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剧本不对劲(42)
熟悉大手探来,谢云槿正想着梦里的事,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梁煊眸色加深。
“在想什么?”
一边是有意的接近,一边是无意识躲闪,阿槿到底想做什么?
“在想……”险险卡住到了嘴边的“梦”字,谢云槿生硬转移话题,“方才顾太傅说的事,顾家四叔真的做了那些吗?”
前不久,顾家为顾四叔举办接风宴,谢云槿去了,也看到了顾家四叔。
顾家四叔是一个看着很儒雅的人,待人温和,对小辈也很慈爱,作为顾承泽朋友,谢云槿还得了他从治地带回来的小礼物。
不算贵重,却是一片心意。
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完全看不出会是能做出那么丧心病狂之事的人。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只需按部就班走下去,未来不可限量。
为什么要拖着顾家这艘大船一起沉默?
“因为,人心不足。”
梁煊微凉的嗓音拉回谢云槿思绪,谢云槿才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总感觉,这里面还有别的事。”谢云槿托着下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梁煊揉揉他的脑袋:“不管有什么原因,他做的事都改变不了,总归会查出来,你下次说喜欢的茶果子,厨房做出来了,要不要尝尝?”
谢云槿注意力飞快被转移,睁大眼睛:“要!”
梁煊笑了笑,吩咐下去。
不多时,宫人端来晶莹剔透的茶果子。
谢云槿握捂有些饿意的肚子,开吃。
转眼到了老夫人寿辰日。
府中忙前忙后许久,一切安排妥当,谢云槿将与自己交好的人迎进府中。
冯修竹与顾承泽一道前来。
作为长宁侯世子,谢云槿忙得脚不沾地,领着两人往里走:“你们是随便逛逛还是去我院子?”
“人太多了,先去你院子坐坐。”
忙完一通,谢云槿正要回自己院子,被侯夫人叫住。
“娘,您有事叫我?”
侯夫人用帕子擦擦儿子脑门上的汗:“跟我去见见几位夫人。”
“娘招待不就行了吗?要我去做什么?”
当然是为相看做准备。
侯夫人没说真实意图,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为了双方名声,这种事是不会明说出来的。
“跟娘来就是了,你年岁大了,也该与其他府里的公子少爷们打打交道。”
谢云槿拗不过她,跟她一起去了。
大厅里,一众夫人说说笑笑,侯夫人领谢云槿过来,得了好一顿夸赞。
彼此交换眼神,心中有了初步定论。
混在夫人中,谢云槿被各种香味包裹,有几位夫人格外热情,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谢云槿实在遭不住。
还好,没待多久,府中下人传话,太子带人到了。
以为侯府失了圣心有些冷淡的人一改态度,热络起来。
谢云槿借口要去接待,终于从夫人们的包围中逃开。
还没靠近,梁煊就闻到一股混杂的脂粉味,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殿下!”谢云槿小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靠近后,香味更明显。
不等梁煊问什么,谢云槿全部说了出来:“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我去见那些夫人,我与他们又没什么好说的,她们太热情了……”
带着不自觉的亲昵,谢云槿抱怨一通刚才发生的事。
太子来了,长宁侯亲自来接待。
谢云槿也需要跟在长宁侯身边接待客人。
开席时,男宾坐一边,女宾坐一边,太子理所当然坐上席。
“老夫人好福气,太子亲自来贺寿,真真让人羡慕。”
女宾落座,有夫人艳羡开口。
其他夫人跟着连声恭维。
那可是太子,是大梁储君,只送礼来已是很大恩典了,如今亲自前来,怎能不让人羡慕?
都说太子与太子伴读关系一般,今日看,传言也不尽可信。
如果真的一般,为何要在长宁侯失势后亲自来贺寿?
这难道不是变相与外人说,虽然惩罚了长宁侯,但不会因此冷落侯府?
对如何与侯府相交,众人心中有了新定论。
或恭维或艳羡的声音中,老夫人面上乐呵呵的,心里却不如表现出的那般高兴。
尤其在猜到太子可能对她唯一孙儿有那样心思后。
冯修竹与顾承泽等人坐得近,那一块都是谢云槿的朋友,长宁侯本来对谢云槿交怎样的朋友不太在意,往那边看了眼,目光微顿。
他没说什么,也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除了梁煊。
没等宴席结束,梁煊提前离开。
众人当然不会说什么,他只是坐一坐,已经给足了侯府面子。
长宁侯起身相送,被梁煊制止:“让世子送孤就好。”
隐隐听到过长宁侯与世子不睦传言的人心中明悟,太子此番,是为给世子长脸。
谢云槿起身去送梁煊。
离开宴席举办地点一段距离,梁煊停下脚步。
谢云槿跟着停下:“殿下?”
“阿槿不是说要给孤看花?”
“对对,可是殿下不是要回去吗?”
“阿槿真不知道那是托词?”
好吧,谢云槿知道,他弯弯眼睛:“就知道殿下也不爱那样的环境。”
两人饶了段路,来到花房。
说是花房,其实是谢云槿院子旁边的一处小院,面积不算大,里面不住人,养了各种花草。
谢云槿带人进来,花房伺候的人恭敬行礼。
一路拉着梁煊走到最里面,谢云槿指着幽幽绽放的锦兰:“殿下,你看,就是它。”
这几天,锦兰又长了几个花苞,他们来的时间巧,正值所有花苞绽放,深蓝色纹路在花瓣上蔓延,好似天人落下的寥寥数笔。
谢云槿静静看着花,梁煊的目光从花落到少年侧脸上。
目光一点点加深。
“殿下,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如梦初醒。
梁煊快速收敛眼中情绪,语意不明道:“我们阿槿,长大了。”
“我娘也这么说,”谢云槿叹了口气,“小时候天天盼望长大,真长大了,反而又希望回到小时候。”
许多人都是如此。
“我不想。”
“嗯?”
“我不想回到小时候。”梁煊望向天边,那个时候的他,太弱小了,什么都护不住,什么都改变不了。
谢云槿让下人拿来两个用藤条编的坐垫,坐在其中一个上,另一个放到自己身边:“殿下坐一会?”
梁煊撩起袍子坐下。
“我很小的时候,我还记得,我爹不是现在这样,他也会很慈爱抱着我,会给我买玩具,会……后来,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变了。”
许是环境太合适,谢云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梁煊安静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他这些天待我温和些了,我总容易想起小时候。”
一个孩子,对父母亲情的渴望,是无法泯灭的,即使谢云槿知道,长宁侯现在表现出的,多半是假象,还是会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回想小时候的温馨记忆。
梁煊安抚摸摸他的头:“长宁侯如何,都不是你的错,阿槿。”
如果可以,梁煊会用办法逼长宁侯做一个好父亲,但现在,裂痕已经存在,谢云槿也不是好骗的小孩子了。
谢云槿摇摇头,转身把脸埋在梁煊肩膀上:“殿下,借我靠靠。”
顾承泽与冯修竹离席寻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梁煊身上覆上谢云槿后背。
“咔嚓”。
踩断树枝的声音传来,梁煊面色不变,温柔拍了拍谢云槿脊背:“阿槿,你朋友来了。”
“啊?”谢云槿猛地从梁煊怀里退出来,转头与目瞪口呆的顾承泽和冯修竹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