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夜话(244)
“不忙。”
北泉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您这病并不难治,不过我觉得,把病治好反而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北泉一字一顿说道: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卫爸卫妈何等聪敏之人,自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我就不懂了,‘他’这样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爸一烦躁就忍不住挠脸,动作大了点,几乎要将自己脸上的黄毛给薅下一把来: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啊!?”
更气的是,这种类似“恶作剧”一样的手段,虽然让卫爸在这些天里吃尽了苦头,但无凭无据,法律拿真凶没辙,舆论道德也没法将‘他’怎么办,即便传扬开去,有没有人相信暂且不论,还可能平白给对方长脸……
想来想去,卫爸狠狠咬牙,不得不承认,自己拿‘那人’没辙——找人收拾‘他’一顿已是极限,还得担心以后会不会遭‘他’报复……这哑巴亏,自己怕不是要暗自吞下了。
北泉微微一笑,然后将自己的推测向二老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 ……
……
“所以,先不忙治好叔叔您的怪病。”
十分钟后,北泉向目瞪口呆的卫爸卫妈笑了笑:
“既然对方如此处心积虑,我们也不要客气,干脆来个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就好。”
&&& &&& &&&
10月4日,星期一,早上十点二十五分。
北泉和卫复渊两人躲在保姆房里,正盯着监控的小屏幕看。
这是卫爸卫妈为了今天的“计划”,连夜请人来装的设备。
“看样子,进展得很顺利啊。”
卫复渊指了指屏幕里的画面:
“不过‘他’到底想把东西藏在哪里?”
北泉笑着回答:“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时,保姆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卫爸卫妈做贼一样悄悄闪进了门内。
“爸、妈!”
卫复渊朝父母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一起看。
不用儿子叫,卫爸卫妈已急不可耐地凑到了小屏幕前。
监视摄像头被专业人士藏在了柜子高处的一个黄铜奔马摆件里,视角刚好可以覆盖整个主卧。
此时,画面中,一个身穿深褐色道袍的男人正从背包里往外掏着什么东西。
“北泉,你猜得太准了。”
哪怕卫爸现在长了一脸长长的黄毛,也能看出他表情阴沉,气压低得宛如暴风雨将临,“卑鄙小人,明明事情都是他做的,竟然还舔着脸上门,摆什么高人派头,呸!不去演戏真是委屈他了,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是的,此时他们监视的,正是卫爸卫妈曾经非常信任的风水大师,王道长。
卫复渊侧头看了自家老爸一眼,心说您老真是太过谦虚了,您也很厉害啊!——明明元凶就在面前,恨不得手撕了事,刚才将人迎进门时还能装出一副“救世主老爷您终于来了”的样子,演技也是杠杠的,妥妥能去中戏当个教授了!
这时,监控镜头中的王道长蹲了下来,伸手沿着墙缝摸索了片刻,然后在卫爸卫妈震惊的目光中,掀开了壁柜角落处一块毫不显眼的瓷砖。
“我去!”
卫爸叫了起来:
“咱房里竟然还留有这种机关!?”
是的,卫爸卫妈在这幢房子里住了七年有余,从来没发觉自己的卧室墙角处竟有一块能被随意掀起的瓷砖。
只见王道长将什么东西飞快地塞进了瓷砖下方的空洞里,又迅速将瓷砖还原,还推了推柜子,让壁柜将砖块稍微压住一点,掩盖住所有痕迹。
随后王道长站起身,理了理因为蹲跪而有些凌乱的长袍,又摸出香炉搁在梳妆台上,点燃三根线香,插进香炉里,做出一副刚刚做过法事的模样。
北泉提醒道:“叔叔阿姨,他已经‘完事儿’了。”
卫爸卫妈立刻收起脸上的惊怒之色,一秒切换成诚惶诚恐的模样,出去准备“迎接”救苦救难的王道长,离开时还没忘带上保姆间的房门。
卫复渊转头问北泉:
“那妖道刚才放的是什么东西?”
监控摄像头为了尽可能地完全覆盖整个主卧,装得略高了一些,屏幕的分辨率也略低了一点,卫复渊只能看到王道长手里拿着的是一团半个巴掌大的黄澄澄的物件,具体是什么就看不真切了。
“不知道。”
北泉笑答:
“这要视乎他想要‘摆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卫复渊闻言,不由皱起了眉。
“既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我们的计划要不要改得更稳妥一些?”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怕我爸会有危险。”
北泉笑了起来。
他心想果然父子连心,虽然卫复渊嘴上不说,到底还是心疼亲爹的。
“别担心。”
北泉伸手,捏了捏自家小男朋友的脸蛋,“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呢?”
第198章 番外1.恶疾-07 这是一条“鬼道”
10月4日, 星期一,深夜十点五十二分。
卫爸卫妈,北泉和卫复渊四人正坐在主卧东侧的沙发上, 默默地等待子时的到来。
没有人说话,房间显得格外的安静,只能听到空调运行时微弱而规则的嗡嗡送风声。
现场气氛莫名地显得诡异了起来。
“北、北泉啊。”
终于, 卫爸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了, 主动开口道:
“这、这样真的, 没问题吗?”
虽然他竭力想让自己在一个比他年轻了将近三十岁的小辈面前表现得从容淡定一些,但不自觉的磕巴, 以及尾音中难以掩饰的颤音依然出卖了他的真实心境。
确实,不论换做是谁,三更半夜跟一个纸人——还是一个按照自己的样子扎出来的纸人共处一室, 都很难维持八风不动的沉着,更何况,是当事人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见鬼”的情况下。
说话时,卫爸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往房间正中央的大床飘去。
此时此刻, 他和妻子每晚都要睡的双人大床上, 正大喇喇的躺着一个纸扎的假人。
这纸人是卫妈花了大价钱,让殡仪馆附近的扎纸铺连夜赶制的。
当时卫妈拿着卫爸的照片找上门,让师傅照着这照片尽可能扎得像一点的时候,对方还吓了个够呛,连称使不得使不得, 太太你这样太损阴德了,咱绝不能接您这单生意啊!
没办法, 卫妈只得拿出生意场上的口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再保证这只是消灾解厄用的,再砸出大把现金,双管齐下,总算让师傅答应了给她赶制一个卫爸模样的纸人。
也许是那位自称从业三十年的老师傅手艺实在太好了,这纸人做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明明材料只是最粗糙的西竹篾和薄油纸,愣是能从纸人的面部轮廓和五官位置看出六七分卫爸本人的感觉来。
这就很有些恐怖谷效应了。
当北泉和卫复渊将纸人搬上大床,再摆成一个仰躺的姿势时,旁观的卫爸双腿一软,好险没当场跪下。
他一边诅咒王道长那缺德带冒烟的不得好死,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床连带床垫被褥枕头全套都不能要了,只要自己过了这一关,明儿就让人把它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总之,不管卫爸受了多大的惊吓,北泉的计划还是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
根据北泉的分析,王道长之所以如此迂回地搞出这许多事来,是想将某些难以摆脱的术法或是邪物转嫁到卫爸身上。
“你们的房子被人动了手脚。”
昨日,北泉就跟卫爸卫妈还有卫复渊仔细研究了大宅的某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