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居然不宠我(7)
如此,他索性“虐待”到底好了。
叶祯给双城掖了掖被角,又替他放下帷帘,这才低声道,“你只管老实些,这几日为兄都在府上,你若是还想挨揍,尽管再玩些花样。”
双城猛一抬脸,愤然的“哼”了一声,随后就将被子一拉,蒙过头去。
叶祯嘴角不由的勾起弧度,这才吹熄灭了屋里的蜡烛,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色刚亮时,双城便迷迷糊糊的醒了,他昨晚至叶祯走后,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立马蹦下床,和叶祯大战三百个回合。于是在梦里头也见着了叶祯,到不是打架了,而是单方面的被打,这就让双城很郁闷了。
他本在一旁懊恼不已,这时秋茗方好走了进来,一见他面,立马扑上前来,哭哭啼啼道,“二爷,二爷,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双城见不得男人还哭鼻子,只轻推了秋茗一把道,“起开,起来,你家二爷还活的好好的呢,大清早的哭丧,我还没死呢。”
秋茗伸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委屈道,“昨晚大人来势汹汹的,秋茗就知道二爷铁定讨不了好。”
双城对天翻了翻白眼,“这还用你说,我心里没数啊?”想了想,他不禁又问了秋茗一句,“你没事吧?叶……不,我哥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秋茗摇了摇头,清秀的脸上挂了笑,“大人脾气真好,若是换了旁人,少不得就得拿下人泄泄火气。”
双城闻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他是没拿你们泄火,直接拿我泄火了,什么东西。”
秋茗砸吧砸吧嘴,想说两句安抚双城的话,就见叶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一吓,随即低着头行了一礼,又见叶祯随意摆了摆手,他这才低着头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仙女是不用睡觉的╭(╯^╰)╮【手动滑稽】
☆、护短?不会!
双城一见叶祯过来了,顿时觉得心里突突的,一时又想着方才只顾着说话,也不知方才他说的话,有没有被叶祯听见。他暗自咬牙,将一院子的仆人胡乱骂了一通。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当真不敢再惹怒叶祯了,况且叶祯也不是好招惹的人。如此,双城十分乖巧的,小声道,“哥哥早。”
叶祯只是轻点了点头,眼睛在双城身上打量几遭,忽而出声唤来下人,侍候他梳洗穿衣,待一切已毕,这才有几个丫鬟送来早膳。
双城腹中早就饥火难耐,只觉得面前就是一头牛,他也能啃的骨头渣都不剩。可眼下叶祯在身边盯着,简直如坐针毡,丝毫不敢乱动,只好眼巴巴的盯着饭菜看。
叶祯也注意到了双城的小动作,不禁莞尔,他也不是很想去为难人,便伸手亲自盛了一碗鸡肉粥递过去,“吃吧。”
双城脸上这才带了笑,喜滋滋的伸手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那模样好比逃荒的难民,到比昨日哭哭啼啼的模样,还要可怜几分。
叶祯有点心疼了,目光所及之处,见双城额间两缕长发垂下,便下意识的替他拢在耳后,轻声道,“吃慢些,没人同你抢。”
双城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因觉得叶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不敢在饭桌上乱说话,只敢拿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目光转到哪处,叶祯便懂他意思,拿起筷子给他夹菜。
两兄弟很难得在一处用饭,也不用下人过来伺候,没有诸多规矩。
叶祯这才用了一碗粥,却见随从绯色大步从外头进来,他因觉得有什么急事,便问道,“发生了何事?”
绯色恭敬道,“大人,聂尚书府上差人给您送了封信。”
闻言,叶祯心下了然,淡淡的看了一眼双城,这才伸手接了信来,轻摆了摆手,绯色便又下去了。
双城疑惑这信跟自己有关,否则方才叶祯看他作甚,于是乎偷觑几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哥,是内阁里出了什么事吗?”
叶祯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将信打开随意看了几眼,便收了起来,闻言,似笑非笑的撇了双城一眼道,“内阁无事发生,到是府里有小人闯祸啊。”
双城咬着筷子,觉得叶祯嘴里所说的“小人”是指自己,一时间低着头,唤了一声,“哥……”
叶祯手指轻点了点桌上的信,很和气的问他,“你可知昨日你打的那个公子,是谁家的公子?”
双城摇头,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的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问,“不会……不会是尚书府的公子吧?”
因见叶祯点头,双城这才慌了,他昨日打了尚书家的公子,尚书府还不知会不会过来找麻烦,若是找来了,难不成还让那个浪荡的公子哥打回去?
这怎么可以呢!
双城心慌慌,又深感忧虑,便出声骂道,“既然是尚书府的公子,怎的这么不知轻重,还跑到烟花柳巷里头厮混,简直太混账。我打他,是他活该!”
叶祯点头,似乎是同意双城的观点,“不错,小小年纪跑去寻花问柳,的确该打。”
此话一出,双城蓦然红了脸,就见叶祯唇角略勾的往这看来,这才发觉他这是在打趣自己。一时间脸红到耳朵根,声音也细若蚊蝇,“那……那尚书和首辅比,谁的官大啊?”
叶祯抿唇低笑,“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双城脸又红了几分,低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就听叶祯轻声道:“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事情就算过去了,你怕什么。”
双城愁眉苦脸道:“万一人家要是找上门来怎么办?哥哥,你会不会护短啊?”
叶祯摇头,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不会。”
“…………”双城,“哥……你不可以这个样子的……”
叶祯不禁笑了笑,盯着双城的红耳朵道,“放心吧,没你什么事。”
双城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讨好的对着叶祯笑道,“哥,你放心,日后双城一定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
叶祯但笑不语,脑中又细细的回想着信上的内容。
昨日,他本是同太子殿下在一处,因巧遇双城,便没能再深谈。
太子殿下乃东宫之主,未来储君,一言一行皆有数百双眼睛盯着看。昨日见双城打的是尚书家的公子,便有心送叶祯一个人情,放话给了聂尚书。聂尚书这才闭了嘴,今个一早送来书信,只道尚书府的公子年少无知,得罪了首辅大人,还望见谅。
其实,纵是没有太子殿下出面,叶祯自是有办法护着双城。
再者双城是他叶祯的弟弟,纵是做错了事,要打要罚,也容不得别人来指手画脚。
因这几日内阁之中无甚重要的事,叶祯便吩咐随从绯色,将众多公文都带回府上。如此,他便时常待在书房中处理公务。
双城身上的伤才一好痊,便又开始满府的蹦跶。起先叶祯没闲功夫管他,后来见他闹腾的太不像话,便吩咐随从将他招至书房。
绯色领命去找双城时,就见双城正攀在一处假山上,下面聚了好些小厮,丫头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哄着劝着喊“二爷”。
双城原本见今天天气不错,便想着放纸鸢,谁料技术不行,纸鸢一头扎了假山上,断了翅膀。于是他便亲自爬上了假山取纸鸢,谁料府里的下人们胆子这般小。
待他取下纸鸢,低头往下一看,忽见叶祯身边的随从绯色,心里猛的一颤,暗道,坏了坏了,该不是叶祯又找他有事吧?
就听绯色站在下面喊,“二爷快下来吧,大人吩咐让您去书房一趟!”
双城手拽着纸鸢,心里开始打鼓,琢磨着叶祯喊他过去干啥,一时间趴在假山上也没动。
于是绯色便又催他了,“二爷,二爷,快请下来吧,大人找您过去一趟!”
双城被催的急了,没好气道,“催什么催?二爷还没死呢!”可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两手攀着石壁往下顺,可上来容易下去难,一不小心就踩空了,扑通一声落入了假山后头的荷花池中。
场上的下人们一时间惊慌失措,争着抢着跳下荷花池,另有机灵的小厮赶忙去书房通知叶祯。
双城亦是吓的不轻,他又不会水,在水里扑腾几下,头就没入了水中,只留两只手在水上摇摆着,可却什么也没抓住。
这时绯色飞身掠过水面,手提着双城的衣领将他拽至岸边,早有几个下人站在那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双城拉了上来。又有小丫鬟们送来干的衣裳披在双城肩上。
双城喝了好几口水,躬着身子吐了个昏天黑地,好容易起身时,眼又开始冒金星,脸色发白,牙齿打着哆嗦的拽着绯色的衣袖道,“你……你救了我一次,上回在书房,你拦我那回,我原谅你了。”
绯色没料双城居然有心情说这个,当下苦笑着回道,“多谢二爷宽宏大量。”
如此,双城从善如流的点了头,余光一扫,就见叶祯在下人的簇拥下,正朝着这边走过来,手脚又不自主的开始发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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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鸭戏水
叶祯本在书房处理公务,忽有下人过来禀告,说是二爷爬假山又落了水。他当即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至后院,就见双城哆嗦着,满身湿漉漉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看见他时明显脑袋一缩,眼里立马闪了几分慌乱。
因见双城没什么大碍,叶祯暗暗松了口气,忽见荷花池里还漂浮着一只纸鸢,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叶祯本就劳心公务,如今见双城如此,也不在乎众目睽睽之下,冷脸斥道,“叶双城,你估摸着自己胆子大了是不是?前脚才教训过你一顿,你后脚就往荷花池里跳,你如此这般,可是觉得为兄制不了你了?”
双城吓的又是一哆嗦,连连告饶道,“哥,哥,哥,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失足落水,失足落水!”
叶祯背着手,冷眼旁观,一身浅蓝色长袍衬得身形更为颀长,玉立挺拔,清神俊朗的脸因染了几分怒容,到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冷肃。腰间配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微微浅光,又见九莲纹路的窄袖处,白皙一截皓腕,似乎又染着冷幽的墨香。目光落在双城身上时,又吓的他缩着脖子抖了抖,很像只淋了水的弱鸡。
“哥……”双城小声唤了叶祯一声,随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吓的周遭的下人,丫鬟们连连看了过来,模样很是惶恐。
叶祯忍不住眉头又皱了几分,轻抬了抬手,吩咐道,“带你们二爷下去换身干净衣裳。”
立马就有几个下人应了声,搀扶着双城去换衣服了。
一众人簇拥着双城,进了东院西厢的偏房,早有下人准备了一桶热水,另外还有干净的衣裳。
双城心里直发怵,单单留下了秋茗,其余的都让他们下去了。飞速脱了衣服跳入木桶中,仍是惶惶不安,双城忍不住小声问秋茗,“你说,我哥这次会不会轻饶了我?”
秋茗面露苦色,替双城淋了些热水在头上,又见他发上粘着好些水草,仔细的一一捏了下来,小声道,“二爷,我觉得有些悬。方才……方才在后院,大人的那脸色沉的都能拧出来水!二爷也真是的,纸鸢飞了就飞了,做什么还要爬到假山上去,怎的还落了水?这又不是在滨州,如今大人又亲眼瞧见了,这哪里是说蒙混就能蒙混过去的……哎!二爷!哎,别打头!”
“好,秋茗不说了。”
双城收回手,又缩着膀子,将脑袋下面都泡在水面下,水汽缭绕,他泡的舒服,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睛,想哼小曲,很快就又拧了眉,他也觉得叶祯这次不会轻饶了他,可问题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玩花样的。
双城觉得自己何其无辜,何其乖觉,何其惹人怜爱,但,叶祯不这样觉得。
这时秋茗出主意了,“二爷,不如等会你去给大人好生认个错,大人没准就消气了呢?”
双城背靠在木桶上,伸手抚额,觉得这事也悬。他其实是觉得,叶祯软硬不吃,根本就不是能讨价还价的人。可若是让他老老实实的过去领罚,也着实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