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搞基建呢!(165)
小老虎睁开眼,屋子里昏黄一片,已经是黄昏时分。
它钻出被窝,叫了一声,没人应,童冉不在。
“呜哇!”小老虎又吼一声。
这回门被推开,冬青走了进来:“虎少爷,您醒了啊,要吃肉吗?”
睡前才吃过,小老虎现在并不饿,它跳下床,冲冬青又叫了一声。
冬青跟它久了,立刻猜到它是要找童冉,略有些苦恼道:“大人去了炼铁坊那里还没回来,虎少爷,我给您泡点茶吧。”
冬青说完,转声去给小老虎取热水泡茶。
还在炼铁坊?小老虎却没有等他,灵活地跑出屋外,往炼铁坊的方向而去。
鉴于上次被童冉怀疑的经历,小老虎这回没敢用正气,幸好炼铁坊这里的人都认识童冉,言语间常常提及这位突然归来的监察使,小老虎从中听到了童冉的所在。
修了新的窑?
那个副使似乎提过,好像是童冉要求的。
“听说监察使大人在煮沙子。”
小老虎又跑了一段,听到有人在说。
“咦,监察使的老虎。”
有人看见了小老虎。
“崽崽。”不少人知道它的名字。
都怪童冉到处乱叫,它这么威猛的老虎怎么能叫崽崽,应该有个更威猛的大名。
“崽崽在找童大人吗?”有人靠过来,蹲下问道。
不过他不敢蹲得太近,毕竟这是头凶名在外的虎崽子。
“呜哇。”小老虎懒懒叫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带你去。”一个小男孩跑出来,招招手,示意老虎跟着他。
小老虎其实已经大致弄明白童冉的所在了,有没有人带都可以,但既然小男孩愿意,就让他带吧。小老虎小跑着跟上小男孩的步伐。
他们穿过一间炼铁坊,往小老虎没有去过的,一处新盖的房屋跑去。
靠近后,小老虎隐约闻到了童冉的气味。
里头很热,听说新的窑温度也很高,还是半敞开式的,不知道要用来做什么。小老虎跟着小男孩进去,不一会儿便听见了童冉的声音:“糟糕,又失败了。”
不远处,童冉对着一团从熊熊火焰里用铁钳夹出的东西嘟囔道,而后把它浸到水里冷却,冒出一团白烟。
“呜哇!”小老虎叫了一声,又对领路的小男孩欠了欠身,跑向童冉。
“崽崽?你怎么来了?冬青呢?”童冉惊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脱掉厚厚的羊毛手套,跑过来抱起小老虎,“是不是担心哥哥?没事的,不过来做个实验而已。”
“呜哇?”小老虎脑袋一歪。
童冉笑:“做个小东西,成功了给你看。”
“呜哇。”小老虎点点头,视线越过童冉肩膀,看向那团浸在水里,被他称之为失败品的东西。
白白的一团,看不出什么。
“呜哇哇。”小老虎前爪拍拍童冉的肩膀,张大了嘴。
童冉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一手抱小老虎,一手解下身上的围兜:“回府吃饭。”
金河监的事务在副使沙乐的打理下井井有条,童冉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公务上,更多时间还是泡在那间新造出来的窑房里“做实验”。
小老虎去过一次后被童冉耳提面命不能再去,因为很危险。
小老虎还算听话,一般就到门口等他,然后一起回府吃晚饭。
大雪过后一日,金河监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团正气从寒风中席卷而来,穿过监察使府的外墙内院,直抵童冉眉心。
童冉甚至还没有睡醒,他朦朦胧胧间感应到灵台处的突破,猛一睁眼,自己竟然已经晋升了天阶上品。
“铁路,修好了?”童冉自言自语道。
*
五天后,与报告铁路修完的文书一起过来的还有楚钧的圣旨。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叫他冬至前回京述职。
“真心急。”接完旨后,童冉嘟囔道。
来宣旨的御前内侍一个字也不敢听,以童冉的所作所为,真是十颗脑袋不够砍的,但谁让陛下纵容呢?
“呜哇呜哇!”小老虎叫唤,被童冉抱进怀里。
现在离冬至只有十天了,雪路难行,即刻启程才有可能赶在冬至前回京。
小老虎满心盼着他立刻下令回京,可童冉却想了想道:“烦请公公先行一步,跟陛下说,臣还有些事未处理完,处理完了就即日回宫。”
处理事情?
他每天不是吃饭睡觉就是去窑屋做实验,哪里有正事?
“呜哇!”小老虎不满地叫道。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步
严寒已至, 宫里的屋檐下都凝了一根根冰柱。
任进压着步子走在宫道上, 地上结了霜, 若不仔细些很容易就会被滑倒。
“公公,臣想求见陛下,可否代为通传?”到得宣室殿门前,他不自觉压低了嗓音, 对苏近说道。
如刀子般的冷风刮过,宣室殿门前的内侍们低头肃立,比平日里更严肃谨慎了几分。连苏近也的神情也少有的凝重, 同样压低了声音对任进道:“大人稍等。”
他答应了, 却并未立刻进去。
任进睇了眼这位御前大太监的的神色, 压着嗓音道:“现里头的人是谁?”
苏近拢着拂尘, 睇他一眼, 没有说话,只微微摇头。
“放肆!”一声暴怒的低喝忽得响起,门口的内侍包括苏近全部浑身一震,仿佛下一秒就将浑身战栗着跪下。
是高品阶正气的压制!
已经晋升天阶下品的任进立刻恍然,刚刚那声音是陛下,陛下他……他已经是天阶中品,甚至天阶上品了吗?
仔细想想,这并不意外。这些年陛下不顾反对, 启用了一批包括童冉在内的寒门士子,如今这批人为大成带来诸多改善,身为伯乐的陛下必定也会收获许多正气。
一名天阶帝王, 这足够有说服力,如果能更上一层成圣,陛下在朝臣与百姓中的威信必然更高,届时即使五大士家联合发难,大约也阻止不了他的任何决策了。
不知道,那位引得帝王如此生气的臣子是谁?今日似乎不该有这样能令陛下动怒的事情啊。
任进还来不及猜测,宣誓殿的门被推开。
“咳咳。”来人以拳抵唇,克制地咳了两声,而后抬起了头。
“傅大人。”任进拱手问安。
傅霖没有言语,简单回了礼后大步离开。
那个被申斥的竟然是国舅爷!任进自觉看见了什么大事。
大计已经结束,今日吏部没什么能被陛下申斥的事情,唯一的可能——这位国舅又想阻止陛下把童冉召回京城。
任进挺能理解身为五大家族之手的傅家,对童冉这等寒门子弟的偏见,毕竟自己也遭受过不少。但这位傅大人也太执着了,何必呢?
“任大人,您可要求见陛下?”苏近若无其事地问道。
自己刚才就已经说了要求见陛下,苏近却多问一遍。久在官场的任进明白,苏近这是在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求见的好时候。
“既然陛下在忙,做臣子的自然不好打扰。”任进顺势改口道,打算离开。
“苏近,把他叫进来。”门里却又传来楚钧的声音。
任进心头一凛,有一种即将上刑场的感觉。
他本来想遛的,可是陛下都发话了,他再遛就是抗旨。留下要承受陛下的余怒,离开要承受抗旨的后果,哎,当大臣好难。
“任大人,您请。”苏近已经堆满了笑,对任进做出请的手势。
这也是一头老狐狸。
任进腹诽,深吸一口气,踏进宣室殿的大门。
楚钧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童冉一直没有动身回来的意思,于是他派人传旨到金河监,叫他回来过冬至,可是童冉竟然还推脱,说要晚一点再来。
楚钧气得昨天没有搭理童冉的玉佩通讯。
今天傅霖又来火上浇油,说什么童冉是地方官,不该年年到京城述职。
楚钧砍人的心都有了。
任进压着步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走进宣室殿的书房,而后在离书桌五步远的地方弯腰揖道:“臣任进叩见陛下。”
楚钧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绿眸一扫,喝道:“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任进双腿发软,心里都要哭了。
他不是看陛下心情不好,所以压着步子不发声么,这怎么又成了鬼鬼祟祟了?
哎,当大臣好难呐!
“陛……陛下,”任进厚着脸皮道,“臣刚刚收到楚州府传来的喜讯,立刻就进宫了。”
楚州?
愤怒的楚钧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沉声问:“什么喜讯?”
任进偷偷瞥了楚钧一眼,这楚州府三个字果然很好用,陛下的眉头肉眼可见得舒缓了,连语气也和善了许多。自己的策略没有错,任进鼓励了自己一下,继续道:“回禀陛下,京城到楚州府的火车线路已经完工,这是速报。”
任进双手呈上一张折叠起来的薄薄的纸。
楚钧瞥了那张纸一眼:“朕知道。”
昨天他就通过小老虎的身份知道这件事了,童冉还因此晋升了天阶上品,和自己持平了。
已经知道了?
任进先是疑惑,而后身上竖起根根寒毛。
陛下在宫内,却对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以前一心工部的事情不怎么关心其他,但也听人说过,陛下看似年轻实则深不可测。
可太不可测了,任进又不由紧张起来。
“还有事?”楚钧又问。
“没了。”任进心虚道,虽然他没有把柄,但面对这样的楚钧就是忍不住心虚。
“速报留下,你可以走了。”楚钧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