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残阳欲尽时(34)
程郁还真是头一次听见这件事,十分抱歉的说:“原来还有这事,这真对不住。”
郑氏说:“那你现在做了侯爷了,权势大了,不用在御前当差了吧,把我的公爹和哥哥调回了吧,这不过是侯爷一句话的 事。”
这事程郁真帮不了忙,心有余,力不足。别说他刚杀完王爷,自身难保,就是盛宠之时,也不敢应承此事,皇帝才真是个 醋坛子,若他为前妻说话,皇帝就会疑心他们藕断丝连,皇帝一吃醋,后果很严重。所以程郁只能说:“此事我帮不上忙 。”
郑氏哭着说:“你可把我给害苦了,自从我婆婆知道公爹是因为我的原因被调离的,就整天骂我是丧门星,加之我去年又 生了个女孩,他们就想把我给休了,我娘家嫂子也天天苦着脸,说被我连累了,我处处没个好,都快无立足之地了。”
程郁无言,他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郑氏就又说:“这事你帮不了我,那你就帮我别的事吧。我家小姑名叫牛蕙芳,是今年的待选秀女。我知道你如今管着选 秀的事,所以特来求你。”
程郁说:“你们想让她落选,没问题。凡是想落选的,求到我程郁这里,我都无条件帮忙。”
却听郑氏说:“当然不是,如今家门没落,我们还想着靠她光耀门庭呢,求你帮忙能让她入宫承宠。”
程郁说:“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最后大挑的是皇帝和太后。
郑氏说:“蕙芳长得很标致,若有人帮着说句话,还是很有希望的。若皇帝真的看不上她,能做庆王妃或福王侧妃也好。 ”
程郁听了,很不高兴的说:“你跟你小姑有仇呀,福王奇丑,你纵是没见过,也该听说过吧。还有庆王,都五十多岁了, 一个好好的小姑娘,上赶着嫁老头。”
郑氏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若能光耀门庭,和皇家结亲,夫婿老点丑点有什么关系,你放 心,事若成了,我们全家只会感谢你,念你的好,将来有机会报答你,决不会埋怨你的。当然了,规矩我也懂,人情是人 情,我不会让侯爷白忙的,这点银票全当是个见面礼,若事成了,定当重谢。”说着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程郁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还是拿回去吧,这个忙我帮不了。”
郑氏说:“怎么了?不给我这个薄面呢,还是嫌少呀,当了侯爷眼皮子高了,那你说个数吧。”
程郁和她再无话可说,高声喊人送客。
郑氏一听,也变了脸,又撒起泼来,哭道:“程郁,你全不念旧情,你好没良心!我不走,你让我活不好,我就死在这里 算了,让我死吧。”
正在哭闹,就听见内堂内珠帘声响,老夫人带着仆妇丫鬟走了出来,老夫人怒道:“郑素娥,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以为是当日的程家,由着你撒泼耍赖!你早已拿了休书,今生与我儿再无瓜葛,你的死活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快快离 去,不然,我让人把你打出去。”
程珏本躲在远处看热闹,眼看着他们翻脸了,就跑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郑小姐,郑小姐好福 薄,当初若跟着我七弟,现在也是堂堂的侯府夫人了,偏你要休书跑了,后悔了吧,现在又来唱《马前泼水》?我记得戏 中朱买臣的老婆是回家上吊的,你想死在这里算什么回事呀?”
郑氏见了程珏,毫不客气的回嘴说:“程小四,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以前对待你七弟是什么嘴脸,现在也腆着脸来说 我,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两个健壮的仆妇就把她架了出去,郑氏带来的一个小丫鬟吓得低着头,小跑着跟了出去。程郁看见那张 银票还放在桌上,就叫管家拿出去还她。就这么功夫,程珏趁机跑了进来,大礼拜见老夫人,口称三娘。老夫人本就心慈 面软,以前和程珏也没有过正面冲突,就让他起来了,并寻问程家的近况,程珏拉着老夫人的手,亲切的、低声下气的回 着话,说着说着就跟进了内堂。
程郁看见,一时也知该说什么,这时,太监柳顺急急的跑了进来,请程郁马上回宫当差,还附在他耳边说:“今夜皇帝要 宿在长春宫,主子早点回去准备。”不由分说,拉着就走。程郁只得与展颜等匆匆告别,被柳顺给拉走了。
走到长春宫门口,程郁不由得想,人人都说我顶了欣妃的位子,我还想我没有一个胡作非为的哥哥,这回可齐全了。
皇帝并没有在长春宫,程郁只等的初更时分,还不见人来,他昨日睡得太晚了,渐觉疲倦,不理太监们的劝说,先上床睡 了。
才朦胧间,皇帝就来了。程郁想起身接驾,皇帝却按住他,说:“别起来了,咱们睡吧。”
太监们给皇帝更衣,程郁说:“我有要事要禀报陛下。”
皇帝挥手斥退太监,扑上来说:“天大的事,且等朕弄弄再说。宝贝,你总算能用了,可想死朕了。你怎么还穿着裤子? ”说着就动手剥程郁裤子。
程郁拿出福王的戒指,说:“我杀死了福王。”
皇帝的手上并没有停下了,只是嘴上问道:“为什么?因为他想娶你妹妹做小?”
此时,程郁的裤子已被剥下,他感觉到皇帝手掌火烫,身上欲火熊熊,眼神饥渴难耐,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得翻过 身去,顺从的张开双腿,口中回答说:“不是,他也想干这事。”
皇帝怒道:“这个□□!衣冠禽兽!”说完骑了上去,重重的冲入程郁的身体里。
三更鼓起,皇帝还在埋头苦干,大太监福海却来报:“丞相有急事要求见皇上。”
皇帝怒道:“败兴,你叫他进来吧。”说完快马加鞭,才一泻如注。
皇帝慢慢起身,福海伺候穿好衣服,来到外厢,见丞相卫英已经跪在那里等候了。
卫英急急的说:“陛下,不好了,福王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帝极不高兴的说:“你就为这点事这么晚来见朕,坏朕的兴致?”
卫英说:“臣多方核实,确定福王是失踪了,才敢来报,此事关系重大,臣恐生变,我们的计划是。。。。。”
皇帝打断他,往屋里一指说:“小七说他杀了福王,朕还没来得及细问,你且问来。”
卫英走进屋内,先看见枕畔的戒指,已经放心了许多,再看程郁,面上有不正常的潮红,神情恍惚,目光迷离,便戏谑的 对他说:“侯爷,受苦了。”
程郁喃喃的应了句:说“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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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成端过热茶来,喂程郁喝了几口,程郁看似明白了,听清楚丞相的问题。程郁很想起身回话,但觉得身子如散了架似 的,实在费力,只好就躺着回话了。他简明扼要的说了掐死福王的过程,说得相当简单,既没说福王自认是垂拱殿行刺的 主谋,也没说自己看破了皇帝的布局,只说是福王见色起意,设计捉人,迷药失灵,自己是被迫杀人。
卫英听得很仔细,不时的追问细节,并问福王肯定死了吗,程郁肯定福王死透了。
皇帝说:“这就有些奇怪了,福王昨日已死,为何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朕适才去坤宁宫请安,见太后神色如常,还为福 王没来迎驾之事遮掩,看上去不像在做戏。”
丞相说:“我收到的消息是,昨日凌晨,福王带着侍卫万隐和包磊离开浣花园,从此之后再没人见过他们。”
程郁自言自语的说:“原来那个地方叫浣花园。”
卫英说:“不错,福王常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结交的人物之中,有许多不便公然出入福王府,所以有好几处秘密别园。浣 花园名义上的主人是一个老太监,伺候过先皇和太后,而今告老闲居的。”
程郁点点头说:“丞相收到的消息,可有人亲见福王本人离开?”
“没有,只见清晨时包磊驾车离开,福王一直坐在车里没露面。浣花园有规矩,福王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从哪里来 ,往哪里去,仆人们都不许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