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卡世界[重生] (下)(46)

　　阿灰自然不知道黑袍灵修心里的小九九，就算知道，也不会当回事。当一个人拥有了绝对力量的时候，一些规则，一些人的想法，都无足轻重了。
　　“各地可以开始准备祭祀了。我们需要新的灵修来接替死去的、不听话的灵修。”
　　——
　　乾之城。
　　球球从齐诺的头上滚下来，顺着齐诺的肩膀，一直滚到他的手边。这是球球最近的新爱好，乾之城的气候比蓝月亮峡谷温暖许多，球球也一改往日懒洋洋的样子，变得活跃许多。
　　“哇，它好可爱啊。”匀红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红衣，此时，她正两眼放光地看着齐诺手上的球球，“齐诺，这是你的灵兽吗？”
　　球球最近野惯了，也没有注意隐形，齐诺看着房间里没什么外人，也没有特意提醒它。此时，齐诺听匀红的问话，道：“是的。球球是我的灵兽。”
　　现在，黑暗森林外面的灵兽越来越稀少，卡修一生又只能收养一只灵兽，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越来越少卡修有收养灵兽了。
　　匀红的手指蠢蠢欲动，道：“它叫球球吗？我可以摸摸它吗？”
　　齐诺知道匀红把球球理解成那种没有战斗力、纯观赏性的灵兽了，齐诺看球球无聊地趴在他的手心上，啃他的手指玩，宠溺地笑了一下，“抱歉，匀红学姐，球球胆子有些小，不喜欢生人。”
　　齐诺话刚说完，球球就报复性地咬了齐诺无名指一下，它才不胆子小呢！但二脚兽主人要是敢让其他人摸它……
　　哼！
　　匀红失望地“哦”了一声。匀红之前觉得学弟软软的、萌萌的，就像球球一样，很可爱，还少女心萌动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来不及付诸行动，齐诺就被安子言学长叼走了。这年头，可爱的男孩子都和帅气的男孩子在一起了，她如果不改颜控属性，很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齐诺问道：“匀红学姐，乾之城的会议有消息吗？”
　　这些天，几大有名的冒险团相继到了乾之城。乾之城城主府牵线，让所有冒险团的团长坐在一起，针对目前的局势，开一个会议，讨论乾之城的攻防部署。这样的会议，齐诺除非拿出S级制卡师的头衔，不然肯定不够资格参加。
　　齐诺和安家冒险团不少卡修也混得熟了，但来到乾之城后，所有卡修都被要求加练，每天不是锻炼幻卡熟练度，就是实战演练，自然没有人陪齐诺这个闲人唠嗑。
　　齐诺也数次提出过和安家冒险团的卡修一起演练，但都被安子言否决了。
　　齐诺很是不服，“我不仅是制卡师，也是卡修。怎么就不能和其他卡修一起，参加演练？有好多卡修也就是普通D级的水平，我卡修实力直逼C级了。”
　　安子言完全没有被齐诺说动，他道：“诺诺，我不是不承认你的实力。在我看来，你不仅个人实力不错，就是卡修指挥方面，也超我们野路子出身的一大截。”
　　安子言先捧小爱人一句，把齐诺说得脸都红了，卡修指挥什么的，让它随风逝去吧……
　　“但是……”果然，安子言下一句是个转折句，“诺诺，你是一个S级卡修，就算你平常感觉不到，球球应该也告诉你了，我们离开凛冬神殿之后，只要我不在，你身边就会跟着人。
　　“我们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战争持续的时间越长，制卡师的作用越大。诺诺，保护好你自己，对卡修太重要了。”
　　安子言几次坚定地拒绝齐诺，齐诺也就偃旗息鼓了，制卡之外的事，他其实都不是很执着。乾之城是卡修准备用来打仗的，城里不少制卡师都已经撤退了，也没有制卡材料留下，齐诺常常无所事事。
　　齐诺提出随着冒险团一起修炼，一来，是想早日突破C级，多一份自保的力量；二来，也是怕有一天，乾之城后方不安全，他会稀里糊涂地被安子言送走。
　　齐诺不想麻烦别人，这个念头也就不了了之了。
　　乾之城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齐诺整天无所事事，也难怪会瞎想。好在过两天厉不归就要来乾之城，他给齐诺准备了一堆制卡相关的材料。虽然现在制作几张幻卡，对战局基本没有影响，但手上有事，齐诺心中的不安，会被驱散不少。
　　至于现在，乾之城里闲散的人除了齐诺，也就匀红这样的医疗卡修了。匀红是之前随春秋学院冒险团一起来的乾之城。战争时，医疗卡修可是香饽饽，非战时，除了处理卡修演练时的误伤，匀红就没什么事了。
　　这天，匀红处理完医疗卡修处的事，听说数年没见的学弟也在乾之城，就来看看。
　　匀红因为在医疗卡修处，来来往往的人多，乾之城的大小事都知道一些。匀红道：“这次会议估计一时半会开不完，乾之城城主府大概是想选一个总指挥。”
　　齐诺眉毛一挑，问道：“总指挥？”
　　匀红点点头，道：“应该是的。齐诺，你是学卡修指挥的，应该比我清楚，数万人的战争，不能冒险团各自作战。乾之城城主七十上才突破A级卡修，这辈子就这样了，他肯定做不来总指挥。他们大约会从这次来乾之城的冒险团团长里，选一个人出来。”
　　齐诺道：“卡修协会的人不行吗？”
　　普通人多，城主府管事；卡修多，卡修协会管事。
　　这话虽俗，但幻卡世界的普通人和卡修大多时候都是这么行事的，更何况这次战争的另一方是灵修，理应卡修协会出头。
　　匀红犹豫了一下，道：“怕是不行。之前出了青龙城卡修协会的事，有几个冒险团一直嚷嚷着让左少的冒险团当先锋呢。”
　　“嘶——”齐诺倒吸一口气 ，没有说话，青龙城卡修协会会长的事，估计是洗不白了。
　　内忧外患，多事之秋啊。
　　卡修总指挥也不知道会落在谁的头上？


第157章 战火
　　乾之城之所以在幻卡史上赫赫有名, 有很多原因。
　　乾之城在幻卡史的每一段历史中，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人类最早的记载中, 乾之城还不是一个城市，它还是一个小镇——乾之镇, 是除了凛冬城以外, 距离蓝月亮峡谷最近的人类聚居地。凛冬城的居民, 世代都是凛冬神殿的信徒, 他们常常沐浴在神殿的光辉之下，终其一生平安喜乐。
　　相比而言，乾之镇就像后娘养的孩子。被凛冬城驱逐的居民、来凛冬神殿朝圣而身无分文的信徒、其他神殿浑水摸鱼的灵修……乾之镇就是这些无家可归、趁乱捞一把的三教九流建立起来的小镇，一个凛冬神殿、凛冬城不放在眼里的乡下地方。
　　后来, 卡修兴起，灵修衰败, 常常端着一副慈善面孔的凛冬神殿的灵修, 不得不拿凛冬城的居民祭祀，倒是旁边的乾之镇因为信仰者稀少，人员混杂，凛冬神殿的灵修没有多余的精力收拾他们, 而逃过一劫。
　　再后来, 乾之城出了一个大人物，一个原本不受宠的小家族嫡长子徐天。徐家为了示好卡修, 把徐天送去当时还不出名的卡修学院春秋学院学习。另一边，徐家权当没徐天这个人，继续和凛冬神殿的灵修勾勾搭搭。
　　那个时候, 灵修虽初显颓势，但谁能想到，制霸幻卡世界数千年的势力，会真的衰落，并且衰落得那么快那么急。
　　徐天的爱人——春之女神神殿的圣女，在一场和凛冬神殿的灵修信徒之争中，为救徐天死去。乾之镇出身的徐天，早就对凛冬神殿不满，再加上爱人去世，凛冬城新城主，徐天结拜大哥的母亲，早年也是死在凛冬神殿的祭祀中。
　　新仇旧恨下，徐天带着春秋学院的同学和凛冬城的卡修，杀进蓝月亮峡谷，彻底摧毁了幻卡世界的第一神殿。
　　徐天一直活到300多岁，在S级卡修中，他也是很长寿的了。在徐天晚年，他的一堆妻妾都已经去世，徐天才告诉他的曾曾曾曾曾曾孙，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不是陪了他300多年的S级制卡师——他的青梅竹马，也不是春之女神神殿的圣女——那个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子，更不是他的那一堆千娇百媚、各有风情的妾室，而是凛冬神殿的圣女。
　　徐天用了三天三夜讲述她的美丽，他们身处不同阵营的苦楚，这个爱情故事简直感天动地。最后，徐天道：“如果不是她，我们不可能进入凛冬神殿，也没有乾之城这数百年的昌盛。”
　　徐天是幻卡史上最传奇的卡修，不仅因为他在世时无人敢略其锋芒，更因为他先后毁掉春之女神神殿和凛冬神殿，奠定了卡修胜利的基础。徐天的诸多风流韵事也广为流传，无数的女子爱慕他，无数初出茅庐的冒险者想成为他。
　　蓝月亮峡谷一战后，凛冬城随着凛冬神殿被摧毁，迅速地衰败，乾之镇则慢慢扩张，直到成为幻卡世界最大的城池——乾之城。
　　乾之城随着徐天的崛起而兴盛，又随着徐天的离世而衰败。徐天死后，徐天的后代展开了一系列针对乾之城归属的争斗……可惜，徐天的后代只继承了他的风流，没有继承他的卡修天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乾之城城主的位置被其他卡修所得。数百年后，乾之城早已没有曾经的光辉，徐家也只是乾之城数个大家族之一，只有省吃俭用才能维持昔日的排场。
　　如今，乾之城又迎来了它的转折点。
　　——
　　乾之城城主府。
　　乾之城城主府原本是城主居住、办公的地方，因为城主府在乾之城的中心，地理位置好，交通发达，乾之城城主主动搬出城主府，让这里作为卡修的临时总指挥室。
　　此时，安子言站在城主府正厅，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是乾之城以及周围数十个城市的地理分布图。
　　安子言右手手指轻轻扣着沙盘的边缘，问道：“桃源城怎么样了？”
　　乾之城城主府的正厅很大，安子言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每个人都很忙碌，有的在计算乾之城卡修的后勤物品，有的在处理黑龙神殿的情报，有的在联系幻卡世界其他势力，确定派到乾之城的增援……
　　安子言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手上拿着一叠纸，一边翻看，一边快速道：“据最新的情报显示，灵修占领的城市中，有三分之二的侧殿殿主离开。我们的探子，在桃源城已经见到十数位不同的黑袍灵修。据乾之城的卡修指挥判断，那些消失的黑袍灵修，很可能都聚集到了桃源城。”
　　桃源城是幻卡世界西边最接近乾之城的城市，也是灵修现在的据点。
　　安子言思索道：“难道灵修想在这里和卡修决战？”
　　黑龙神殿出世后，随着两位S级卡修去青龙城探路一死一伤，整个幻卡世界的东边都被黑龙神殿收入囊中。
　　原本按照卡修协会原来的行政划分，乾之城也是属于东边的，只是乾之城有木之极灵之地，又有多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强者如云。在黑龙神殿殿主不出手的情况下，黑龙神殿的灵修没有把握直接对上乾之城的卡修，方错失良机。
　　乾之城的木之极灵之地和春之女神神殿的静室不同，木之极灵之地在一棵大树底下，是不可能被转移的。一方面，卡修很难、也不舍得毁去木之极灵之地，更不愿意灵修得到它，所以不停往乾之城加派卡修；另一方面，卡修也不愿意再退，他们想把和灵修的争端控制在东方，而不是让它卷席整个幻卡世界。
　　年轻人道：“很难说。我们的情报不足。灵修动用了大量的灵士，控制住了所有建立黑龙神殿的城市的路线，我们的探子很难把情报传递出来。”
　　灵士，是结成灵珠，实力却没有到达D级的灵修。
　　黑龙神殿的灵士除了这几年刚刚开始修炼的普通人，更多的是之前在虚拟交流频道模拟战斗中心登上将军榜的人。很久以前，幻卡世界就有一条传言，所有登上将军榜的人，哪怕超过21岁，只要证明他们有战斗天赋，就会有大势力愿意花费大代价，帮他们结成灵珠。
　　有些普通人对此深信不疑，大多卡修却对此嗤之以鼻。幻卡世界之所以定义普通人成年是21岁，就是因为普通人过了21岁经脉定型，不可能结成灵珠，这个时候，放弃成为卡修，人生还来得及有第二个选择。
　　而在一个人21岁之后，再帮他结成灵珠，不仅需要高级卡修引导，还需要极其罕见的灵物做引。就是一个主城的卡修协会，这样的事，一年也折腾不了几次。将军榜虽然只有100个人，但上过一天也算上，每年登上过将军榜的，不说上万，大几千人总有的。
　　灵修煞费苦心、冒着被卡修发现的危险弄出模拟战斗中心，自然不是白费的，他们也的确有办法，大量地培养21岁以上的普通人结成灵珠。黑龙神殿不缺高级灵修，卡修的大势力也不缺，但卡修需要去花大钱找丹药、药剂做引，灵修只要用生之力就够了……
　　安子言想到这里，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登上过将军榜的人，或许灵气亲和度不高，再修炼也难有大成，但他们战斗天赋普遍不错，现在又有了灵珠……
　　安子言感觉压力很大。
　　数日前，乾之城的会议结束后，安子言被乾之城城主任命，成为这一场战役卡修方的总指挥。
　　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安子言坐上这个位置，也只是一个多方妥协的结果。
　　安子言出身安家，是老牌的卡修家族，和乾之城几个有历史的家族或多或少也有些联系；安子言又毕业于春秋学院，自由大道上三所学院的冒险团也支持他；卡修协会的代表是左少，凛冬神殿的事，他们还算合作愉快，既然总指挥落不到卡修协会的人头上，给安子言，总比给一个排斥卡修协会的卡修好。
　　世家出身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安子言小时候进行的是非常严苛的子弟教育，包括卡修协会，他从小又是在冒险团边上长大的，也算是专业人士。
　　幻卡世界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了，就是酒仙学院卡修指挥方面最有名望的导师，精通得也基本是纸上谈兵，真刀真枪的，就算是他想，也没有地方实践啊。
　　安子言本身是A级卡修，手下又有幻卡世界顶尖的冒险团，如果战争持续的时间长，年轻也是一大优势，在各方势力不排斥的情况下，乾之城总指挥的责任直接压在了安子言的肩上。
　　数十万人的生命，幻卡世界东面最后一道防线……
　　短短数日，安子言眉宇间就沉稳了不少。
　　和平的岁月会让宝石蒙尘，英雄辈出的年代必定是战火纷飞的。


第158章 查证
　　“现在虚拟交流频道上不了, 各地卡修协会和城主府对制卡材料管制又严。我和酒老好不容易才搜集到这些……”厉不归一边整理材料，一边道。
　　齐诺像是没听到厉不归说话, 提醒道：“龙骨花和火焰草分开放。龙骨花放到木盒里，火焰草放到玉盒里。”
　　厉不归按齐诺说的, 把花草放好, 又道：“你在乾之城安全吗？虽然乾之城有不少A级卡修、冒险团, 但没人知道你的身份, 安子言学长也不能大张旗鼓地保护你……”
　　“乾之城的卡修不知道我的身份，黑龙神殿的灵修就更不知道了。只要没有灵修专门找我麻烦，就算上战场，我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齐诺道：“星辰石放到蓝色盒子里, 小星辰石放到黄色盒子里。”
　　厉不归默默把一块大石头放到蓝色盒子里，一块小石头放到黄色盒子里, 正要继续说话, 就被齐诺打断了，“不对，不归，你刚才把小星辰石放到黄色盒子里了。”
　　厉不归愣了一下, 只见齐诺手脚麻利地把黄色盒子和蓝色盒子里的石头交换了一下。齐诺道：“星辰石的表面是一个个圆形的小点, 小星辰石表面是一圈圈的线条。这个，不是按大小分的。”
　　厉不归默默看着齐诺整理两个大箱子的材料, 过了很久，才道：“齐诺，你要不要收个学生, 或者找个制卡师助理。乾之城还有许多普通人没有转移，找一个制卡师助理不是难事。”
　　齐诺也有些烦闷，“你以为我不想吗？现在乾之城街上看起来没什么人，实际上每个街角都埋伏着卡修。我住的又是城主府，想找一个祖上八辈都跟灵修没关系的制卡师助理，还有希望，但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城主府……”
　　齐诺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
　　幻卡史上，还有混得比他更差的S级制卡师吗？
　　齐诺和安子言都不想暴露齐诺S级制卡师的身份。安子言是从安全的方面考虑，灵修渗透卡修时日已久，只要齐诺的身份在一个小范围呢内公开，就有可能传到黑龙神殿去。幻卡世界唯一在世的S级制卡师，这个头衔有多少炫目，就暗藏了多少危险。
　　齐诺除了安全方面的考量外，还有其它考量。齐诺和安子言、云深不同，他们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甩同龄人一大截，齐诺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更多时候都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喜欢、不习惯接受太多的目光，无论这目光里是喜欢、崇拜、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制卡，对齐诺而言，是件很纯粹的事，他不想把它和名利沾上关系，把它复杂化。在齐诺不能保证，他不会因为外界的目光影响心态的情况下，他不想公开他S级制卡师的身份。
　　齐诺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手上还有一个追随者的名额，制卡师的灵珠也是可以用来签订契约的。”
　　厉不归语气缓慢，他的这些话都是经过神色熟虑的，“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在和平年代也就罢了，现在战火四起，我跟云深都担心你身边的人手不够，再来一个纯粹的制卡师助理，到时候还要你保护他。”
　　齐诺终于把制卡的材料分门别类放好，厉不归这次带来的材料中，大部分都是用来制作A级幻卡的，一些珍贵的，还可以用作S级幻卡的制作。虽然这些材料都有进行密封处理，但长途运输中的保管条件肯定不如乾之城城主府，所以厉不归一到城主府，齐诺就火急火燎地整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