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劳改当模犯(202)
可他还要等多久呢?
人在漫长的等待中,总要找点事情做。
和预料中的一样,时城进去后,就和傅遇安彻底失联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傅遇安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工作和处理家族事情上。
他知道了会长和时与辉的过往,也明白了斯沃帕德忽然出手相助的原因。
这家族不是无可救药,他就拼了命的开始接手管理,直接血洗那些腐败势力党,热情程度是会长都忍不住抽气的地步。
同时他也发现,无限世界的关闭不止是那个销毁的字节,还需要一个大的内部程序自毁来启动。
而那个程序……他想,应该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蒂维拉星事件终于被斯沃帕德家族用一个较为合理的内部争斗解释来填补上坑。
统帅在此期间不幸被袭击殒命,新任统帅通过选举上任,民心终于稳定,联盟内部也开始被新官清扫旧党。
帕维什也重新变成了一个一级监狱,但不同的是,机密程度更上一层楼了。
那些从无限世界出来的犯人被重新关押,开始进行心理治疗疏导,一切都在往正轨上发展。
如果不是蒂维拉依旧空无一人,很多人都会觉得,当年那事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可被无罪释放的须子遥知道不是这样。
每隔几天,蒂维拉都会凭空出现几个人,他们一出现就会被安排进心理治疗诊所,等到情绪平稳下来,才会安排以后的人生以及和家人见面。
傅遇安经常游走在蒂维拉星和心理治疗诊所,他见到了太多太多久别重逢的场面。
父母孩子的,情人夫妻的,兄弟姐妹的……
好像等待的人都等到了想等的那个。
但他还没等到。
他想等的那个人、让他快想念疯魔的那个人,迟迟都没出现。
傅遇安的话越来越少了。
少到逐渐跟他熟络起来的白厘都感慨的程度:“傅哥,我们首领经常一走走很久,之前一百年没见我都没像你这样,你这也太感性了!”
傅遇安瞥他一眼,根本不想多解释。
白厘哥俩好似的拍拍他肩膀:“行行行,我也不逗你了。话说这十年了吧?不然再去看看?万一忽然,啪!我们首领就出现了呢?”
傅遇安又瞥他一眼。
白厘讪讪松开手:“我就开个……”
“你说的有道理。”傅遇安忽然起身,拿起风衣就雷厉风行往外走。
白厘:“?不是我就开个玩笑!”
他看着对方意已决的态度,嘴角微抽:“不是你身上不已经有一件大衣了吗?又拿个风衣是干什么?怕冷?”
“他走的时候是九月,身上就一件单衣。”傅遇安难得给了解释,“如果回来了,他会冷。”
白厘哑口无言。
直到对方风一般离开,他才做梦一般喃喃自语:“……这他妈才是兄弟吗?”
傅遇安一路压着飞梭的限速来到了蒂维拉。
其实在昨天晚上,他就发现,当年失踪的百万人全都已经找到了。
心里某种疯狂滋生的感情愈发强烈,强烈到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可又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能死死压抑着。
但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在看到空地处某个熟悉的身影时,骤然消失。
真的等到了。
他要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傅遇安好像不会走路了,明明日夜都疯狂想念的人就在前方,他脚下却生了根,滞留在原地。
还是时城发现了他,主动走过来。
时城眉宇间有着藏不住的疲惫。
但看到傅遇安,还是挑了下眉,轻松道:“没什么……”
傅遇安:“好久不见。”
时城被截了话,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好似融了冬雪的暖阳,在十二月的天暖的人满心美好。
傅遇安把风衣裹在对方身上,用力拥住来人,笑道:“好吧,其实我不想说这句的。”
他的爱人离开了十年,这在漫长的人生中其实不算很久,但看着面前的人,却让他心疼又想哭。
吸了吸鼻头,他才尽量压住声音里的颤抖,沉沉说道:“欢迎回来。”
“第二次了,时城,可以答应我,没有第三次了吗?”
时城愣怔片刻,随后回抱住这人:“好。”
“真的吗?”
“都说了,对你,从来不食言。”时城呼吸着鼻尖许久没感受到的温度和呼吸,“毁了那里吧。”
所有人都出来了,是时候该销毁那个世界了。
傅遇安说:“有个事情……”
“我知道,莫送城给我说了。”时城释然一笑,“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
在无限世界漫长的时间中,他已经知晓了一件事。
莫送城并不是完全的数据,相反,他还有着人性和思想。
之前的种种都是他的选择和决定,既然这样,时城就会尊重对方。
霍普列把人当做自己的玩物和试验品,却遗忘了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握别人的生命这件事。
傅遇安见状,笑着轻吻他:“还有一件事。”
时城:“嗯?”
“在这个世界被强行毁灭后,或许会产生很多粒子,分散到其他的世界空间。”
这是傅遇安在十年之间验证到的事情。
“这些粒子需要彻底回收,才能杜绝世界的重现。”
时城挑眉:“应对措施呢?”
“真聪明。”傅遇安夸奖他一句,“应对措施就是,我找到了可以通往这些世界时空的路和方法,只是有一个副作用。”
时城:“一次性讲完,不许大喘气。”
傅遇安乖巧点头:“在通往不同时空的路上,我们的时间是静止的,这代表着在寻找完粒子之前,我们的生命会长达千年万年,甚至千万年,接近‘永生’。”
“亲爱的,你怎么想?”
他拿出手中的按钮。
只要按下这个,就代表着未来的路,只有这一种选择了。
时城没怎么犹豫,直接按了下去。
其实“永生”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他们都忘记了时间的可怕,漫长的时光中,最惧怕的就是孤独。
但这一点,不在这个决定的考虑范围内。
时城抓着傅遇安的手,在身后的星球彻底被系统世界毁灭离析的波动带着爆炸之前,踏上飞梭,驶向不知名的地界。
他说:“没关系。”
“千年万年而已。”
时城没告诉傅遇安,所谓的十年等待,只是傅遇安的等待。
副本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差很不规律,现实世界只是过去十年,但在副本内,时城已经一个人游走在无数副本上万年了,他一个人看了无数的日出和月落,在无数轮转时空中,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人。
一个人的孤独尚且可以眨眼就翻过,两个人的喧嚣更是不会畏惧。
傅遇安对他的选择毫不意外,一边笑,一边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路。
那里有一个光点刚刚消失。
“第一站,”他说,“我们走吗?”
“走。”时城应道。
前面的路不知方向,不知距离,就连时间都是未知。
但好在他们这次都不是一个人。
流转了亿万年的星河依旧绚烂,闪烁在茫茫的浩瀚宇宙中,就像是蜿蜒缠绵的很多条路,穿绕在无数星球之间,交汇纵横,无限延伸。
好像星辰的尽头没有定数,只有让人期待的无尽可能。
故而即便前路未知,踏上旅途的人也无所畏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