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文豪(227)
张岳在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向皇帝陛下递了请辞的折子。
他儿子在边疆独揽军事大权,他这个当老子的为了给儿子让路,不让儿子被猜忌,这文臣之首肯定是当不下去了。
张岳心里很委屈。
还会有其他文臣,有和他同样的烦恼吗?为什么他一介状元,书香世家,养个儿子跑去从军就算了,还晋升的这么快?
封庭在接到张岳请辞的折子的时候有点懵。
张岳是他亲手提拔的内阁辅臣,也是文辅中最年轻的一位。谁都知道,张岳最终是会到首辅的位置上去的。
所以张岳请辞,让封庭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张岳真的生病了?
几近试探之后,封庭才知道,原来是张瑚任北疆都指挥使的事。
封庭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张瑚任都指挥使和张岳任文辅有什么关系。
“张瑚是张中堂的长子。”郑牧无奈提醒道。
“啊?”封庭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我倒是把这一遭给忘记了,那怎么办?”
郑牧沉默不语。你当皇上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封庭埋怨道:“我又不会猜忌他,何必呢?”
郑牧叹气道:“陛下当然不会猜忌张中堂,但其他人却会盯着他们一家,树大招风,德王不就是个例子?德王好歹还有你撑腰,都不断有人接连不断的弹劾他。张中堂再得你信任,比得过德王?”
“那怎么办?”封庭也为难了。无论是张岳还是张瑚,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都不想放弃啊。
“陛下实在无法抉择,不如召张中堂来,问问他的建议吧。”郑牧十分黑心的教皇帝陛下甩锅。
封庭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第二天便召来了张岳,直言道,你文辅的职位是不可能辞的,而张瑚立了赫赫战功又不可能不赏,封蔚离开北疆之后也必须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朕想不出来解决的方法,你来想吧。
张岳N脸懵逼。虽然咱是辅臣,但咱是文辅啊!陛下您军事上的事问我干吗?
封庭十分厚脸皮道:“你儿子的前程,不问你问谁。”
张岳心中一连串省略号。
一般来说,举荐做官这种事,自家人不是应该避嫌吗?哪有陛下您这么做的?
张岳愁的快把胡子都拔掉了。
若是他知道这馊主意是郑牧出的,哪怕郑牧是人见人怕的金刀卫指挥使,张岳也会拿扫帚打上门去。
……余柏林并不知道老师被人给“坑”了。因为封蔚北疆的职位已经辞了,那王府也就用不上了。
余柏林在走的时候,还得打包好北疆留在王府的这些人和财产,带不走的还得卖了。
比如那王府,封蔚就来信,说让他卖了。
“留在那里又不给我赚钱,我还得每年花钱去打整。”封蔚信中道,“打理宅子的钱,都够我再买一座了。”
余柏林叹气。好吧,封蔚习惯与其他人不同。若是其他宗室,肯定不会卖掉王府。
不管缺不缺钱,那是面子。
但对于封蔚而言,面子能比金子可爱?
因这是王府,卖的时候还暂且没人敢买,都在观望。于是余柏林处理外其他产业之后,将宅子托付给张瑚,让张瑚挂着卖,待卖掉了把银子给他就成。
本来余柏林准备按照惯例给张瑚“提成”给辛苦费。但被张瑚拒绝了。
“先别说你我之间关系,”张瑚道,“就说这是德王的宅子,他老人家要听说我还收你钱,我还能好?”
当了封蔚这么久的副将,张瑚深知封蔚死不要脸的性子。
据说他曾经欠刘千户一百两银子,拖了几年都没还,还是长青还的。
长青那时候还没做官,能有多少钱?
想想就可怕!
(远在京城的封蔚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嗯,一定是长青想我了哈哈!”)
第108章
因带着一大家子人,还要运那么多财物回去,余柏林回去的速度并不快。即使路上没有耽误,也走了一月有余,才到京城。
余柏林在京城外的驿站中稍作休整之后才进入的京城。
朝中的御史天天盯着文武百官的言行,稍稍有所不整,就会被弹劾。
当今皇帝陛下统治下还算好,就算御史弹劾了,大多也小小惩戒一下就算过去。遇上比较较真的皇帝,那就比较凄惨了。
比如前朝有一位官员,在下朝骑马回家的时候,因肚中饥饿,在街边买了一个饼,一边吃饼一边骑马回家,结果就被御史弹劾了。当时那皇帝也较真,直接将此官员贬职不说,还下旨,这位官员从此以后,官职不得上三品。
如此矫枉过正,与余柏林在穿越之前听说过的,一位民警在巡逻时因为天气太热口渴,在路边买了点水果吃,就被开除的新闻,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后者更药丸一些。
现在余柏林自己进入这个被御史天天盯着的行业之后,也只能按照规则办事,即使风尘仆仆从千里之外回京城,也必须在城外整理好仪容,才能入京。
余柏林沐浴出来的时候,封蔚正坐在外面喝茶,而驿站官吏正诚惶诚恐的在一旁站着伺候。
因刚沐浴出来,余柏林的头发还在滴水,便披散着头发出来的,封蔚一见,便把驿站官吏挥退。
笑话,余柏林刚出浴的模样,岂能让其他无关人士看到。
“你怎么在这?”余柏林道。
封蔚很自然的接过替余柏林擦头发的活,笑道:“你上次寄信之后,我早就派人随时看着,听你到了这个驿站我就来接你了。”
“今日休沐?”余柏林问道。
封蔚道:“不是,不过不是休沐也可以偷跑啊。”
余柏林笑着叹气:“好吧,有陛下宠着你,只要你不怕御史弹劾,是可以随时偷跑。”
封蔚埋怨道:“我就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御史照样会弹劾我,所以何必不过的更舒坦点。”
余柏林心想,我还真没见过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没有做过怎么知道御史的反应?
不过余柏林也想象不到封蔚战战兢兢的模样,在自己面前故意装的算不算?
“本来大宝小宝也嚷着来接你,不过别说大宝回来之后就参与政事了,小宝也也已经开始上学,我便一个都没叫上。”封蔚道,“以大哥对大宝小宝的溺爱,要是他们说想请假来接你,还真会让他们来。长青啊,你说大哥这么溺爱孩子不太好吧?”
余柏林道:“被陛下溺爱的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什么?我才没有被溺爱,我这么懂事成熟。”封蔚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余柏林摸了摸头发,没有吹风机,男子又必须束发,所以经常头发湿着都得束上。余柏林很担心,长此以往会不会得风湿性头疼。
所以若是他要洗头发,要么在晚上洗,要么一大早起来洗。不过有时候也没办法,只能将就湿着的头发束上。
若是封蔚没来,余柏林说不定会在这里等着头发根部差不多干了再走。现在封蔚来了,当值期间,居然跑到京城外面来接他,被御史知道,肯定又是一场口水大战。余柏林便只能立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