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冥王殿下(91)

　　一次夜宴之后，君王非但一个没要，甚至被君王手下那些所谓的忠臣，看出了自己族人的真身，一朝之间，族人几乎被屠杀殆尽。
　　九尾狐悲痛万分，她冲去九天界，想求求那些神，能够救她族人一命，然而神却告诉她，妖死之后，即刻便会魂飞魄散，她的那些族人，早已不存在于这世间。
　　*
　　苏媚低低笑了笑，声音却无半点喜色道：“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不想救人，毕竟这天地都是他们开辟出来的，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呢？”
　　冥九抿了抿唇，道：“那后来呢？那九尾狐叛变了吗？”
　　苏媚摇了摇头：“没有。”
　　冥九一愣，看着苏媚，苏媚迎着他的目光道：“怎么？是不是没想到？族人都被屠杀殆尽，九尾狐居然还肯为他们继续做事？”
　　冥九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当事人，就没有资格评判当时的事，只是无论九尾狐做出哪种选择，我都能够理解。”
　　“理解……”苏媚喃喃一声，“冥九，你这回答倒是有意思，可惜，神要的，可不是理解。”
　　说完，苏媚继续说着那九尾狐的故事。
　　九尾狐族人被杀之后，当时的她，依然没有去恨神，她将恨，转移到了那几个杀了她族人的人类身上，她教唆君王，将那人的心给挖了。
　　九尾狐原以为君王不会同意，却没想到，她不过是假意生病，说要用那人的心做药引而已，君王便真的挖了那人的心。
　　直到后来，君王的荒淫与残忍，终于惹来众叛亲离，许多人都向君王建议杀了九尾狐，否则他将江山不保，然而即使这样，君王依然不肯伤害九尾狐一分一毫。
　　毫无疑问，九尾狐最终出色地完成了这次任务。
　　最终，失了民心和天下的君王，选择用自焚的方式，了断了自己的一生。
　　冥九看着苏媚，道：“既然九尾狐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她最终是否位列仙班？”
　　苏媚冷笑一声：“当然没有！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只是神的一枚棋子，要成仙的另有其人，他们一个个，都只是踩着九尾狐的身体，一步步走上仙位，冥九，你说，这些所谓的神，该有多自私啊！这样的神也配让世人敬仰供奉吗？他们根本不配！”
　　冥九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苏媚，道：“我知道你是谁了，苏媚，不……或许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你了，妲己。”
　　被人识破，苏媚……不，现在应该叫苏妲己，苏妲己看着冥九一脸坦然，一张妖艳的脸上带着笑意道：“冥九，你比我想象的，真的聪明很多。”
　　冥九道：“是你的故事本就特别，你说你等了三千多年，再加上九尾与君王的故事，毫无以为，说的就是苏妲己和商纣王。”
　　苏妲己点点头：“还有吗？冥九，你还能猜到什么？”
　　冥九看向苏妲己身后那座石棺，眯眼道：“既然你在这里，那么那座石棺里的，应该就是鹿台自焚的商纣王了吧？妲己，你想复活的人，就是这位一生为你所惑的帝王，是吗？”
　　见苏妲己眼中泛起的金光，冥九知道自己猜对了，微微顿了顿，冥九对苏妲己道：“妲己，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呢？人死如灯灭，生前的一切都将被抹去，纣王既然是受你蛊惑才犯下这种种滔天大罪，如今你硬是要让他复活，他活过来之后，知道了之前种种，岂不比死了干净？”
　　黑斑听冥九这么说，分明是挑唆苏妲己放弃救纣王，面上一惊，连忙呵斥道：“休要挑拨离间！苏妲己，你忍气吞声三千多年，如今难不成只因为这凡人的几句话就心生动摇吗？”
　　那知苏妲己却道：“我没有蛊惑他……”
　　冥九和黑斑同时一怔，冥九张嘴问道：“什么？”
　　苏妲己目光悠远，转头看向那石棺的眼中充满悔恨与痛苦。
　　她没有说话，喉见的哽咽让她一时没能开口出声，无头鸡此时嗡嗡道：“我姐姐的魅术，对大（daì）王根本无效，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姐姐的身份。”
　　“怎么会？”
　　冥九看向那石棺，满脸不敢相信。
　　苏妲己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水色藏起，转身一步步朝那石棺走去，嘴中喃喃道：“是啊，怎么会呢？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骗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一次次的纵容我，甚至不惜为我毁了一世英名，丢了至尊之位，为什么……为什么直到死，才肯将一切告诉我，为什么？”
　　苏妲己走到石棺前，一下子跪了下来，苏妲己满脸泪痕，芊芊素手紧紧抓住棺盖的边沿，呜咽哀鸣。
　　“那日鹿台自焚之前，我去找过他，我想……既然他都要死了，我应该将一切都告诉他，至少死之前，让他知道真相，可他却告诉我，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来到他身边的目的，他之所以不拆穿，是因为他怕一旦他说出来之后，我会离开他。”
　　--剖比干，观其心。箕子惧，乃佯狂为奴，纣又囚之。殷之太师，太师乃持其祭乐器奔周，周武王于是遂率诸侯伐纣。纣亦发兵距之牧野。甲子日，纣兵败。纣走入，登鹿台，衣其宝玉衣，赴火而死--
　　鹿台是纣王为苏妲己而建，向来是苏妲己最喜爱的地方，纣王点燃鹿台自焚，大火弥漫之时，苏妲己于大火中忽然而至。
　　纣王看着自己不惜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听着苏妲己泣不成声说出自己的是如何一步步将他残害至此，纣王抚摸佳人哭花的容颜，却笑得一脸安心。
　　他说：“妲己，孤这一生不惧鬼魅，不畏神明，孤唯一害怕的，就是看到你哭，你一哭，孤……孤就六神无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说：“妲己，孤曾想，哪怕是用其一生，只要能让你爱上孤，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孤也觉得值得，可如今，听你亲口告诉孤，你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来，孤心中……既欢喜，又难过，欢喜你从未爱上孤，那么即便是孤死了，你也依然能过得很好；至于为何难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妲己，孤以前想尽办法讨你欢心，你虽脸上在笑，可心里……心里终究是不痛快，如今，孤快要死了，从今往后……你是否、是否能真正……真正快乐起来？”
　　*
　　苏妲己从回忆中回神，扶着石棺声声悲鸣。
　　“你说你死之后，我才能真正开心，你又怎知以前我是强颜欢笑？子受，你睁开眼瞧瞧，你瞧，我如今日日都在笑，你看我，看我如今没有了你，可曾开心？”
　　苏妲己说完这句，扶着石棺大哭起来。
　　苏妲己的悲伤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不太好受，一时间没人再出声，只苏妲己一人的哭声绕梁，在这密室中回荡，久久不散。
　　渐渐地，不知何时，狭缝中的月光被日光所替代，黑豹看了看落地的倒影，对苏妲己道：“时候要到了。”
　　苏妲己将脸上的泪水擦净，扶着石棺站起声，转头看向冥九时，一双妖媚的眼睛依然带着笑，仿佛刚刚一切的悲伤呐喊，都是来自另外一个人。
　　苏妲己走向冥九，一伸手，手心中多了一把匕首。
　　苏妲己道：“冥九，你若要恨，就恨冥王吧，谁让他选谁不好，偏偏选中了你呢？他在你身体内留下精血，又用瑶池圣莲花露给你洗髓，让你脱胎换骨，将你的身体变成至阴至阳的体质，如此与他一起时，便能不被他的阴气侵蚀，而我要复活子受，你的血就是引子，加上千年难得一遇的午时三刻天狗食日，阴阳相交之时，就是子受重获新生之时！”
　　说完，苏妲己已经来到冥九面前，在冥九面前蹲下身，一把撸起冥九的裤管，冥九的脚腕露了出来。
　　此前一直没有再出声的金凤已经知道苏妲己要做什么，她一身怒喝：“妖孽，你敢！”
　　苏妲己还没怎么，凤来一只手变成鸡翅膀给了金凤一下，大骂道：“你给我安分点！死到临头还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