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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联姻(40)

作者:云起南山 时间:2019-07-29 15:18 标签:生子 强强 民国旧影

  “何大不会让我过那种日子的……”
  “他是做泥瓦匠的,做一天工,赚一天嚼谷。要是他哪天突然受伤,一段时间上不了工,你俩喝西北风去?”
  “我会英文啊,可以做翻译赚钱,或者去做老师,总能养活我俩。”
  “你养他?那样置他的自尊心于何处?”
  “……”周云飞垂下脸,眉头皱得死紧,“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么?”
  付闻歌摇头:“没有,但是首先,你要确定他也同样喜欢你,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和你一条心才可以。”
  周云飞脸上的阴霾忽然一扫而光,眯起眼问:“闻歌,你看得这么透,那我问你,你跟白二是一条心么?”
  “说你的事儿呢!提他干嘛?!”付闻歌脸色骤变。
  “嘿!你脸红了!”周云飞见他起身,笑着伸手拽他,“别走啊!咱俩还没聊完呢!”
  付闻歌羞愤不已,气冲冲甩开他的手,摔下话——
  “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去私奔吧!”
  邱大力在门口按喇叭,付闻歌出门时与李春明错身而过。李春明客气地打招呼,却见付闻歌横眉立目的,赶紧往旁边闪出条路给对方。
  这院里的少爷们都不好惹着哩。他想。晓墨是没事就往腰里别把德国造,这付少爷是一言不合就揍人,那周少爷的嘴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能拿唾沫把人淹死。
  路过陈晓墨的房间,他停下脚步,望着投到窗户上的影子,默默叹了口气。这些日子陈晓墨跟他说的话加起来没十句,摆明了是不想搭理他。
  正要回屋,房间的窗户从里面推开,陈晓墨站在窗边看着他,对视几秒后问:“吃没?”
  “没……没吃哩……”
  李春明其实吃过了,但是破天荒头一回啊,陈晓墨跟个媳妇儿似的关心他。不能教人家这份心白操,是不?
  陈晓墨面无表情道:“厨房里有生面,还有辣子,自己做去。”
  “啊?”李春明一脸的失望,心说还当你要给我做哩。
  “不会做油泼辣子?”陈晓墨皱眉。
  “呃……我……”
  说会,那就真得自己做了。说不会,怕不是得被嫌弃。就在李春明左右为难之际,窗户关上,门开了。陈晓墨从房间里出来,转脸奔厨房。不到一刻钟,他喊李春明过去吃饭。
  满满一大海碗热气腾腾、喷香诱人的油泼辣子摆到眼前,给李春明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虽然在店里已经吃得腰带发紧,可这是媳妇亲手做的面,撑死他也得吃得连渣都不剩才对得起人家这份心意。
  端起碗,李春明闷头秃噜滚烫的面条,就差边吃边哭了。
  陈晓墨望着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怅然道:“你慢慢吃,锅里还有,吃饱了来我房间,有话跟你说哩。”
  李春明听了,好险一口面梗在嗓子眼里噎着——亲先人哩,这该不是死囚大牢里的最后一餐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气氛有点凝重,这章让三位半爷儿欢脱一把……
  李姑爷多不容易啊,能吃上顿媳妇做的面条
  嗯,最后一顿饱饭,吃完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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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李春明吃完面, 拾掇干净厨房,又蹲门口抽了两袋烟, 磨蹭半天才拖着步子往陈晓墨的房间走过去。
  打第一眼见着陈晓墨, 他就相中人家了。尽管陈晓墨长得普普通通, 但人看着就踏实,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小门小户的, 娶媳妇过日子,图的就是个踏实。真要是弄个跟周云飞那样式的, 好看是好看,可花钱没数, 咋咋呼呼, 一天到晚教人操不完的心。倒找钱给他,他也不敢要。
  另说那学生服穿在陈晓墨身上,看哪都精神。按老辈人的说法, 娶半爷儿先看腰, 半爷儿腰直跟女人胯宽一个道理, 好生养。每天瞅着陈晓墨那笔直的身条,教他挪个眼珠子忒费劲。
  他计划好了, 搁北平找个差事,一个月甭多,挣他三四十块钱。够租房子够吃饱饭, 还能余下钱来供陈晓墨念书。回头把老家的铺面盘出去,家产他一分不要,教老爹老娘跟着在县城做裁缝的弟弟过活。时不常寄点钱回去, 旁人也说不出他半个不字。
  要是陈晓墨将来不跟北平待着了,去哪他都可以跟着。甭管南京上海武汉广州的,大户人家谁不穿金戴银?要说这做金银匠的,不光会打首饰表壳,皮匠、裁缝、木工的活儿都得会点。有手艺傍身,他准保不能让媳妇受半点委屈。
  卡地亚的经理看了他打的表壳,知他细活干的漂亮,立马开了二十块钱的价码招他试工,教他给个洋师傅打下手。虽说陈晓墨现在瞧不上他,可日久见人心,他打定主意在人身边扎下去,不怕捂不暖这块石头。
  只是现在……媳妇莫不是要赶他走吧?
  “李春明,给你三天时间,找房子搬出去住。”
  陈晓墨一句话,教李春明厚实的肩膀垮下去不止半寸。眼瞅着李春明连个声都不吱,陈晓墨为难地皱起眉,解释道:“不能教何大天天跟云飞眼皮子底下晃悠哩,怕他们俩出事……人家跟你睡一屋里,替我证清白,要真闹了故事,对不起人家哩。”
  李春明听了,不知该如何反驳。名声是喘进胸膛里的气、喝进嘴里的水,脏了,人活不下去。说到底事情是因他而起,他若是老老实实跟家里待着,不跑到这来看媳妇,万不能教这一院子的人都跟着操心。
  可他不后悔,更庆幸自己来了。旁的不说,就说那俩来小院补课的学生哥,陈晓墨看他们的眼神远比看自己热情。那个姓秦的,拍他媳妇胳膊跟拍自己媳妇似的,他瞅着就想拧断那人的手。还有那个姓郑的,说话时的温柔劲儿哪像个老爷们,他听了牙根直泛酸水。
  这要不盯凿实了,媳妇教人拐跑了咋整?
  “我也……看着他哩,不能教他闹故事……”琢磨半天,李春明挤出句自己听着都没底气的话。
  “看的住么?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他转?”陈晓墨眉心的皱痕拧得更深,“李春明,我跟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咱俩不可能,你咋就听不进去哩?”
  “那咋?文书都签了,媳妇不跟我,我没脸回去!”李春明揣手往门口一蹲,别过头生闷气。
  是,他比不上那些个张嘴闭嘴都是洋文的学生哥,可谁胸膛里揣的不是颗热腾腾的心?他能一心一意地对陈晓墨,那些个人行么?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传统。咋到了他这,还闹出个自由恋爱的花活来了!
  陈晓墨瞅他那样就来气,吼道:“李春明,你给我站起来!挺大的个子,蹲这耍赖像什么样子哩!”
  这一声吼给李春明的牛脾气吼了出来,他猛然起身,钳住陈晓墨的胳膊把人拽到跟前。他不是没脾气,分遇到什么事。早些年西北闹兵痞,整条街的铺面被抢,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操着胳膊粗的棍子满街追着那群祸害打,也没说怕过人家手里的枪。
  可现如今到了这北平城,怎的连自己个儿的媳妇都管不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辞藻来描述,情急之下,只能直接上手。
  一把没挣出来,陈晓墨抬起另外一只手去推他,结果也教他给钳住。转眼整个人都被压到了墙上,动弹不得。力量的悬殊由激素差异造成,这是课上学过的知识。若是他不喊不叫没人来帮忙,今儿个李春明想干嘛他都阻止不了。
  但陈晓墨一声没吭,就瞪着鼻息粗重的李春明,眼里写满了不甘于命的恨意。他不是谁的所有物,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从小到大,眼中所见皆是被旧礼教束缚了的命运,那些无形的绳索早已勒穿皮肉,宛如附骨之疽教人无力挣脱。
  老家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如今大多都已有了自己的孩子。白日里,出门下地干活,回家伺候公婆。晚上呢,男人压上来,教人像个夜壶般的使用。就只是机械地活着,活着而已。自己不能有任何想法,想多了,便是大逆不道,便是失了德行,要受千夫所指。
  那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
  被陈晓墨一言不发地瞪着,李春明冲头的热血逐渐退回身上。他松开手,懊恼地望着对方。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憎恶与敌意,便深知自己的举动有多么伤人。
  他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晓墨……我……没想咋哩……你不乐意……我不能……不能碰你……”
  陈晓墨抬起手,轻搓被攥疼的胳膊。李春明也不敢伸手帮他搓,只得无措地看着。心里想着疼媳妇,可实际行动却适得其反,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搞得更僵。
  “三天,你不走,我走。”
  说完,陈晓墨拽门出屋,又大力把门撞上,震得李春明肩膀一颤。
  在车上听邱大力说白翰辰回来了,付闻歌的心稍稍有些乱。白翰辰出门的这几天,没一个电话打来,不知是太忙还是怎的。那晚的告白好似一阵风,说完就完了,连个音儿都没留下。
  在走廊上瞧见白翰辰屋里的灯暗着,他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许是白翰辰太累了,早早睡下,连个招呼都没功夫跟他打。进屋拉亮灯,他看到桌上放着肯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肯定是白翰辰给带回来的。他拿起包装精致的盒子看了看,刚扬起的嘴角立时拉平。不是说去大同?可这雨花茶和玉带糕,绝对是南京的特产。以前付君恺每次从南京公干回家都会带这些,他清楚的很。
  所以,白翰辰到底是去哪,干嘛了?
  正琢磨着,忽听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他几乎每晚都听,当然知道是谁的——原来白翰辰没睡,该是去别的房间跟谁说话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跟着砰砰作响。那脚步声到门口就停住了,窗户上影影绰绰地印上个人形。
  “闻歌,要睡了么?”白翰辰在外头问。
  放下东西,付闻歌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借着透出屋外的亮光,他见白翰辰满面疲惫,却还撑着笑。转悠在心间的疑惑被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压制,付闻歌错开身,把人让进房间里。
  白翰辰进屋坐下,见他还立在门口,稍稍抬起下巴:“把门关上,风大。”
  关好门,付闻歌挪到桌边,背着手看他,眼里亮晶晶地闪着光。
  只是看着付闻歌,白翰辰便绝几日来奔波的疲劳和虬结在心头的压力消散不少。他看了眼桌上被动过的盒子,淡笑道:“不知道给你带点什么,就随便买了点特产。”
  “南京的。”付闻歌挤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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