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33)
“这也算对你好?”想想,谁人不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对真实的自己进行隐瞒,再本能不过的行为罢了,“你这么没要求?”
“我怎么没要求?你这么对我…我觉得就算。”
申念初斜靠在韦笙身上,想了想后问他,“你现在…喜欢我什么?”若完全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加之不了解韦笙设计了最初的偶遇,申念初自然不会有这个疑问只当一切都是缘份为两人的安排。了解到背后的事情,知晓韦笙的执念,涌上心头便是这感情此时带着什么样的成分,又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形状?
“要真能说出喜欢什么,那就不是喜欢了。”韦笙说的随意,丝毫没有察觉申念初这问题背后的思绪,“如果非要我说,我可能就喜欢你事事都打破我对你的预设,非要跟我较劲。”
韦笙这话不知真假,可听在申念初耳中却很是稀罕,毕竟这‘较劲’并非申念初与生俱来,韦笙说出的是这几个月的他,而韦笙心里装的自然也只可能是这几个月的他。
“你呢?”韦笙顺势开口,“喜欢我什么?”
“…”申念初想了想,语带笑意,“帅…喜欢你长得帅。”
“就这样?”韦笙抬起手臂,搂住申念初将嘴唇压在他的嘴唇上,“你怎么这么肤浅?”
韦笙的嘴唇上带着酒味,申念初阵阵发晕,“你不是就喜欢我这么肤浅?我要不是这么肤浅,怎么会喜欢你?”
“你还有理了…”
48
与韦笙住在一起之后的日子没什么‘新鲜’,毕竟申念初已经经历过一次,对韦笙的性子和生活习惯很是了解。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些新意,毕竟对面前的韦笙来说这是头一遭。
韦笙兴起之时会开车送申念初去学校,下班之后再刻意接他,两人同进同出很有情侣的架势。屋子小了,两人彼此的生活空间重合率就更高,申念初将自己的衣服塞进韦笙的衣柜,时而拿乱混着穿,彼此身上有了些相似的味道,牵绊更为紧密。
进入12月,天气越发寒冷。学校的课程进入最后一个月,课程设计的作业堆积如山,申念初连去工作室的时间都分不出来。他对戎松岳请了假,后者不多为难主动提出让他专心在学业上。申念初在12月中旬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之前为母亲预约了体检,到了那时母亲未出现。医院打来电话核对时间,申念初这才意识到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妈…”申念初对医院说抱歉,转而给母亲打电话,“我忘了提醒你,应该去医院复查。”
母亲在电话那端愣了片刻,这才回忆申念初给了她复诊预约时间,“我也忘记了。”
“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再约一下?”申念初回想医院工作人员给他说的放假安排,“约下周怎么样?”
“要不最近算了吧,我照顾的这个产妇身子不太好,情绪也不太好…离不开。”
“…”申念初轻声叹气,“妈,还是…”
母亲知道他心中的顾虑,没等申念初说完便主动开口道,“今年是1月中旬过年,年前我照顾这个产妇,年后去复诊怎么样?”母亲的声音笑意盈盈,怕申念初担心更是轻柔温润,“还有不到一个月过年,也不急在这点时间。”
想来也是,医生的嘱托是每半年复诊一次,往后可能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当真没必要急在一时,“行吧,那就年后,到时候不能再拖了。”申念初一再嘱咐,年长者像是怕为小辈带来麻烦,总是再一再二抗拒去医院,“年后一定要去。”
“好。”母亲带着笑不忘与申念初开玩笑,“你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催我了。”
忙碌起来便浑然不知时间流逝,转眼一月初便到了放假的时间。申念初熬了几个夜赶交所有的作业,心中有些后悔之前和韦笙相处厮混了不少时间。他顶着黑眼圈交上了最后一个课程设计的大作业,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寒假生活。放假没几天时间便要过年,年前还需要帮着母亲进行大扫除,想想虽然觉得心累但也充满了幸福感。申念初有两年的时间没有与母亲一起打扫,回想‘过年’二字的种种,心中更为感恩,也因失而复得而被显珍贵。
“我过两天要回家住了,”申念初赖在沙发上,靠近韦笙怀里,“我妈知道我放寒假,总不好跟她说放假还在学校住吧。”他清了清嗓子,主动捏住韦笙的下巴,“你过年也要回家吧,多陪你家人待些时间。”
韦笙扬起眉毛看着申念初,“你自己要回家,故意打发我?”他低下头用鼻子扫过申念初的脸颊,“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去,怎么还跟我讲价钱?”
“我哪儿敢打发你。”倒也不是申念初讲价钱,只是他与韦笙在一起的这几年,几乎都一同过年。因而说到‘过年’两字,下意识便开了口。
印象中,大三的新年两人一道出去旅游,初二或者初三便离开了家。那会儿申念初对母亲说是和同学结伴穷游,母亲没细问,嘱咐了一句小心很是鼓励,‘和朋友一起是好事。’
到了大四,上半学期母亲生病住院,没挺到过年便只剩下申念初一个人。那个年…申念初想不起来是怎么过的,本能拒绝回忆,拒绝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情绪中。
再往后,韦笙念他一个人,总是在年三十回去和父母吃年夜饭,十二点之前便赶回来和申念初一起守岁。申念初对韦笙说起过,‘你多陪陪你爸妈,不用赶回来。’
韦笙笑着随口回了一句,‘我初一大早晨在回去,就是晚上睡哪儿的事情。他们年纪大了,不到12点就要睡觉,我留在那儿反而影响他们。’
韦笙这样开口,申念初也不好再问。他有些好奇韦笙如何对爸妈解释年三十要离开家的行为,奈何韦笙从不提及自己的父母,申念初自然也没有多问的必要和理由。毕竟韦笙来回跑的行为是为了陪着他,自当领情省去口舌纠缠的麻烦。
“你个意思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韦笙收紧手臂,压低声音含住申念初的耳朵哈着气道,“我本来想问你要不要过年的时候一起出去旅游,看你这么跟我说…只怕你也不想去了。”
申念初侧头张开嘴,叼住韦笙的嘴唇轻咬研磨,“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之后好几天不见面,”擦枪走火,韦笙翻身将申念初压在沙发上,“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申念初仰起头,搂住他的脖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母亲在年三十前两天回家,那会儿申念初已经开始了大扫除。窗帘卸下来清洗,窗户里外擦个通透。
“你还记不记得今年年初时候,你…”
母亲一边干活儿一边和申念初絮叨家常,申念初对这一年年初的事情没什么印象,毕竟对他来说已经是5年多以前了。母亲说着他便认真听着,是不是搭一句话,全当是回忆过往。母亲说起年初有人想要给申念初介绍对象,申念初嘟囔着自己年纪还小不着急,很是有意思。
“其实…”申念初摆弄手里的拖把,低下头用随意的语气开口道,“我有喜欢的人,这事儿以后您就别操心了。”
“…”母亲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稍稍停顿,转而笑着对申念初说,“自己有主意就行,男孩子有时候要果断一些。”
申念初的性子母亲最为清楚,自然也担心他委屈自己。申念初见母亲不追着多问,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满含感激,“我知道了,您就别操心了。”
年三十的晚上家家都是灯火通明,申念初和母亲一起做了饺子,吃上饭已经是七点多了。两人简单收拾碗筷,坐在沙发上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申念初到了十点多起身接杯水,瞥了一眼这才看到韦笙从九点刚过开始便一直在给他打电话。申念初拿着手机皱眉回到屋里,拨通韦笙的电话。
响了两声很快便通了,申念初压低声音连忙解释,“我刚刚没有看手机,你怎么…”
“我在你家门口,”韦笙没等他说完,迅速打断又道,“你出来。”
“…”申念初对着电话发愣,韦笙的语气显得很是烦躁,说不出的沮丧不痛快。他抬头看了看时间,接着又瞥向客厅里的母亲,“你…等一下。”
“快点。”
49
大年三十晚上出门,申念初深吸一口气来回思索如何与母亲开口。他重新回到客厅里,最终实在想不出个说辞只得实话实话,“妈,你还记得之前在家里看到的我那个朋友吗?他找我出去。”
“现在?”母亲惊讶的扬起眉毛,看着申念初反应片刻,“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没回家过年?”
“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跟你说的?”年三十出门,一般家庭自然都觉行为奇怪,“很着急吗?”
申念初又看了看时间,“刚刚打电话好像挺着急的,我…想去看看他。”
“那你快去,”母亲通情达理,更对这时间产生不少担心,“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出了门几分钟的路程便能走到韦笙等他的公交站,申念初忍不住又回忆这几年韦笙年三十离开家的行为,不知他如何对自己父母解释这一行为。或许…韦笙的父母没有自己母亲这般保守,对这件事情丝毫不在意;亦或者,韦笙盯着父母的质疑与压力,在申念初面前粉饰了一切从未让他知道。
几十米开外,韦笙站在车外望着申念初的方向。他将车停在不起眼的拐角处,路灯打在韦笙的身上,随即在地面形成狭长的阴影。大年三十路上显少有人,每一扇窗户都亮着灯更显路上的凄凉。申念初瞧他在寒风瑟瑟中打哆嗦,加快脚步跑到他面前,“怎么了?”
“没怎么,”韦笙突然抬起手将申念初拉进怀里,死死搂住他开口低声说道,“我突然非常想你,所以来找你。”
韦笙身上满是寒意,搂着申念初的双臂却异常用力,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怎么不在车里等着,站在路上多冷。”多亏是年三十的晚上,否则两人在路上毫不避讳的拥抱定然引来不少侧目。
“你怎么这么多话?!”韦笙的声音很是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战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无力,寻求慰藉,“我就是想见你。”
“…”申念初不解、惊讶,对他的情绪倍感疑惑,“你…”刚刚张嘴,随即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闯进了申念初的意识里,韦笙极少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这零星的气氛都可谓是凤毛麟角。他…曾经见过这样的韦笙,也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在那个他不愿回忆起并且选择主动忘却的新年。
“上车。”韦笙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拉开后坐车门便将申念初塞了进去。
“嗯…”申念初的嘴被韦笙的嘴唇死死堵住,丝毫不剩回旋余地便被压在了椅子上,“你怎么…嗯…”
韦笙扯开他的裤子,冰凉的手直接塞了进去。申念初一阵机灵,阴茎瞬间勃起来了情绪。韦笙顺势低下头,没多说话便将他的性器塞进自己嘴里。他急躁、不安,想要在申念初的身上渴求温度。申念初后脑顶着车窗,闭上眼睛回忆起记忆中的那个新年。
大四对于申念初来说是一场灾难,以至于一整年的他都浑浑噩噩。这怪不了他,毕竟失去父亲之后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再失去母亲…世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大四的那个新年,申念初刚刚失去母亲,他在与韦笙一起的家里渡过新年。大年三十,韦笙自然要回去与父母吃饭,申念初感同身受自然不可能阻拦。他笑着对韦笙说,‘没事儿,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