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搞基建呢!(20)
又一局开,邓知县一把扔上五两银子:“童冉,咱们玩点大的。”他直接伸手到童冉那边,拿了他台面上放的五两银子,扔进下注的区域。
这一局,邓知县拿到二十一点,笑呵呵地将童冉和球儿的十两银子,全都撸进自己怀里。
有了一次大赌注的甜头,之后的赌注越来越大,五两、十两、二十两,到后来一局,邓知县又拿到双十的牌面,胜券在握,一口气将自己全部的筹码都推到下注区,甚至写了一张一百两的白条。
“一共四百两,童冉,下。”
邓知县已经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童冉,眼里尽显得意。
这个小崽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试图赢他,可把把都落在他的手里,如今已输得响叮当了吧。这一把四百两下去,定要让他连底裤都没得穿。
哼,想要讨好他,光是送礼可不够。
他要的是有求于他,有把柄给他。等这小子输光了,不愁不给他卖命。
“行。”童冉道,他从怀里摸出十个金锭子。
一个金锭子价值一两,一两黄金约等于一百两白银。
邓知县眼皮一跳,这小子竟然这么有钱。
童冉一摊手,苦着脸道:“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底了,大人手下留情,这把四百两的赌完便罢,剩下的小的还要留点钱给我家老虎买肉吃呢。”
“怕什么,跟着本县还怕没肉吃?”邓知县道,“这一百两黄金都下去,就算输了,本县也保你三个月内赚回来。”
童冉:“大人此话当真?”
邓知县:“当然,再过三个月便是大麦收获的季节,你是田畯,到时候你去收税不就可以……”
再过三月确实是大麦收获,但一百两黄金哪这样好赚,邓知县心知肚明,但他笃定童冉这样出身瓦舍的少年不会懂地里头的事情。
童冉将十两两黄金放入下注区:“那便听大人的。”
他果然上当了,邓知县心中暗喜。
童冉已经有一张将一张七,若不加牌必输无疑,若是加了,还有一线生机。
“加。”童冉道。
球儿发牌,一张士。
童冉爆掉。
那一瞬间,邓知县直直往那十锭金灿灿的金锭子冲去,然而却被拦住。童冉指指球儿:“大人,他还没翻牌呢。”
他们的规则是,同时赢了庄家和闲家,才能通吃所有赌注。
“对对对,快点快点。”邓知县已经不耐烦了,他的金子就在那里,他要快一点将它们收入囊中。
之前所有的牌局,球儿都会继续拿牌直到爆掉。
所以他这个庄家可说是一次也没有赢过。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继续拿牌,而是直接翻开了自己的那张暗牌。
第20章 第二十步
球儿的明牌是十,他翻开暗牌,邓知县却怎么也想不到,那张牌竟然是一。
在二十一点中,一既代表一点,也代表十一点。
球儿手上恰好二十一点,同时赢得了邓知县和童冉手中的筹码。
不可能,不可能!邓知县一下站了起来,他今天手气那么顺,怎么可能会输!而且还输给这个童冉带来的随从!
“嘿嘿嘿,邓大人,童哥,谢谢啊。”球儿笑着把筹码都扫进自己的布包里。
童冉教过他算牌,可惜他没童冉那样的脑子。后来童冉发现用竹子做的竹牌上,每一张都有特别的纹路,这些纹路很细微,普通人不会注意,球儿拼命练了一天一夜,才将童冉所教的洗牌控牌手段,和对纹路的感知练到纯熟。
不过三副牌太多,他实在无法一一记下。
童冉只得教他记下所有代表十的牌,以及所有的一。他们每一局开始前,他都会将剩下的牌重新洗一遍,此前只是单纯洗牌,这一次却加进了一些控牌技巧。
邓县令被童冉的金子吸引了注意力,自然没有注意到球儿的小动作,如童冉所料,他顺利钻进了陷阱,现在欠了他们一大笔钱。
球儿扫完钱,抱着包打算看好戏。
然而邓知县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一把推开球儿,站到庄家位上:“别以为你赢了一把就得意,现在开始我坐庄,定让你把刚才赢去的全都吐出来!”
邓知县这话是对童冉喊的。
虽然赢的是球儿,但谁都知道球儿是童冉的人,邓知县当然要紧紧抓住童冉,让他把赢了的钱吐出来才行。
球儿抱着装银子的布包,退到童冉身后。
他踢了下童冉的椅子,想叫他见好就收。可童冉却没理他,而是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们继续。”
球儿暗道糟糕,刚才能赢这一把,全赖他与童冉配合,现在童冉没有了他的帮助,怎么与邓知县斗?
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童冉和邓知县很快开始了下一局。
之后几局数额都不大,且一直有赢有输。
果然是因为有做庄家的那小子帮忙的缘故,邓县令发牌,童冉拿到两张不算大的牌,他的手在茶杯的边沿摩挲着。
“还要不要?”邓县令问。
童冉似乎很难抉择,犹豫了半天说:“要吧。”
他之后又要了两张,总和二十二点,爆了。
邓县令挑眉,这样举步维艰,才是赌博该有的样子,刚才这小子输了这么多却神色不显,自己早该怀疑了。
之后又来了几局,邓县令发现,童冉每次无意识摸茶杯边沿的时候,总是会输,反过来如果他微微抿唇,则基本会赢或者平局。
难道这小子还有其他办法知晓胜负情况?
邓知县现在下的注都是白条,他们一直输输赢赢,也不见谁占上风。他一定要想办法让童冉大出一次血,不仅要抹掉自己输的钱,还要从童冉那里捞一点过来,让他知道想从自己这里赢走钱,是要付出代价的。
又一次童冉的手指在杯沿擦过,他的牌面尴尬,加了会爆,不加太小,他思考片刻,决定不加牌。
邓知县的暗牌翻出,一共十六点,比童冉大两点,又赢了一局。
童冉懊恼道:“大人,不如我们不玩了,我把那白条和银子还你便是。”
“不行。”邓知县道。
他虽然还欠着钱,但他已经知道童冉有对输赢的判断之法,只是现在发牌权在自己手里,他不能像之前那样彻底控制局面而已。
既然知道了他的小把戏,那么便可以加以利用。
邓知县再一次逼着童冉提高赌注,在几次童冉摸茶杯沿的时候赢了,逐渐有了扭亏为盈的趋势。
这个方法果然很好用。
但邓知县也知道,这方法不是一直有用的,难保不被童冉发现。如果自己要扭亏为盈,甚至狠狠赢光童冉的家底,便要像他刚才一样,设下一个高赌注的牌局,一举拿下。
邓知县发牌,自己一明一暗,明的是四,暗的原本不可以看,不过他改成了庄家可看。他看了一眼,那是一张五。一共九点,他的牌小,不容易爆。
而童冉的牌是一张卒和一张七,一共十七点。
邓县令有些得意,自从知道了童冉那点小把戏,这二十一点又变得有兴味起来。
自己让他赢,他便赢。
自己叫他输,他也便只能输。
邓知县抢过发牌权后,开始注意自己手中发出的牌,他很肯定,现在的牌堆里有许多十,而小牌的数量很少。
果然,童冉摸了摸杯沿,甚至闭了闭眼道:“不要。”
邓知县笑,牌堆里十点的牌很多,只要下一张是十,他就赢了。就算不是,他的牌小,不容易爆,还有机会。
算清楚了这些,邓知县迫不及待道:“童冉,我们一起加码,怎么样?”
“这个……”童冉一脸不情愿。
“给你赢了一把大的,总要让我赢一把不是?”邓县令弯下腰逼视坐着的童冉,大肚子顶在了牌桌边缘,“放心,只要让我赢了这一把,这件事情咱们一笔勾销。”
童冉:“那……好吧。大人要多少?”
邓县令:“也不多,就两千两吧。”
他看着童冉,自己一定也要让他尝一尝这种一败涂地的滋味。今天这一场的赢家,一定是他姓邓的!
童冉瞥了眼牌堆道:“好。”
邓县令瞪着自己的手牌,眼睛微微泛红,正气在身周涌动起来。
他先将那张暗牌翻开,然后翻开牌堆最上面的一张。
是一张二,一共十一点。
再加!
邓县令又翻一张。
这次是三。
再加!
又一张,二。总数还是比童冉的少。
他的手放到下一张牌上,额头已经有汗珠滴下,他没有退路了,如果现在放弃,他就输了。接下来这张牌必须要大于一,小于五,否则他也会输。但从刚刚翻出的牌来看,他的机会很大。
另一边的童冉则放下了吊着的心。
下一张牌大于五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啪。
牌被翻开扔到桌上,六。
邓县令一屁股栽倒在凳子上,肥胖的肚子震了震,汗从皮肤的褶皱里流下来。
他竟然爆牌了,他竟然又输了!
童冉起身,端起茶杯,一圈一圈抚摸它的杯沿。
“如果会输,就摸杯沿,如果会赢,就抿嘴唇。邓县令明察秋毫,我的这点小动作也瞒不过您的眼睛呢。”童冉道,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右侧脸上的酒窝更添几分年轻率真。
邓县令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自己竟然被骗了。
童冉又道:“刚才的一百两加上这回的两千两,您一共欠我两千一百两,我们按农户们借贷时九出十三归的规矩算,邓知县三个月后要还我三千零三十三两,零头就算了,我算你三千整,怎么样,很优惠吧?”
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三千块钱。大成的官员俸禄比前朝丰厚数倍,但像邓县令这样正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也不过约合一百二十两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