光终于与时徽交汇。
两人多日未见,彼此都忍不住注视对方良久。时徽感觉不到此刻时间的凝固,他只忍不住觉得,真切看到太子殿下本人的感觉,同在公共网络上浏览新闻影像,实在是不大一样。
他看着太子斑眼中(虽然不知从何而起)的怒气逐渐消散,长睫舒展,眼神一点点温和起来,偷偷透出一丝(似乎是)喜悦的光芒。
看得他的心也跟着明朗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看到这个人,时徽就浑身是劲。虽然殿下老是一张冷脸对着他,他也管不住腿,贱兮兮地想贴上去。
时徽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毛病。
太子斑前几年尚未从第一学院毕业时,时徽无意中发觉殿下喜欢绕着正阁广场夜跑。鬼迷心窍一般,他忽而也觉得夜跑对身体十分有益,偷摸搞齐了装备,也要去跑。
下场夜跑第一天,他远远跟着太子斑,一跑跑十圈,体力惊人。
太子斑停下来毛巾一甩搭在肩膀上,冷言冷语:“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时徽想说点什么好听的,嘴巴却贱得不听使唤:“月黑风高,我来保护殿下。”
谁要你保护。太子斑白他一眼,扔了毛巾继续跑。
两个人你追我赶地继续跑了十圈,最后太子斑体力不支瘫坐在广场一隅。时徽硬撑着一口气,以胜利者姿态来到他旁边,又收获一记白眼。
二十圈跑完,最后两个人各自在自己宿舍床上全身僵硬躺了一整天。
来日再战。第二天晚上,两个人各自装备齐全,又来到广场边上。
太子斑在广场一边斜睨着时徽压腿,问他:“你干嘛又来了?”
“我这不是,锻炼身体。”时徽嬉皮笑脸。
“军官培养计划的训练量还不够你造的吗?”太子斑看他。
时徽耸肩:“毕竟我龙精虎猛,体力过人。”
太子斑哼了一声,毛巾有气势地一甩,转身开跑。时徽屁颠屁颠跟上去。
这一日便又跑了二十圈,太子斑感觉自己要跑吐了。
——这人体力是不是耗不完啊?太子斑仓皇扶着栏杆,感觉自己低血糖要发作了。
他忽而一阵眼前发黑。
“斑,斑!”时徽快步跟上去,一把扶住他。
“不……要……管……我……”太子斑气若游丝。
时徽心头一紧,赶紧把他架到边上坐好——太子斑还在挣扎:“不要跟我拉拉扯扯的!”——从随身口袋里剥出一颗糖给他。
太子斑嘴里含着糖,脑袋一点一点回过神来,视线不再模糊,脖子也变得有劲。然后他意识到时徽正将自己牢牢圈在怀里。
炸掉卫星。太子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时徽臂弯里弹了出来。
干什么,你回来。时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强力将对方拉回来坐好。
“可以了,可以了,我没事了。”意识到时徽是在帮自己,太子斑转头注视前方,别扭地同对方保持着一臂远的距离。“嗯……谢了。”
时徽递给他一瓶水:“你吓死我了。”
太子斑接过水,默默瞪他一眼。
“你以后不要这么跑了。”时徽看他,嘴又贱起来,“反正也跑不赢我。”
——你烦不烦?
“那以后一起跑呗。”时徽梗着脖子。
噢。太子殿下冷冷清清,抓着毛巾和水,起身就走了。
嚯,瞧这性子冷的。时徽被晾在原地,贱兮兮地居然有点受用。
两个人这么不咸不淡地一同跑了几年。太子斑配速逐步提高,自然,时徽进步得更快。一晃,就是太子斑毕业的时候了。
“今天最后一天在学校了。”夕阳西下,太子斑在广场边上做着拉伸,斜斜看着时徽。
“哦,舍不得我?”时徽笑着逗他。
“鬼才舍不得你。”太子斑潇洒转身,“过来,帮我按一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