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始乱终弃(70)
萧令弈:“……”
他自觉很对不住这棵树。
用完早膳后,金石过来送了一份东烨使臣的名单,上面的名字都是东烨皇帝的心腹大臣,秦离也在其中。
萧令弈心中安定,想来结盟之事不会再有什么岔子。
山河盟的拟定全由湛宸做主,宏渊帝未必都能答应,使臣谈判无非就是在一些条约上再讨价还价一回,无伤大雅。
其他条约还有商量的余地,但盟约第一条已成定局,联姻之事改无可改了。
其实只要结盟顺利,眼下这副局面,对萧令弈而言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
北微派去谈判的臣子或许会为难东烨使臣,但有陆晞,他们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萧令弈正想找陆晞,陆晞不请自来,跑来府上花园找他说话,还特意给他带了一壶梅子酒。
萧令弈收下梅子酒,又请陆晞在两日后的谈判桌上多担待东烨使臣。
弱国外交,在谈判桌上往往是没什么尊严可言的。
山河盟在北微大多数臣子眼里,都是北微给东烨的一场施舍。
既是施舍,态度便不会客气到哪里去。
陆晞全然明白太子妃的顾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东烨落进难堪的地步。”
“只要结盟顺利,你是不是就能安心留在北微了?”
萧令弈苦笑一声:“只要盟约落定,我自然也回不去东烨了。”
陆晞抱住了他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受委屈的。”
萧令弈心头一暖,也抱了抱陆晞。
“我听说清则也来了府上?”陆晞忽然说。
萧令弈乐了一下:“所以你今天其实是为了他来太子府?”
陆晞:“他不来学士府找我,就只能我来找他了。”
“他们在水榭书房,我带你去。”
萧令弈握住陆晞的手腕,恰好握住了那枚镯子,镯子里的铃铛因为没有大幅晃动,所以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昨日之后,你对陆晞到底是怎么想的?”
湛宸的声音忽然从水榭边传来。
乐竹先上前看了一眼,回来说:“太子跟云帅在湖边说话。”
陆晞本来都要上前去了,却听云清则的声音冷沉沉的传来:
“若不是看在大学士曾为我恩师的情分上,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对他好,只是报答学士府的恩情,不想看恩师一把年纪被一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儿子气死。”
“我在边境救他,只是怕他死了我身为主帅还要担责,那枚镯子也只是最普通的镯子,是个赝品,我娘亲送的镯子还在我府上放着。”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一个纨绔公子哥?”
“是他自作多情,沉浸其中,我与他相处半年之久,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累赘,对他,我只有厌憎。”
忽然一阵铃铛声从后面响起。
湛宸警觉地循声望来,大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陆晞的视线和云清则撞上,他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察觉的细微颤抖: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既然你听见了,又何必给自己找难堪呢?”
云清则十分平静地回答,背在身后的手却快把掌心掐出血来了。
“我以为你…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我说了,如果不是看在大学士的面子上,你这样的人,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陆晞眸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最后彻底沉寂。
他抬手想把那枚镯子取下来,可镯子太合适了,他也是着急,越是扯不下来。
最后手腕通红,镯子里面的铃铛撞得刺耳作响。
“小晞?”萧令弈看他手都磨出淤青了,心疼地劝道,“小晞,你冷静些,你会伤到你自己的!”
陆晞偏执起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最后整个右手都发红淤青了,镯子终于脱落下来。
他攥着镯子,对云清则道,“你还配不上我的自作多情。”
镯子被他扔进了水榭的湖里,噗通一声溅起涟漪,最后消失不见。
云清则看着镯子消失在水里,陆晞也决绝地离开了他的视野。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令弈指着云清则,顺便把湛宸也骂了进去。
湛宸:“?”
萧令弈骂完便跑去追陆晞。
湛宸有些慌乱,本想追上去。
云清则忽然吐出一口血。
湛宸忙扶住了他,大惊:“你伤还没好全?!”
云清则踉踉跄跄地走到湖边,呢喃着:“镯子…镯子…”
湛宸扶住他,一边让人去叫太医,一边喊影卫:
“影二百五呢?!快去捞镯子!!”
第57章 太子妃骂人特别可爱
萧令弈把陆晞送回了学士府。
陆晞平日里活泼好动,真伤心了居然不哭不闹,冷静得令人心慌。
“小晞,你真的还好吗?”
萧令弈很担心他,他帮陆晞按揉因为强摘镯子而有些淤肿的手腕,柔声道:
“你别把云清则那些话当真,我们立身在世,不能因为他人几句恶语而妄自菲薄。云清则有眼无珠,为这样的人伤心难过,实在很不值得。”
陆晞长睫一颤,一颗泪快兜不住掉下来了,他转头抹去泪珠。
这时陆大学士出府来迎。
萧令弈将陆晞交给大学士,又亲眼看着陆晞回到自己书房才安心。
此时此刻让陆晞自己静一静才是正途,旁人有再多的道理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也是无用。
陆大学士亲自送萧令弈出府,萧令弈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试探地问:
“大人可知小晞今日为何伤心?”
“想必是清则那孩子又训他了。”陆大学士看了一眼书房,意味深长:“晞儿任性骄纵,好在清则清醒,两个人一起犯了错,他知道悬崖勒马,晞儿自然也就能回头。”
“可陆晞如此伤心,大学士以为这样做是对的?”
“陆晞是老臣与夫人唯一的孩子,确保他走的每一步路都在正确的道上,是为人父母的职责。”
这是陆家的家事,萧令弈不好插手太多。
“但愿今日一切,大学士和云清则都不要有后悔的一日。”
他回了太子府,想去找湛宸问问清楚。
却见府里有药童端着药往暖阁里跑。
“谁病了?”
萧令弈带着疑问进了暖阁,湛宸正在暖阁外徘徊。
见他好好的,萧令弈稍稍提起一点的心稳稳的放了下来,然后就开始骂:
“云清则今天做的是什么事啊?!今日我要是陆晞,高低要抽他几巴掌!”
“湛宸,你身边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觉得糟践人好玩是吧?”
好凶的太子妃。
湛宸无辜被骂,居然只浮现了这一个念头。
这时,太医从里面走出来,说云帅的伤口已经上好药了。
萧令弈才察觉到云清则在暖阁里。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去,湛宸拦都来不及。
可一进屋,萧令弈就愣住了。
云清则虚弱的靠在床榻上,胸口上缠着渗血的纱布,整个人面无血色,虚弱不堪,看着是重伤多时难以痊愈才会有的憔悴之相。
萧令弈看向湛宸:“你可别告诉我云清则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今日才故意说那些话伤陆晞的心。”
湛宸无奈道:“没有这样严重,话本看多了。”
“那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您别为难殿下了。”
云清则虚弱开口,解释道:“事情弄成今日这副局面,全因我不知克制,错全在我,与旁人无关。”
他说话有气无力,萧令弈都觉着自己是在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