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让我去当猫 三(63)
“打。”
听到无信徒领袖的答复,乔双鲤满意笑了。手扬起,一抹黑光便悄无声息出现在掌心,握上冰冷刀柄的时候乔双鲤双眼微阖,享受电流从血脉穿透脊髓的快感,融入宝石之魂的龙鳞刀和他灵魂想通,乔双鲤能感受到刀在躁动,在咆哮,当刀显形的那一刻,无形波痕围以乔双鲤为中心一圈圈荡开。
混黑雾气缠绕上刀鞘,沉寂燃烧着,明明是黑雾却让人感觉像是火焰。下一瞬黑雾骤然收紧,嗡地一声轻响如蜂鸟振翅几不可闻,乔双鲤停留在原地的身影却铿然破碎,流光烁金,不知何时他已然到了无信徒们的头顶!
‘铮!’
一道比夜色更加深邃的刀光刹那间撕裂苔原!暗红乌光仿佛深渊巨龙的双瞳慑人恐怖,刀刃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啸鸣声撕裂苔原上堆积的厚实积雪,刹那间重重雪浪被刀气裹挟铺天盖地,海啸般向四面八方袭去!远处围观的人群们一个猝不及防被盖了满头满脸积雪,仓皇后退,没有受伤却狼狈至极。
“哈!”
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孩童自得大笑,立于半空中的黑梦王畅快笑出声来,却莫名人生不出一丝半毫的恶感。这一瞬他微仰起头,纷纷扬扬碎雪落在他的发顶,落在他纯白勾勒笑纹的面具上。他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黑发飘扬,手持长刀,黑雾和飞雪是他的背景,一黑一白,完全对立却殊途同归。
纯真与邪肆交融在一起,说不出的魅力,这就是神性。距离战场最近的影一瞬不眨,近乎痴迷地追随苍穹上的身影。这一刻他忽然明悟,神就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风,谁都束缚不住他的自由。而即便这辈子也只能站在地上等待仰望,他也无怨无悔。
信仰,是他距离神最远最近的距离。
遵从心中的鼓动地渴望,影单膝跪地,虔诚祈祷。同一时间黑袍信徒们一个个跪下,默念祷词。半空中乔双鲤觉察到信仰之力从塔罗牌汇聚而来,源源不断,消耗的力量得到补充,他立刻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没有望向信徒,但乔双鲤知道他们就在身后。
低下头,苔原地面被他刚才的刀气斩出长百米,深数米的宽阔裂缝。纷纷扬扬雪块重新落下,像是堆积成了几座小山。在他的注视下雪山摇晃,成千上万尖锐冰簇霎时间射向空中,差点把乔双鲤穿成刺猬。紧接着白袍无信徒们一个个重新站起。
他们身上没有丁点伤痕,甚至连火燎过的痕迹也没有,刚才恐怖的刀气没有让他们受半点伤。
“真好。”
乔双鲤轻抚耳畔,刚才一缕发丝被冰簇切断了,距离喉咙要害近在咫尺。然而乔双鲤却没有丁点愤怒,反而嘴角勾起,笑意越来越大。
真耐揍,真好。
这不是战斗,而是彻头彻尾的发泄。这段时间积攒的焦躁愤怒担忧全部化为凌厉刀气,斩的苔原上遍布横七竖八刀痕,泥土雪浪翻卷,宛如人间地狱。轰隆声彷如雷霆风暴响彻整片苍穹,无穷无尽的黑雾遮蔽天日,让苔原瞬间陷入深夜。
白袍无信徒们拥有出乎寻常的恢复力,似乎任何攻击都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时间久了总要攻击落到乔双鲤身上,尤其是领头手持权杖的那名无信徒,他的力量可以让雪浪翻卷形成一个个雪巨人压逼乔双鲤的行动空间,将他逼向密密麻麻冰箭袭击的方向。
冰箭击碎了小块面具,露出了乔双鲤尖尖下巴,在外人看来黑梦王已然落入了劣势。这些无信徒出乎意料难缠,尤其是当他们展开合击的时候,那无限重生和永不受伤几乎能让所有与他们敌对之人崩溃绝望。
然而乔双鲤越打越开心,越来越高兴。
这里是禁区,无忧国度,他的地盘。
而他是肆无忌惮,狂妄无边的黑梦王,不需要掩饰,不需要在乎。他就是这里的规则,就是这里的法律。
又一次挥刀,呼气中白雾弥漫,融入雪沫里。不可遏制大笑声中乔双鲤抛下刀,火焰在黑雾的遮蔽下燃烧,肆无忌惮,只有手持权杖的无信徒首领如有所感抬头,在看到火焰时苍白瞳孔骤缩!乔双鲤嘴角恶劣勾起,如同世纪末最伟大的魔术师般变出火焰。
深黑色绝望火焰,半透明心火,苍白虚伪火焰,以及玫瑰色的爱火。当玫瑰色火焰出现的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下面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四种火焰交织相融,凝成了一抹干涸血迹般的暗红,注视这团燃烧在掌心中的红褐色火焰,它可能不够漂亮,不够剔透,但安静外表下却酝酿着不可思议的滔天力量,乔双鲤目光柔和起来,将它向下一抛。
“雪归。”
“轰!!!”
火焰落下的瞬间轰然爆发,霎时间天崩地裂。脚下苔原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寸寸崩裂,成千上万沟壑如长龙般恐怖裂开,无论是苔原,雪层,还是无信徒,都在这一刻被火焰吞没!立于汹汹腾起的暗红色火焰当中,乔双鲤冥冥中似乎抓住了什么,奇异按向自己胸口。
融合火焰和纯火在爆发时的感受是不同的,每当使用融合火焰时自己心尖就会悸动,像是被刚破壳的雏鸟轻触一般。经过他修复的梁初火焰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融合火焰,乔双鲤用虚伪火焰模仿复生,从而将碎火揉实塞回去。而且以唐月凉的笔记,用这种方法治愈的火焰在使用时,乔双鲤是会有感应的。
对!就是感应!
夏教授受袭现场有火焰遗留痕迹,但那天晚上乔双鲤并没有感受到异样!
就是说那天并不是梁初动的手!同理被毁掉的实验室!
终于抓住这一闪而逝的灵光,乔双鲤兴奋激动到立刻就想返回!这件事绝不是如此简单,他要去找梁初,找他证实!
乔双鲤迫不及待回到现实,因此当他再次被拦住时,整个人的气势凌厉如刀。
“让开。”
无信徒们再次重现了,他们真的非常抗揍,这让乔双鲤都觉得惊讶。不过融合火焰对他们造成了严重伤害,白袍成了破布,身上脸上被火焰燎黑,血流不止。无信徒首领受伤最重,衣衫褴褛,站立都需要旁人搀扶。面对乔双鲤他的态度和最开始截然不同,甚至带了一丝恳求。
“请您让我再看一下那种火焰,只要一下就好。”
说罢,首领摘下兜帽,露出真容。他面容纯白,发丝如雪,通体仿若冰雪雕琢而成,纯白无瑕,唯有眼瞳是淡粉色的,仿佛染上了玫瑰花汁。似乎是一个讯号,其余身穿白袍的无信徒们同时露出真容,其中许多人衣袍已经被火焰烧毁,灰烬中露出雪白发丝,雪白身躯,好像由雪雕成的异样。
唯有他们的双眼,有深有浅,都是淡淡的玫瑰色。
“求您。”
恳请,甚至可以说态度极其卑微。目光落在他们的发丝和眼瞳上,乔双鲤意识到什么。他通过信仰金线命令影和信徒们不要上前,周边火焰轰起的雪坡土堆成了天然的屏障。面对眼前这些人,乔双鲤态度变得缓和起来。他张开手,掌心中缓缓燃起一缕玫瑰色火焰。
所有无信徒都围过来,这是个很危险的举动,他们将乔双鲤围在中间,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发动攻击即使是乔双鲤也会受到重伤。但是乔双鲤没有避开,似乎回忆起往事,他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怀念怅惘。
无信徒们没有发动攻击,实际上,他们非常安静,就像冬天围坐在壁炉前的孩子,小心翼翼望向燃烧在乔双鲤掌心中的火焰。冰晶雕琢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杂念,只有虔诚与敬畏,他们无比专注的望向玫瑰色火焰,屏住呼吸,像是朝圣,又像在瞻仰一个奇迹。
细碎雪片飘落,是这些仿若冰雪雕琢的无信徒们在无声恸哭,他们的泪水化作雪花冰粒飘落,渐渐地,雪花中掺杂了些金色的东西。
那金色是如此纯粹,比阳光还要明亮,比月辉更要细腻,这是信仰凝成的金光。向来自称不相信任何神王,反抗一切,被外界鄙夷称为‘叛逆’的无信徒们竟然会有信仰。传出去恐怕会笑掉旁人大牙。但乔双鲤却明白,他们的信仰究竟为何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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