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EP(148)
“除了每周的小考之外,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毕业大考,结合平时分综合判断能否出道。成功了,就能出道进入A区、代言不断,失败了……”
易鹤野问:“失败了会怎么样?”
前辈摇摇头,笑道:“应该就是卷铺盖儿回家吧,我也不清楚,毕竟咱们在这儿,跟那些人也联系不上。”
此时,易鹤野能接触到的最有经验的,也是一个月前刚刚进入公司的新人,而那些在失踪名单上盘踞了数月的名字们,除了出现在广告上的这张融合脸上之外,似乎已经不存在于眼前这家B区分公司了一般。
这个模式让易鹤野想到了培养肉畜的牧场——选育质量优良的种苗,然后进行集中培育,等到成熟时集中出栏屠宰,而身后,新一批的幼畜再一次进场……
从毫无灵魂的填鸭式培育、再到生吞活剥地拆分利用,每一步都叫人不寒而栗。
前辈们吃得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好加油,明天小考争取开门红啊!”
易鹤野点点头,直到前辈们都走出了餐厅,这才后知后觉抬起头——
啊?卧槽?
易鹤野手里的刀叉掉在桌上——明天?小考?!明天就小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卷发到手里了才反应过来要考试了。
第105章 编号105
易鹤野完全傻了。
他何止是不知道明天要小考了, 他连要小考是什么、要考什么内容都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一张白纸过,不是指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而是说肚子里面半点墨水都没有的一张白纸, 还有小考的时候, 即将当成答卷交出去的一张白纸。
他浑浑噩噩洗了个澡,又报复性消费一般去超市,买了许多零食和奶粉, 回到房间,就看见夏天像只蘑菇一样,藏在被窝里自闭。
他感觉到这孩子气场不对,便过去拍他:“怎么了?”
夏天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一脸痛苦:“哥, 我头疼得要裂开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伤心, 总感觉好像突然少了点什么,呜呜……”
易鹤野皱起眉——这应该就是“冥想”之后的副作用,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 反应大一点也很正常。
此时,夏天正披着床单蜷缩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易鹤野。
易鹤野哪里会哄人,只应付一般将桌子上的毛巾小熊塞到了他的怀里。
抱住了小熊的夏天,就像是嚎啕大哭时突然被塞了奶嘴的婴儿,情绪居然研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但易鹤野是个魔鬼, 看他反应没那么激烈了, 立刻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明天要小考了?”
夏天的表情立刻又痛苦起来:“呜呜……我准备摆烂了, 我就是个废物……”
易鹤野不管他的小情绪, 伸手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根pocky, 叫他呼之欲出的哭嚎堵进了嘴里,然后严肃道道:“别哭了,问你话。”
夏天不知是被吓倒了还是被安抚到了,嘎嘣嘎嘣把pocky棒吞进去,然后怯怯说:“……哥你问。”
易鹤野:“明天考试考什么?”
夏天又抽了一根pocky:“老师上课不是都说了吗?”
易鹤野冷着脸要把他的pocky抽回来:“我特么要是上课听了至于问你吗?”
夏天赶忙加快速度把嘴里的pocky棒吞下去:“主要是两部分啦——基本能力考核占三成,人气投票分占七成……”
易鹤野听到前半句话,脸都白了:“卧槽?什么基本能力考核?我哪有什么基本能力可以考核啊?”
夏天眨眨眼睛:“老师上课不都……”
易鹤野脸色一沉,直接把面前一盒pocky拿走了。
夏天立刻改口:“第一周就是分流测试,按照自己擅长的科目选择培养方向——比如那个唐就是表演班的,咱们寝室还有俩应该是演唱和舞蹈方向……”
易鹤野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一听这话更紧张了:“我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我特么哪里会什么唱跳rap篮球?”
夏天默默把pocky抱回怀里,嘎巴嘎巴嚼着:“咱们这儿最盛产的不就是花瓶吗哥,除了他们院校毕业的,大多数不都是像咱们一样啥都不会的废物吗?”
易鹤野被他安慰到了:“那……?”
“脸也加分啊。”夏天啃着pocky,显然心情好很多,“到时候摆摆造型拍拍照啊什么的,总得有办法的嘛——而且最终要看的是观众缘,这都是玄学,不是靠我们努力就能做得到的。”
夏天看样子是彻底摆烂了,易鹤野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儿,焦虑得要命。
接着被糖分安抚好了的夏天从床上坐起来,说:“我要去跟我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不然她该担心了。”
易鹤野转过身,问:“还能打电话?咱们手机不都收了吗?”
夏天无语道:“哥你是真的一点没听课。”
易鹤野板起脸叉起腰,一脸“就不听课咋滴了”的破罐子破摔,夏天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说:“每个人每天有二十分钟通话时间,不过会有监控盯着,一旦泄密就得按违约处理。”
易鹤野这才回想起来,当初柯宇和顾文文一直都是有联系的,或许是冥想的洗脑、不雅视频的威胁和霸王条约的牵制,让他一直都没有暴露自己的处境。
一直到最后,他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在电话里对顾文文说“阿伟死了”,从此便彻底失去了音讯。
想到这里,易鹤野再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他起了身,跟着夏天一起去打电话。
所有人的电话都被集中保管在前台,需要本人来领取才行。
易鹤野排着队,从塑封袋里拿到了自己的通讯器。
和他想象中的真人监视不大一样,公司本身并不会派人盯着他们打电话,只是在每个塑封袋里放了一张保密协议,在他们的电话外侧安装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监听器,和一个二十分钟的倒计时。
这是明示着大家自己的言行都被监控了,让他们自发约束着不说不当说的话。易鹤野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方式比较明智——定时让受害人与家属联系,方便拖延时间,等真正失联报警的时候,估计应当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喂?妈咪!……爸不在旁边吧?”
在易鹤野犹豫的时候,夏天已经打通了电话,那一瞬间他强忍着泪水朝镜头前欢笑——这是易鹤野第一次看见他成功地把泪水憋回去。
“我好着呢!过两天钱应该就能到账了,你等等哈!”夏天笑着说,“到时候几笔打过去你就按照我原计划先跑,等我这边能自由活动了,我立刻跟你汇合!”
易鹤野回头看了夏天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孩子脸上露出发自肺腑的笑颜,他看上去已经拿到了钱、带着他的母亲远走高飞、逃离了恶魔父亲的掌心一般。
易鹤野不想再多听夏天的隐私,转过身来凭着肌肉记忆打通了一个号码。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直接打给了简云闲——靠,怎么打给他了?!
易鹤野瞬间觉得手机烫手,刚打算把电话挂了,那边就抢先一步接了通:“喂?小野?”
这三个字像一只巨手,直接掐住了易鹤野的喉咙——他妈的,为什么要喊自己小野,救命,他要说什么来着?!
“总算有时间回我电话了?最近新工作的事情还好吗?”简云闲问,“我看你这两天好像挺忙的,给你发消息都不回。”
这台本让易鹤野足足反应了五六秒,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监控之下说话,这家伙随机应变的能力可真是太随机了。
“哦……新工作这块儿,我还在适应。”易鹤野瞄了一眼手机上的监视器,又慌张打开了保密协议,发现这册子上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些可供撒谎使用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