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上(254)
康熙爷吐了口气,正了正身子,“老四纯孝,老八识礼,说的都不错。朕只愿你们日后,对太子多加辅佐,兄弟之间仁爱有礼,就算不辜负朕的一番心血了。”
“儿臣等谨遵皇阿玛教诲,”众皇子起身行礼谢恩,四阿哥站回了队伍里,没再看八阿哥一眼。
二月中旬,圣驾回銮。
苏伟不顾四阿哥阻拦,硬是在进京前跳车逃跑,临走时还画了幅雄蛇自断尾巴的巨作甩给四阿哥,以示自己的愤怒。
因福晋有孕,钮祜禄氏的生产日子也快到了,四阿哥没能追回某个诅咒他自断命根的大胆公公,而是直接回了贝勒府。
“给钮祜禄氏格格预备的产房已经烘好了,接生嬷嬷也在府里住下了,”太监柴玉躬着身子跟在四阿哥身后汇报到。
“福晋那儿怎么样了?”四阿哥一路往东小院走,眉头微微皱着。
“贝勒爷放心,”柴玉低了低头,“福晋有娘家的嫂子和侄女陪着,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丁大夫那儿也说,这样调养下去,安胎不成问题。”
“恩,那就好,”四阿哥低头理着袖口,一脚迈进东花园的拱形石门,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人。
“哎哟,”乌喇那拉氏嘉仪跌倒在地,一手绽放的松红梅枝落得满地都是。
“大胆!”张保、傅鼐等连忙挡到四阿哥身前,握在刀柄的手下已经露了一抹银光。
“啊,不要,我——”嘉仪慌里慌张地站起来,通红的脸上一双格外大的眼睛在蓬松的乱发下显了出来,乍一看去竟有些眼熟的模样。
四阿哥眯了眯眼,抬手按住了傅鼐的刀柄。
第236章 折腾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十七东花园
石拱门旁,乌喇那拉氏嘉仪一袭杏红色百蝶长裙,青缎掐牙背心外罩着月白色狐领斗篷,活泼甜美的身形踩在一地的红梅之上,颇有一番好颜色。略微凌乱的额发挡住了颇为无辜的黑漆大眼,惊慌的神色将女儿家的娇态尽显十足。
“你是乌喇那拉家的女儿吧?”四阿哥负手走到人前,语态和缓。
嘉仪微微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略带惊慌地福了一福道,“小女乌喇那拉氏嘉仪给贝勒爷请安。”
“起来吧,”四阿哥扬了扬眉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请贝勒爷恕罪,”嘉仪捏了捏手中的锦帕,“小女是跟着额娘来伺候姑母的,因看姑母的精神不好,又听家里的大人说姑母自幼喜梅,便擅自来了这花园,想捡些梅花回去。本来以为,贝勒爷不在府里的……”
嘉仪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的越来越低,言语间倒似多了几缕埋怨。
四阿哥好笑地弯了弯嘴角,回身冲张保道,“到库房里取两只玉瓶,插些好看的梅枝给福晋送去。”
“是,”张保垂首领命。
“多谢贝勒爷,”嘉仪轻咬朱唇,看了四阿哥一眼后福了福身,“小女先告退了”。
乌喇那拉氏嘉仪行礼而去,四阿哥看了那背影片刻,转身进了东花园。张保、傅鼐对视了几眼,随后跟上。
吉盛堂
王相卿见苏伟风尘仆仆地进了店门,颇为惊讶,“苏弟什么时候回来的了?我听库魁兄弟说,你回盛京了,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一些小事儿,”苏伟干干地笑了两声,坐到柜台后头,给自己倒了碗茶。
王相卿也没有多问,转身让伙计去厨房端菜,“一路赶过来想必饿了吧,归化那边送来的新鲜腊肉,我让厨房蒸着呢,正好咱们兄弟喝几杯。”
“有劳大哥惦记了,”苏伟咧了咧嘴,转头看了看铺门,“咱们的生意好像还是有些冷清啊。”
“皮料生意就是这样的,”王相卿放缓了语气,“京城不比蒙古,气候温暖,皮货只在冬天销路广。眼下已经立春,难免要清冷些。不过苏弟放心,咱们的皮料质地好,价格公道,已经有两家成衣铺子在跟咱们谈了。”
“那就好,”苏伟弯了弯嘴角,“等咱们跟南下的行商有了来往,铺子里添些丝绸的生意,就不怕受时节影响了。”
“苏弟想得周全,”王相卿又给苏伟倒了碗茶,“我本来计划着雇些手艺好的老师傅,制一批适合春秋的短靴来卖。不过,咱们到底和绸缎庄、成衣铺子有生意上的来往,在驻足未稳时买卖成货,怕抢了人家的生意,惹人忌讳。”
“大哥担心的是,”苏伟点了点头,“我本来打算的就是走货源上的买卖,铺面不过是个交易的地点。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有名气的老店太多了,若是没有新奇的玩意,直接跟他们竞争,需要的成本太大,不合上算。更何况,咱们目前的优势就在于蒙古、盛京的货源收购,跟这些老店合作才是最稳妥的。”
“大哥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王相卿轻叹口气,“铺子只卖皮料,没有人气,难以闯出名声,要多拉拢下家,怕是不容易啊。”
苏伟的大眼睛转了转,“咱们不想跟绸缎庄抢生意,就只能另辟蹊径了……春秋时节,京城的王公贵族最愿意到郊外打猎。这样,咱们雇些老师傅,专门做行猎的用具,束腿的皮绳,拉弓的皮手套,纵马的骑装——”
“这个好是好,”王相卿打断苏伟的话,“不过,公爵官宦怕都有自己的裁缝匠人,怎么会来咱们店里买东西呢?”
“公爵官宦不会来,他们的奴才会来啊,”苏伟瞪了一双大眼睛,拍了拍胸脯道,“宣传的问题就交给我,大哥不用担心。”
傍晚,四爷府
四阿哥陪着福晋用了晚膳,又着人赏了菜给西厢的两位女客。福晋的态度有所和缓,虽然话还是不多,但与四阿哥一问一答,倒也和谐。
用过晚膳,二人坐到了内厅的榻子上,诗瑶给两位主子上了茶,便弯着嘴角退到一旁。
“近来朝中事多,爷难免顾及不到内院,”四阿哥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你怀着孩子千万要注意,府里的事先都交给年氏和李氏,一切以安胎为重。”
“是,”福晋低了低头,一手轻抚上小腹。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道,“爷不总在府里,你若是喜欢,就让你娘家人陪你到生产。若是想念其他人了,直接派人去请,这个时候不用顾忌规矩礼节。”
“多谢贝勒爷,”福晋微微颔首,“阿玛和额娘相继离去,妾身在娘家也没多少记挂了。眼下,有长嫂和嘉仪陪着,就足够了。”
“那就好,”四阿哥轻抿了口茶,“那个嘉仪是你的侄女吧,爷今儿个回府,还在东花园门口碰到她了,说是想给你摘些红梅观赏,结果跟爷撞个正着。不过看那样子,似乎是个有心的。”
福晋微一征愣,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随即缓声道,“冲撞贝勒爷了,嘉仪年纪小,不懂事。也是妾身提起了东花园的松红梅开的最好,她才跑去摘的。”
“无碍的,”四阿哥弯了弯嘴角,将未饮完的茶放到了一旁,“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爷回前院了。”
福晋由诗瑶扶着,将四阿哥送到了门口,四阿哥挥了挥手,带人出了院门。
诗瑶无声地叹了口气,瞄了一眼亮着灯的西厢房,一时颇为气愤,“主子,您什么时候跟嘉仪小姐提过东花园的松红梅啊?那未出阁的姑娘在府里到处跑,摆明了是不安好心。”
福晋瞥了诗瑶一眼,转身往内厅走,“嘉仪是我的娘家人,这一回,嫂嫂特意带着她来贝勒府,安了什么心思,我一早就猜出来了。”
“这——”诗瑶一时语窒,“那,主子打算怎么办?不如,明儿一早,奴婢就遣了她们回去吧。”
“不用,”福晋坐到榻子上,缓缓地吐出口气,“就让她呆在府里,任她们去折腾。若真能折腾到贝勒爷的床上,也算我们乌喇那拉氏的福气。”
“主子……”诗瑶一时征愣,紧抿起唇角,却不知说什么好。
福晋靠在软垫上,缓缓阖了双眼,“不要吵了,我累了……”
二月二十,御门听政
康熙爷高坐在龙椅之上,佟国维、鄂伦岱等跪在大殿当中,几封都察院御史呈上的奏折被梁九功放到了众人跟前。
四阿哥站在皇子中间,微锁眉心,都察院联合刑部弹劾佟国维、鄂伦岱、顺安颜等威吓朝臣、干涉政务、结党营私、谋夺储位之罪,可谓量刑颇重。四阿哥早已推测出,马齐不过是群臣保奏一事的开始,皇阿玛不会轻易放过背后主使之人。但他没想到,这一次的弹劾竟然只针对了佟佳一族,阿灵阿、纳兰揆叙竟都逃过了一劫。
康熙爷环视群臣一周后,看向佟国维道,“皇太子胤礽,前染疯疾,朕为国家而拘禁之。后详查被人镇魇之处,将镇魇物俱令掘出,其事乃明。今调理痊愈,始行释放。朕将此情由,俱曾朱笔书出,详悉谕诸大臣……朕拘执皇太子时,并无他意,殊不知舅舅肆出大言,激烈陈奏,到底系何心耶?”
佟国维一时怔然,慌忙俯首道,“老臣惶恐”。
康熙并未给佟国维解释的机会,而是抬头继续道,“此前诸大臣之情状,朕已知之,不过碌碌素餐,全无知识。一闻舅舅所奏之言,众皆恐惧,欲立八阿哥为皇太子,而列名保奏矣。皇太子立已三十余年,并无他过,朕为人君临御既久,安享太平,并无难处之事。臣庶托赖朕躬,亦各安逸得所。今因有舅舅所奏之言,及群下小人,就中肆行捏造言词。所以大臣、侍卫、官员等,俱终日忧虑,若无生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