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剧本不对劲(74)
薛家势力主要在边关,当年孩子被人刻意抱走,追击路上,更是留下迷惑视线的带血襁褓。
薛政旗还记得,襁褓被带回来的那天,小婶婶生生哭厥过去,大病一场,身体越发衰弱,若不是为了撑着一口气寻回孩子,恐怕熬不到现在。
不过,眼下还没百分百确定祝余的身份,说这些为时尚早。
祝余显然是理智的,虽然心中对亲人的渴望攀到了巅峰,摩挲着手臂胎记的位置,冷静道:“我手臂上确实有一块叶子形状的胎记,但,只凭这块胎记判断,太草率了。”
“我知道,”薛政旗不疾不徐,“我被你捡回去养伤的时候,无意看到你手臂上的胎记,伤好的差不多之后,就派了人四处打听你的事,从你出现的时间,年纪,地点各方面足以推断出,你是那个被人抱走的孩子。”
当然,仅这些不足以下定论。
薛政旗派出能派的所有人,一点点往前查,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查到不少决定性证据。
“你的长相,与小婶婶很像,尤其是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等你见到小婶婶,你就知道了。”
血缘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所有证据下,薛政旗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见到人,与人面对面交谈,这份把握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祝余深吸一口气,思考片刻:“我可以与你去见你的小婶婶,但不是以可能是她丢失的孩子的身份,按你所说,你小婶婶这些年忧思成疾,不宜大喜大悲。”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薛政旗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果你真是小婶婶的孩子,你愿意回到薛家吗?”薛政旗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我们薛家一向开明,不会干涉小辈的喜好,不论你是想行医救世,还是之后喜欢上什么人,家人都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家人,稀松平常却又如此厚重的一个词。
有些人天生就有,有些人一辈子都奢求不到。
祝余心中被这个词触动了一下,他突然笑了笑:“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确实是你们薛家的孩子。”
他不敢抱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薛政旗又问了祝余一些小细节的问题,谢云槿看了看,祝余不会受到欺负,拉着梁煊起身,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
“真好。”祝余能寻到亲人,谢云槿打心底为他高兴。
“是不是该给大夫写一封信,告知他这件事?”
怎么说,大夫也是养大祝余的人,于情于理,对这件事都该有知情权。
谢云槿说做就做,去书房写了封信。
要说的话太多,这封信很长,写完,谢云槿如往常一般,将信递到梁煊面前:“殿下帮我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查漏补缺,谢云槿办正事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做。
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信纸递出去,想到自己这些天躲着梁煊的事,手指曲了曲:“应该没有了。”
想若无其事收回手,遇到阻力。
梁煊没有拿他手上的信纸,而是直接抓住他的手腕:“阿槿,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那件事会让谢云槿别扭一段时间,也给了谢云槿反应时间,这段时间,谢云槿躲着他,他放任了,深知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梁煊不可能一直放任下去。
谢云槿仿佛被烫到一般,手抖了一下。
梁煊注意到了,握住他的手紧了紧:“阿槿为何一直躲我?”
望着神色坚定,仿佛一定要问出答案的梁煊,谢云槿欲哭无泪。
他真的不想说,躲着人是因为天天夜里做那样的梦……
太丢人了。
与之前梦到的未来不同,谢云槿能感受到,这些天做的梦,和之前的梦是有区别的。
之前做的梦,梦境与现实之间,隔着一层纱,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他虽然有感觉,却不深,醒来也不会有太大感觉。
那天被梁煊触碰后,再做的梦,与之前不同了,有时候,甚至没有明确感受到梦里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依然感受到了一片濡湿。
连续换了几天裤子,谢云槿都快麻木了。
尤其是,他会不自觉想到,梁煊帮他时,低垂的眉眼,微哑的嗓音……
白日见到人如何不别扭?
“是因为那日的事?”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梁煊不愿放过,今天不说开,谢云槿还不知道要躲他到什么时候。
“嗯,唔。”谢云槿不好说不仅仅是那天的事,胡乱应着。
“阿槿。”看出他的逃避,梁煊掰过他的身体,让人对着自己,“阿槿早知晓我的心意,我也说过,那日的事,若阿槿不愿,可以不放在心上,只是帮了个小忙,阿槿怎的如此在意?”
那是一个小忙的事吗?!
谢云槿心中嘀咕。
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梁煊。
梁煊心中一动,捏住谢云槿下巴,不让他脑袋乱动:“阿槿?”
猝不及防撞进溢满深情的眼眸,谢云槿怔了怔。
梁煊缓慢靠近。
谢云槿回神,手忙脚乱抵住人肩膀:“不是那天的事!”
“那是什么?”
“是,”谢云槿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是我后来又做了好几次梦,醒来裤子都是湿的!”
这下愣住的轮到梁煊了。
好半晌,屋里传出梁煊低低的笑声。
谢云槿偏过头,不去看他:“……有什么好笑的?”
“我以为……”以为阿槿是为了那天的事在闹别扭,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第47章
谢云槿脸越来越烫,不想面对梁煊,转身欲走,被人一把抓住。
“阿槿。”
“做什么做什么?”
“阿槿不用因为这件事躲着我。”
谢云槿心道:能不躲着吗?万一哪天发展成梦中未来那样,他找谁哭去?
“总之,你不许再问我这件事!”
“不问,我不问。”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梁煊自然要顺着毛摸。
谢云槿急着扯开话题:“祝余真的是薛家人吗?如果他认了亲,是不是要回薛家,去边关生活?”
薛家镇守边关多年,如果祝余真是薛家的孩子,当年没发生意外被人抱走,现在应当是在边关生活吧。
朋友骤然要离开,谢云槿有些失落。
“不一定,薛家有意回京,待确定这件事,薛家小叔一家会先回到京城。”
薛家当年的事,归根结底,是权势交锋,加上这次的祸事,已经让薛家意识到,保家卫国的同时,也要有人在朝中周旋,方可保全自家,以后恐怕会将一部分势力移到京城。
梁煊与谢云槿说了些内中门道,谢云槿了然:“确实是,朝中这些人,在富贵窝里久了,不知道民间疾苦,也不知道,现在的富裕安定生活,是边关战士们付出多少艰辛维持的。”
“阿槿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好吗!”谢云槿不服气。
“是啊,长大了……”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敏锐听出梁煊话里有话,谢云槿狐疑看他:“你在想什么?”
“想我们阿槿长大了,是不是该娶妻生子了?”梁煊不动声色试探,“侯府两位夫人应该在为阿槿相看吧?”
“殿下真愿意我娶妻、生子?”谢云槿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自然不愿。”既然已经说开,梁煊没有说违心话的打算。
“我会与娘与祖母说的。”他和梁煊不清不楚的,没道理让把别的女子牵扯进来。
“阿槿是说……”似乎不敢相信谢云槿话里的意思,梁煊声音充满不确定,“阿槿不愿娶妻么?”
没有人比梁煊更清楚,谢云槿说这番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心中狂喜,用尽力气才压制住将眼前人拥入怀中的动作。
谢云槿挠了挠脸颊,没有正面回答:“我们这样,我也不适合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