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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关系(44)

作者:炎艺 时间:2019-01-19 19:07 标签:甜文 强强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韩妈那头有事,所以电话没打几分钟就挂了。韩骤放下电话,脸已经快比猴屁股红了,虽然早前做了演练,但实际张嘴的时候,还是比想象中艰难。

他手在脸两边扇了几下,抬头却见今墅安神色不大对。

“你咋了?”韩骤起来爬上床,拉着今墅安躺下,被子蒙头摸黑问他,“你是不是也臊了?”

韩骤的话落在被窝里没了回声,他伸手摸今墅安的脸,不热,倒很凉。

“咋了这是?”韩骤感觉不大对劲儿,抬手就要掀开被子,动作才起却被今墅安给拦住了。

今墅安攥着他的手,不知过了几许才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是……宋玉闵和侯明月结婚?”

“是啊,怎么了?”韩骤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DID多重人格障碍症





      第55章 第 55 章
七月流火夏末秋来,虽然十几天以后才是吃螃蟹的好时候,但眼下的蟹子也不算小了。海鲜市场的贩子们见着韩骤纷纷打招呼,这人做菜不咋样,挑菜的水准倒是很不错,从前跟韩冬一块住的时候,就专门负责往家买菜。

他驾轻就熟的领着今墅安走到紧里头倒数第二家,秤了两笼大闸蟹,韩骤说许广茂这人对女人不专一,对螃蟹倒是情有独钟,无论河里游的、湖里滚的、海里扒拉的,只要是八条腿的就来者不拒。

他们跟许广茂在H市就约好了,说等忙完韩冬画展一系列事,就找时间聚顿饭。许广茂家住南城的一片别墅区里,那地儿跟之前去过的破烂市场在一个方向,今墅安坐在副驾上,看窗外的建筑渐渐变得高矮参差,不由心生感怀。

时代朝前走着,邻里间的人情味却一点点淡了。

从前一片瓦下十几户、几十户人家彼此相知相熟,谁家生个孩子死个人,四邻皆惊,如今别说生儿死老,即便走到对面,彼此也只能干嘎巴眼儿,谁也不认得谁。

但人行世间如蛇过草,只要是五感世界接触过的,不管是视、听、嗅、味、触哪种,都必定会留下线索,即便只是听而未闻、视而不见,也会如银针入海,被深深藏在一片名叫“潜意识”的海洋中,平时想不起也忘不掉,却能在无形中蹦出来左右人生。

宋医生说,大脑一般不会凭空造物,所以梦与伪造的记忆一样,都是基于现实的二次创作,而潜意识,则是创作选取题材的现实库。

今年三月份的时候,韩骤家的暖气坏了,当时有很多业主围在小区门口讨说法,韩骤下车去了解情况,跟一个大哥攀谈了很久。当时天还挺凉,今墅安坐在车上看热闹,见韩骤身后不远处,有一胖一瘦两个大妈在聊自家小孩。

而那两个小孩,一个叫宋玉闵、一个叫侯明月。

两个名字就这样,穿过人群飘入韩骤耳畔,存在他的潜意识里被人格共享,被加工成了“韩妈妈”的同事和韩骤的“记忆”。

那天韩骤说他“父母”跟二婚新人约好了,组团去夕阳红旅游,所以暂时没空见他俩。

其实从见到韩冬开始,今墅安就多少心里有数了,等宋医生说韩骤还有其他保护型人格时,就真的完全确认了——韩骤的父母也必定是这人分裂出的人格。

对象处了这么久,韩骤也常给今墅安讲家里的琐事,那些环节基本都带着韩冬,比方说韩冬在知道韩骤喜欢男人时,是如何拉妇联阻止的,还有过年时一家四口是怎么分工干活、怎么聊天的……这些全都能证明,韩冬与韩爸妈要么全都存在,要么全不存在。

现在“韩爸妈”人格编造理由,说暂时不能相见,那就说明韩骤其实还没有准备好开诚布公。

今墅安对此没意见,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无论多久他都可以等,可是他是真的不想承认韩骤的幸福家庭,仅仅存在与自我扮演的幻想中,更没办法想象这样一个乐观开朗的韩骤,仅仅是他复杂人格的冰山一角。

这太惨,太残忍了。

所以为了不误判,今墅安有两件事要做,首先,他查了韩骤的帐。

当“韩妈妈”说要去夕阳红旅游时,韩骤为了表示孝顺,当天中午就给她支付宝打了五万块钱。结果今墅安查到的所谓“母后”支付宝,其实是韩骤个人名头下的一个子账户,所以这人每次给母后赚钱,都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转罢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事儿一经查证,今墅安还是闹心了好一阵,可他不死心,还想再确实下韩爸爸。

而许广茂作为韩冬经纪人,最初接触到的,也是韩爸爸。

“我刚打电话,广茂叔老婆也在家。”韩骤一手握着方向盘,接过今墅安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又递回去,“一会儿你见着她记得叫梅姐。”

“嗯。”今墅安就着水瓶喝了口,拧上盖子放扶手箱里,犹豫下说:“为什么叫姐?”

叔的老婆叫姐,这称谓确实很奇怪啊。

韩骤看他一眼,挑了挑眉笑说:“你想问她是不是二婚吧?”

今墅安没言语,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韩骤说:“她是原配,平时主要打理家里的画廊,这些年在外面交际,让人叫姐都叫习惯了,当然不爱听别人叫她姨或者婶子什么的。”

“原来是面儿上人。”今墅安点头,虽然不是心里想的那个答案,但多少还是有点小意外,之前听韩骤说许广茂花心,还以为他老婆不是二婚就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强人。

“当然是强人,梅姐是官二代,她在生意场上也是外号铁娘子,这种人怎么会是软柿子。”韩骤把车拐进别墅小区,在一片绿化带中缓慢行驶,“广茂叔父母都是高知,他之前也在高中教书,下海后第一桩生意就是跟梅姐做的,他俩也算条件般配,志同道合了。”

俩人说话间就到了地方,梅姐非常热情的招待他们进屋,韩骤把大闸蟹交阿姨拿去厨房蒸了,这家里大儿大媳、二女儿和三女儿三女婿都在,许广茂给今墅安一一介绍,七|八个人礼节性客套几句就开始瞎扯,乍看上去其乐融融非常和谐。

许广茂夫妻属于场面人,席间一唱一和表演起恩爱来很默契,不过夫妻间感情如果有问题,就必然会把尴尬体现在方方面面。

一顿饭吃下来,梅姐关心最多的就是三女儿,不时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拉家常。这三女儿在香港念书,平时确实不大住家里。不过有句话叫过犹不及,梅姐这么会做人的,抛下长儿长女不关怀,偏心小女儿这么明显,放明眼人这一瞅就是有问题的。

而桌上这又恰恰都是人精,嘴上不说却也心知肚明——这个小女儿不是梅姐亲生,而是许广茂在外面下的种,梅姐这是习惯性作秀呢。

韩骤跟许家孩子关系很不错,平时跟许大也会碰面喝酒,所以饭后就一块去花园闲坐了。

今墅安跟他们坐了一会儿,就找了个生意方面的借口去见许广茂了。

他想知道关于韩骤父亲和韩家过去的事,但许广茂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许广茂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他用茶则将卷曲的小嫩芽倒在紫砂壶中,一边说:“艺术品交易环境就像韩冬画的雪,有三分之一在阳光里,这是卖给喜欢作品本身的人,这份钱说实在不好赚,因为喜欢作品本身且买得起的不多。”

“中间那三分之一在树梢、檐下,那是跟投机者、投资者做生意,买方也是卖方,卖方也是买方,大家会互相成就互相烘抬着赚钱,而艺术品本身跟大白菜没区别,他们今天能吹艺术高雅,明天白菜暴利了他们也能为白菜站街。”

他给今墅安的碗里斟满清黄的茶水,今墅安食指中指在桌面轻点以致谢意,他以金照祥身份做过几十年生意,对于许广茂说的这些再了解不过了。

许广茂端起茶碗一干而尽:“还有三分之一埋在雪里,虽然不能见光,却是这个市场上最赚钱的渠道之一,只是跟他们打交道,得学会闭嘴闭眼。”

他长叹口气,“所以今总,我很早以前就学会‘不闻不问’了,韩家的事不是我不想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今墅安盯着沉香炉里飘悠而上的轻烟,忽而笑了,“许先生生意场上如鱼得水,说话怎么会这么啰嗦?你如果真没觉得韩家不寻常,直接说你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是更好?现在解释这么多反而让我有点多心。”他端着茶碗在鼻下轻嗅:“看来你确实知道什么,起码是有所怀疑的。”

“没有没有。”许广茂摆手,脸不红心不跳的,“我这个人一向话多,这点小韩了解我,我们是忘年交!”

“嗤!”今墅安轻哂,放下茶碗,看着许广茂的眼中半点温润也没有,幽沉的眼色中带着戏谑:“你很早以前就发现了韩家有古怪,但由于你是个不喜欢多问的人,所以你对他们的秘密其实知之甚少。不过是人都有好奇心,你也一样,你很想知道他们更多的秘密。所以方才我来向你询问时,你觉得机会来了。”

“你先是以退为进,暗示我你知道韩家的秘密,引起我的好奇,所以当我戳破你时,你以为鱼上钩了,马上又抛出了第二个套,想用‘忘年交’三个字来告诉我你很在意韩骤,之所以不能对我说他家的秘密,是怕我对他感情不真,怕我伤害他。”

“你想让我在你面前表忠心,以为我在你这见到了救命稻草,就肯定会先把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用以交换诚意。”

今墅安看看两旁,这栋别墅包括这间茶室,虽然装潢文艺,但真可谓低调的豪奢,到处摆的挂的无一不是名家作品,而这份家业里,起码又三成是靠韩冬赚来的。

今墅安眼中升起几分轻蔑,冷冷地说:“但如果我真把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你,你还是什么都不会跟我说,因为你很谨慎,怕我会坏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怕损失掉韩冬这个赚钱工具。”

许广茂后背的汗衫湿了一片,他知道做建筑师的人脑袋不会笨,所以才选择那样的迂回暗示,当今墅安咬第一个钩的时候,他沾沾以为自己的判断很准确。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墅安竟能在这分秒之间,将他全部的套路都给猜出来!

他抹了把额间的细汗,继而坐在蒲团上盘腿大笑起来,“今总说话可真是犀利啊!”

小茶壶里已经没有水了,许广茂干笑两声,摇摇头将方才的泡茶步骤又重新来了一回。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钓鱼的人,现下倒成了鱼,让别人给钓了!

事已至此,许广茂自知智力不如人,再转弯抹角只怕也是自取其辱。

他提着茶壶在茶具上冲着热水,缥缈的水蒸气迅速在茶盘上散开,他开始讲述起从前,与韩骤打交道时的情景。

“我第一次遇见韩骤是在破烂市场。”许广茂朝破烂市场的方向指了指,“就在这附近,不知道你去过没有。”

他说当时一次意外情况,去了趟破烂市场,看见有人在那摆地摊卖画。

“冬天啊特别冷,韩骤穿了个不知道哪捡的破大衣,就蹲在那摆摊。”许广茂扁扁嘴,轻叹口气,“我记得当时有幅画是虾戏图,哎呦,那个活灵活现,简直要从玻璃板下跳出来了!”

许广茂说感觉走狗屎运捡到宝了,在知道韩家是被一个画行绑住之后,立马使了个手段把人给捞出来了。

“当时画行那边压着画不卖也不给钱,韩家要吃不上饭了,又不能去找别的正规途径卖画,只好偷偷去破烂市场摆摊。但韩冬画的又不是喜庆年画,普通人,尤其逛破烂市场的,谁认那个啊?所以就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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