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居然不宠我(10)
双城偷觑几眼,见聂庭风被砸的抱头乱窜,满头满脸的鸡蛋壳,登时就憋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落汤的凤凰不如鸡,哈哈哈。”
聂庭风循声往墙头望,一时恨的牙根痒痒。他本是多方打听,才得知那天打他的少年,是叶首辅的弟弟叶双城,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家老头子知道他被打后,非但没有去叶府兴师问罪的意思,反而将他关在府里不许出门。
聂庭风是尚书府的公子,又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被娇惯着长大,哪里就忍得下这口气,这几日便想寻着法子,来找双城算账,可又不敢真刀真枪的来叶府。这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哪知又被双城摆了一道。
他气极,手狠狠的抹了一把额头,沾了一手的蛋清,又腥又脏,气的他跳脚骂道:“叶双城,你个狗杂碎!你好大的狗胆子,居然敢惹到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别以为有你哥撑腰,我就怕了你了,早晚有天让你好看!”
双城两手攀在墙头,撇了撇嘴道:“哪里来的狗东西汪汪乱叫什么?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趁本大爷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再让我看见你乱汪汪,小心我打你啊!”
聂庭风气的狠踹墙面,踹痛了脚又哭嚎几嗓子。
双城觉得他太聒噪,跟杀猪似的,又吩咐秋茗捡块小石头过来。
秋茗听话的下去捡小石头了,递给双城的时候,忍不住提醒道:“二爷,你别玩的太过火了,当心大人知道。”
“我有分寸!”
双城掂了掂手里头的小石头,忽然照着聂庭风的屁股砸了过去。
“哎呦!叶双城你这个小畜生,你给我等着!”
聂庭风大骂着,见双城又抬手,以为还要砸,立马携着两个随从跑了,一步三颠的很是狼狈。
“切,弱鸡!”
双城得意洋洋,又是一阵大笑,至于那些威胁的话,半分都不放心上。想他从前在滨州,打架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何时也没怕过谁。
这时从后面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二爷,您在那里做什么?”
双城听着一慌,连忙爬了下来,见说话的是一个小丫鬟,一时松了口气,又见她年岁不大,模样却俏生生的,穿着一身粉紫相间的衣裙,左右发间各绑了两只小小的铃铛。忍不住就出声逗她,“哎,你这个小丫头,凭白吓了我一跳,你说怎么办?”
这小丫鬟到也不怕,嘟嘴嚷嚷着,“二爷尽会使坏,当心奴婢告诉大人去!”
如此,双城又少不得哄了她几句,大致也就是让她不要去打小报告啊,回头给你买糖吃啊,你要不听话,把你卖到黑山当童养媳呀。
那小丫鬟很鄙夷的看了双城两眼,行了一礼,“二爷再见。”
双城险些被她眼里的那点鄙夷打动了,摸了摸鼻子,悠悠道:“我在府里难道一点地位都没有吗?我哥哥到底怎么管教府里下人的?真是没有规矩。”
“小的也这样觉得。啊……二爷,二爷,别打头!啊……别掐脸啊!”
随意又逛了一遭,双城见天色不早了,又担心叶祯会过去抽查,便又携着秋茗回了东院。
双城少不得应付叶祯交代与他的差事,随意抽了本书卷,翻了两下,只觉得趣味索然。他打小就不爱读书,也明白不了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不知道书中哪里来的救国救民的大道理,通通都是狗屁。
说白了,双城觉得自己有自知之明:烂泥扶不上墙。所以从前在滨州始终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这般想着,双城打了个哈欠,犯了困,将书卷往脸上一盖,什么也不拘,躺下就睡。晚风习习,他很快便酣然入梦,梦里头有阳春白雪,绿柳翠莺,袅袅炊烟。唔,为什么还有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唱歌时间:
左边一个木嘛,右边一个木嘛,嘴上一个木嘛。天使天使抱抱,我要一个抱抱,飞起来的抱抱。
☆、逛街啊
转眼又过了几日,许是内阁有事,叶祯这几日便回归了早出晚归的生活。起先双城老实了好些时候,每日仍去上房晨昏定省,却总也见不着叶祯的面。偶有两次能见着面,也是匆匆一面,不值一提。于是乎,双城仗着叶祯不在,横竖府里头无人能管束的了他,便又得意忘形起来。
早上,先是规规矩矩的将叶祯送至府门口,见一路八人大轿渐渐消失在街角,他才大喘了口气,腰板也挺直了,腿脚也麻溜了,背着个手在府门前站着。见门前一条大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时间又跃跃欲试,想着溜出府去,好歹透透气。
这时老管家好心提醒道,“二爷,今个大人虽不在府上,可特意吩咐下来,让二爷在府上读书的,二爷可别浑玩忘了正事了。”
双城斜着眼一瞥,心道老管家多嘴。叶祯临走时的确是交代他观阅《淮南子》的,可背书有什么意思啊,现在他只想出去浪。
扭身回了府上,双城对着老管家道,“管家,你可以好生的滚下去了。”
老管家赔笑两声,一溜烟的下去了。
双城慢悠悠的往东院的方向荡去,抬眼见天气正好,风和日丽,又因快入秋,天阳也暖洋洋的,正适合出去玩。老憋在府上读书,那有什么意思?
如此这般想来,双城四下瞅了瞅见左右无人,便又回转至门口。守门的两个下人原本有些犹豫,后被双城唬了几句,这才恭恭敬敬的开了门,让他出府去了。
一出了府,双城就如同刚放出笼的鸟儿,欢快的不知天南地北,只一心往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扎。
这京城街道繁花似锦,一时让双城迷了眼,他转了两遭,闻见了香,抬腿进了一家糕点铺子,见点心做的精巧,少不得又馋了,选了最喜欢的买了。可临付钱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忘记带钱。可若是立马回去取,显然并不合适。如此,双城纠结了一会儿,便将腰间配的白玉坠子取下,换了一包芙蓉糕。
双城提着芙蓉糕喜滋滋的往外头走,哪知在门口撞到了一个人。手里的糕点撒了一地,沾了许多灰尘,想是不能吃了。
因心疼糕点,双城恼怒了,指着那人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啊?”
这个人是个年轻的公子,模样很是俊俏,一双桃花眼微微含情,一身淡紫色长衫更衬得他身形颀长。手执一把折扇,眉微微一挑显得有些轻佻,他打量了双城几遭,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撞了我,我不与你计较就罢了,你怎么还恶语伤人,是何种道理?”
双城因看见这公子身后还有几名配剑的随从,心觉自己无论如何打不过,便指了指地上的糕点道,“我才买的芙蓉糕,一口都没吃就全被你撞掉地上了,你得赔我。”
这公子顺着双城手指的方向看了两眼,见果真如此,也不想跟一个少年计较,于是便吩咐手下,再去买一份过来。
哪知糕点铺的老板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包热气腾腾的芙蓉糕塞到双城手里,道:“小公子,方才那玉坠子值不少银子,今日再送你一包糕点,只当抵了多余的钱。你万万不可以抵赖了啊。”
双城伸手接过,也不在意那一个玉坠子,冷哼了两声便离去了。
那位公子不由的笑了两声,便不再在意这个小插曲了。
双城提了糕点,一路吃着逛着,将身上能当银子使的东西都换了,又啃了两串冰糖葫芦,一个糖人,走至街角,见阳春面不错,又呼哧呼哧吃了两大碗,见天色已昏,这才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回了府去。
回到府上后,双城一头扎进屋里,翻箱倒柜的将《淮南子》倒腾出来,好歹看了几眼。又过了一会儿,前头有人传话,说是大人回来了。双城便又认真了些,直到前院传饭,才堪堪放下手中书,跟个没事人似的,背着手随着小丫鬟吃饭去了。
待至前院时,叶祯恰好在换衣服,他方从宫里出来,穿着一身很繁琐的朝服,如今到了府里,便换身清爽的衣服穿。
此刻见双城过来了,便大步从隔间走出来,微微含笑的问他,“今日可还老实?《淮南子》观阅了没有?”
双城一一点了头,见叶祯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似有幽幽文墨香,只觉得这位兄长骨子里透着一股子书卷气,他模样极佳,又文质彬彬,真的很容易让人起亲近感。但双城却时刻谨记,这个兄长不是好惹的。这时有下人过来上菜,叶祯便也没再问什么,只道过几日抽查。
如此,双城又点头应了,这才净手上桌吃饭。
可今个白天在街上吃的有些多了,双城吃不下去,又见上了一盘青豆,于是便用筷子戳,光戳还不吃。
一来二去,叶祯皱了眉,微微有些不悦,道:“要吃就吃,不吃就放下,哪有这么多小毛病?”
闻言,双城本就不饿,如今更没了胃口,将筷子往桌上一放,预备着不吃走人了。哪知动作一大,显些甩叶祯脸上去,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哥,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叶祯累了一天,当真是没精力再训斥双城了,只淡淡道:“真是惯的你,不吃就滚回去反省。”
如此,双城应了一声,垂着脑袋下去了,到了东院后,也没真的反省,又将小蝈蝈拿出来逗,同秋茗逗了几句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晚间叶祯又过来一趟,双城怕他是来“问罪”的,一时间吓的不行,连忙窜到了床上,大被子一盖,装睡。
叶祯缓步进来时,就见双城已然睡下,少不得又给他掖被角,放床纱,吹了蜡烛才关门出去。他累了一日,眼下看过双城,便也要回去休息了。
这几日朝廷事务繁杂,前有靖安省知府贪赃枉法一事,还未妥善处理,后有几位太傅宣称太子殿下这几日课业懈怠,又惹得圣上动了怒。
便特意指了叶祯去指点太子殿下的文章,而叶祯每隔段时间还需要去弘文殿授课。如此,他便很繁忙,少不得就疏忽了双城。如今到又让他多生了几分愧疚之意。
☆、风情月债
第二日双城起的晚了些,急的立马要从床上爬起来,听管家说叶祯去上早朝了,他便又暗暗松了口气,三步并两步退回床上,接着睡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估摸着真的不早了,便懒懒的起了床,由着下人伺候着洗漱完毕,这才草草吃了几口早膳,悠闲的躺在廊下吹风。
东院是处极其安静的院子,因着叶祯是个读书人,一贯爱舞文弄墨。院角便植了岁寒三友,另外靠北那处空地上又种了一圈的君子兰。书上说:自古以来,松、竹、梅傲骨迎风,经严冬而不衰,挺寒霜而独立,精神着实可嘉。因着冰清玉洁,而受大众君子喜爱。
不过双城不十分在意这个,若是按了他从前的脾气,少不得又要“辣手摧花”,将院中的花花草草刨个遍。
可人在屋檐下啊,双城便谨慎又谨慎,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叶祯又要骂人了。
双城觉得叶祯实在太凶,自己太可怜,少不得又诽腹了几句。许是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廊下,两手枕在脑袋后面,嘴里又叼了根草的模样过于慵懒。老管家从前院晃过来时,又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声,大致是让双城悠着点,再过不久叶祯便要下早朝了。
但全然无果。
双城眯着眼睛,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可却半点都没动。
老管家道:“二爷,大人昨日可吩咐了课业,您可别忘了。”
双城道:“我有分寸。”
老管家满脸黑线,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二爷,你真的有分寸吗?”
双城怒了,“噗”的一声吐了狗尾巴草,叫道:“我当然有啦!你们家大人那么凶,我敢吗?”
老管家似乎不太相信,可也没再说什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二爷,您先前说想住的那个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您看看什么时候搬过去啊?”
双城有了点反应,细细琢磨着搬出东院,好歹离叶祯远些,他纵是有三头六臂,估计也做不到时时看顾,于是便道,“你与我说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主啊,等下你家大人回来了,你跑他面前说去。”
他又对老管家勾勾手指,眨了眨左眼,诡笑道:“那啥,记得说得声情并茂一些啊,我要是搬不出去,回头肯定找你!”
老管家吓的脸色大变,连忙推脱前院还有事要做,便头都不回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