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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影(25)

作者:秋绘 时间:2021-01-29 09:15 标签:强强  HE  无限流  竹马竹马  

  “明天叫上那几个抬花轿的一块儿来缝,应该能缝完,”景忆鸣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表面功夫做完了,剩下的就是……”
  “搞明白这里的鬼到底要干什么。”孟然说。
  景忆鸣笑着点点头。
  他们俩浑身是血,若无其事地走在街上,比鬼还像鬼,引起不少人瞩目,偏偏他俩没觉得有什么,一个劲儿地讨论着关卡相关的事。
  陈樱走在队伍最后头,视线在景忆鸣身上看了会儿,又缓缓挪到孟然身上,有些忌惮似的,跟得不近不远,一阵凉风忽然吹来,吹得她打了几个哆嗦,她回过头,似乎有谁站在人群里,远远地朝她看来。
  “有没有可能就是想成亲呢?”丁梦跟过去,插上一句,“毕竟……”
  “那喜服是用血染的,”孟然说,“能是什么正经亲事。”
  “……也是啊。”丁梦点了点头,“暗线估计得见到游家的小姐才能有点儿线索了。”
  孟然看了景忆鸣一眼。
  “干嘛?不会真要我和她成亲再问她缘由吧?”景忆鸣有点儿震惊地看回去,“你刚才说不是正经亲事……”
  “古时候结亲有三步,提亲定亲娶亲,”孟然低下头,含蓄地翻了个白眼,“今天老头儿去提亲了,明天就应该带着你和聘礼上门定亲,你多注意,查查线索。”
  “……哦,这个意思啊,”景忆鸣松了口气,“明白了。”
  几个人不顾旁人的眼光,一边走一边聊,终于回到了他们府邸门口,里面有光亮着,门也已经被拉开了个门缝,不必再敲门,几个人直接走了进去。
  今天去抬花轿的几个人全都愁眉苦脸地坐在前厅,见他们来了先是被孟然和景忆鸣吓了一跳:“你们!”
  “没事儿,鬼的血,”孟然皱着眉抹了把脸,抹下一把血凝固后的渣子,“你们怎么了?”
  “……我们……”那人没说下去,嘴唇颤了几次又闭上,深吸一口气不开口了,反倒是昨天在门口提出敲门礼仪的男人接过话茬,“我们去抬花轿,但……那根本不是花轿。”
  “嗯。”孟然应了声,今早大伙儿都做过一轮自我介绍了,人太多孟然没记住名字,只记得这个男人叫封芥。
  封芥顿了顿,低声道:“领路的下人将我们领到了一家棺材铺,指着一副棺材说……那就是花轿。”
  “抬回来了?”孟然问。
  “嗯,”封芥点点头,“不知道放哪儿……就放在了多余的那间房间里。”
  “去看看。”孟然说着就转身朝着右侧客房的方向走去,封芥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景忆鸣直接跟着他走了出去。
  那副棺材不大,就这么横放在多余的客房中央,客房里没有半点儿烛火灯光,周遭的物件都黑了一个度似的,无端让人觉得阴森。
  前厅正侧两幅水墨画也变得狰狞,里头有什么张牙舞爪的东西要飞出来似的,仔细一看,画作底下甚至有朵白色的装饰物,像灵堂里摆放的东西。
  整个客房竟然因为一副棺材的放置而变得阴森不已,孟然盯着那棺材看了会儿,忽然扭头问身后追过来的人:“你们回来的时候,这门就这样开着了?”
  “是啊,”封芥说,“有什么不对么?”
  孟然偏了偏头,还没动作,景忆鸣忽然走过去把两边门给合上了。
  孟然挑挑眉,看着景忆鸣,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询问他要做什么。
  景忆鸣关上门后,手指曲起,抬手在门框上轻轻叩了三下,屋里的烛火刹那间全部亮起来,再推开门,里面的棺材变成了华丽的花轿,前厅两幅诡异的化作竟然变成了神像。
  “是这样么?”景忆鸣扭头看着孟然,“三喜四悲。”
  孟然没说话,扬起下巴打了个响指。


第18章 庚贴
  虽然孟然没说话,但景忆鸣总觉得他那个响指的意思是:长脑子了,不错。
  花轿是四人抬的款,罩轿子的帷子都是大红色的彩绸,上面绣着些看不懂的花卉。
  它被安置在房间正中央,四角吊着彩球,较框四周罩用红色绫罗帷幕,用金线绣在上头的“禧”字硬是被烛火照出扭曲的光。
  其实也没红得那么艳丽,整个花轿从上至下像掉色了似的,越往下看颜色越深,仔细一看更像什么液体溅在上头,纹路乱七八糟的,明明没有任何风吹过,门帘却微微扇动着,像里面有个人在呼吸。
  天色已经暗下来,府邸各处都是打着灯笼匆忙走过的下人,口中念念有词:“要快点……要成亲了……快点……”
  “不行……”封芥瞪着屋里的花轿往后退了一步,“不能让他去成亲,一定会出事……”
  孟然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难道你们打算真让他去成亲?”
  “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回了他一句,“任务不就说是……成亲么……”
  “劳烦各位了,”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众人身后,白天跟着他出门的几个媒婆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他冲景忆鸣拱拱手,“花轿可还满意?”
  “啊,”景忆鸣说,“满意。”
  能不满意么?关上门前是棺材,打开门是花轿,再不满意可能直接能从花轿里掏个墓碑出来。
  老人笑呵呵地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庚帖:“这是那游家小姐的八字,请您随我去将庚帖供奉到灶君台下,以净茶杯底压住,若是过了今晚都无异动,便是八字相合,明日便可去定亲了。”
  “要是出了异动呢?”孟然问。
  “八字不合,要换新郎,”老人笑着说,“成亲之日自然要往后推迟一天了。”
  孟然点点头。
  不能往后推,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景忆鸣必须是官方指定唯一新郎。
  所以今晚不管有什么异动都不能让他动。
  花轿只是给他们看一眼,老人直接关了门,叩四下,里面的灯暗下来,说着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事要做就把他们全都赶回了房。
  景忆鸣跟在老人身后,手里提着个亮度不是很强的小灯笼往前走着,这是第一次来到府邸的左侧。
  下人依旧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忙什么,老人带着景忆鸣走到一间房间门口,叩了三下门进去,里头灯火通明,一些茶点供奉在灶君台前,两盏茶供在前头,老人将庚帖摸出来,递给景忆鸣:“请吧。”
  景忆鸣接过庚帖,走上前去,那灶君神像的眼珠仿佛落在他身上了似的,随着他的前进而挪动着。
  他拿起庚帖,刚要压到下面,心里一动,小拇指轻轻在庚帖末端拨了下,那庚帖里面竟然有张白纸。
  “灶君眼下,”老人站在后面,低声道,“不得无礼。”
  景忆鸣没回头,小拇指拨开庚帖下层,用无名指和小拇指夹着那张白纸,轻轻抽了出来,快速攥到手中,将庚帖压在了净茶杯下。
  他一抬眼,那灶君神像似乎动了,头稍稍偏了一点儿,彩漆点上去的眼珠子似乎锁在了景忆鸣身上。
  夜逐渐深了。
  更夫从外头走过,打更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镇子中,一个绣球轻轻磕在府邸的门上,风吹得它来回撞,上头的铃铛碰到门上叮铃叮铃的响,不多时,门被打开,有人伸手把绣球拿了进去。
  整个府邸里分明还亮着,却毫无生气。
  直通前厅的石子路上站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人,她浑身是伤,喉咙和胸口的伤势最重,头发凌乱的散在脸侧,是裁缝店那个绣娘。
  她一动不动,等着那人从门口取了绣球才咯咯笑起来。
  “……放到他们房间去,明白吗?”她说,“是……他们害得我……”
  拿着绣球那人浑身一抖,没什么表情,眼睛却瞪大了满是惊恐,身体不受控地朝着右面走去,每走一步绣球上的铃铛就轻响一声,断断续续连成一首无名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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