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让我去当猫 三(162)
滔天火焰中李仲卿脸庞通红,心跳声大的就连乔双鲤也听得清清楚楚。晶髓造成的影响全然散去,李仲卿没有完全变回人类!猫态和人态的虚影不断变换,漫天大火中某一刻李仲卿的身体近乎透明。
暗红闪烁金星的火光浸透了他的皮肤,浸透了他的五脏六腑,一直燃烧进他身体最深处,下一刻乔双鲤‘看’到了李仲卿的火种。
和小黑猫眼睛同色,没有初燃过的火种静静沉睡,如一块纯粹无瑕的翡翠。光晕流转,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其中酝酿。而这时暗红色的火焰已经将它全然包围,沉睡的火种终于被唤醒,猛烈燃烧的暗红火焰强硬揪出了一缕火光。
当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乔双鲤心底深处浮现起一抹浓重的哀伤。
父母离他而去,从小在冯倩家受到的暴力,第一次被全世界绝望浸染时的心如死灰,一直在哭泣的折耳小猫。再到杞雪归的死,梁初的离开,尤天云的自尽。种种种种,哀伤如潮水般蔓延上来,逼得他喘不上气,心脏生疼。
而这一刻,乔双鲤终于明白了李仲卿的特质究竟是什么。
美丽的翠绿色火焰徐徐燃烧,像是雨洗过的叶片,又像是最极品的翡翠。这一汪碧翠漂亮的醉人,令人心碎。它初升时还很弱小,在暗红火焰的对比下显得一点都不起眼。但它燃起时,没有任何火焰能盖过这一抹光亮。只是第一次燃烧就寓意着它的非凡。
当这缕火焰燃起时,李仲卿紧闭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悲哀的火焰。
悲哀的特质。
即便是乔双鲤也受到了它的感染,这就是情绪类顶尖的火焰。
《礼记礼运》言:“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
《三字经》言:“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惧。”
当乔双鲤收回自己的火焰后,黑夜中这抹浓郁到极致的翠色更加明亮,翠绿色的悲哀火焰中,蜷缩着一只黑色小猫,唯有四爪雪白,乌云盖雪。当他睁开眼时,翠色火焰在他眼瞳深处燃烧,这一刻就连呼啸而过的风都带了一丝悲怆,呜呜仿若哀鸣。
天地同悲。
李仲卿初燃成功了。
收回火焰的乔双鲤轻而易举驱散了那抹悲伤。李仲卿和他的实力差距太大,如果不是乔双鲤刚才亲自勾出他的火焰,也不可能被浸染。望着从火焰中站起的小猫,乔双鲤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刚要上前。但下一瞬他猛然拧眉,电光火石之间龙鳞刀出现,横在小猫喉间。
“你是谁。”
乔双鲤凌厉目光如刀从小猫的身上缓缓划过,最后凝在那缕翠色的火焰中。
一点极不起眼的幽绿火星附着在火焰的根部,比芝麻粒还小,像是跳蚤一样,乍一看完全发现不了。更别说它们同样都是绿色的。但就是它令乔双鲤背后发寒,违和感出现的瞬间他便做出反应,而这幽绿色的火焰乔双鲤曾见到过!
“盗火者?!”
盗火者果然在李仲卿身上留了后手!只见绿幽幽的火光燃在小黑猫的眼中,明明是同样的人,目光却变得诡谲莫测,像是一条冷血冷情的毒蛇在打量猎物。
“不愧是教授,久仰大名。”
这几天听惯了的声音,此刻乔双鲤却觉得格外刺耳!暗红火焰在他眼底燃烧起来,绝望黑火轰然而起,宣泄雷霆般的怒火。火焰中乔双鲤的神情冷若冰霜,目光森寒。
“从李仲卿的身上滚下来。”
他语气冷酷至极:“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教授放心,我只是占用这位小朋友短短五分钟的时间而已。用这种方式来到您的面前,是我疏忽怠慢了。还望教授恕罪,您大可收回武器,毕竟伤了这么好的试验品,我也会心疼的。”
‘李仲卿’声音含笑,坦然将喉咙暴露在刀锋下,有恃无恐。
“我这次来,只是想要和您来谈一笔生意。”
“您知道多闻楼吗。”
第380章 多闻楼
多闻楼?
“我不屑与只敢躲在背后的老鼠对话。”
乔双鲤冷声道。同一时间,在黑夜的掩蔽下绝望火焰悄然融入黑暗中。两人站的很近,龙鳞刀横在李仲卿的脖颈上,刀刃锋利无比,吹毛断发,但乔双鲤却没从‘李仲卿’眼中发现丁点惧意,他眼中幽绿火焰燃烧,露出一丝兴味。
“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公平。”
李仲卿笑道:“那么告诉你也无妨。”
“我是牧羊人。”
牧羊人?!
“我倒是不知道,盗火者的幕后首领会用这种遮遮掩掩的方式。”
乔双鲤神情冰冷,声音中暗含一丝讥讽:“都说此世间论实力牧羊人无愧前三。是百年不世出的天才,甚至在童校长牺牲下都能不落下风,现在看来倒是名不副实。”
“你不必激我。”
‘李仲卿’轻笑摇头:“世间太多愚人汲汲于名,为了保存名声,明明最简单方便的办法却不使用,前顾后盼,错失良机,最为愚蠢。无论什么办法,好用就行,不是吗。”
“就像驭使下属,忠不忠心又有何妨。只要能力能配得上野心,我对属下一向宽容。就像几年前被你杀死的尤北雁一样。“
“他倒是条好用的狗,只可惜总怀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着实让我失望。”
‘李仲卿’语气平和,就像跟乔双鲤唠家常一样,提起尤北雁时略显惋惜。但乔双鲤却更戒备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始至终‘李仲卿’的目光竟没有变过。自始至终无论微笑也好,惋惜也好,都只是脸皮动动,眼底一片漠然。不像个活物,再加上幽绿火焰,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尸骸,又像一条毒蛇,让人背后发凉。
乔双鲤没有全然相信‘李仲卿’的话,但他这时候提到尤北雁是做什么,难道是想为他报仇?心中想着,乔双鲤问出来,果不其然,‘李仲卿’哑然失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
“不过是条叛主的恶狗而已,没有把他做成人壳已经是我的仁慈,怎么可能为他报仇。”
“我提到尤北雁,只是说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既然尤家人都可以为盗火者做事,那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譬如教授你……”
‘李仲卿’笑容可掬,态度诚恳:“既然教授你能在空兽那里为人类当‘间谍’,那么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当一名‘间谍’呢。”
“以教授的实力,单单拘泥于一座学校里倒是可惜了。为我做事,我可以给你四部首领的地位,至于你能挖掘出来多少秘密,传递给人类多少,就看教授您的本事了。”
“这笔交易,你看怎么样。”
“你心倒是大。”
乔双鲤满心荒谬,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我可没兴趣好端端的人不做,反倒去当狗。”
“是人是狗,都是自己的选择。”
‘李仲卿’态度坦然,饶有深意:“强者为人,弱者给强者做狗。但狗未必没有成人的那一天。你只看到尤北雁给我做狗,却不知道,有多少政要首脑,各国强者,都是他的狗啊。”
这个人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逻辑,就像那些强盗杀人犯一样,早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了的。如果一直这么跟他说下去,或者心志不坚的人反倒会被他说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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