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夜征远江(42)
“老爷子硬朗的很，前几日还嚷嚷着要回去找陆老杀上两盘呢，只是最近时有眩晕等症状，大夫便嘱咐他不宜饮酒，因此很是闹了阵脾气，得到消息谢先生您好来，喜的老爷子当即就要让人把埋在桃花树下那坛陈年老酒给启封了呢。”
“如此先谢过陈老盛情了。”谢征笑着道：“只是大夫的叮嘱切不可忘记，所以，那坛酒，就便宜我了。”
“哈哈哈哈哈。”刘叔大笑起来。“谢先生快请进来。”他熟悉的跟小山和沈松都打过招呼，还在沈松脑袋上摸了摸：“松少爷长高了许多啊。”
沈松嘿嘿一笑。
刘叔最后将目光落在温江身上，并未过多打量，语气如常，笑容慈祥：“这位，想必就是温小公子吧？”
“刘叔。”温江乖巧的喊道。
“果然玲珑剔透，温文尔雅。”刘叔赞道。
温江羞涩道：“刘叔谬赞了。”
刘叔笑一笑，然后在前方为几人带路，不过，他是走在谢征的斜前方，表现的非常恭敬。
温江拉着沈松的手，自从城外遭遇埋伏沈松的潜在实力暴露之后，沈松就更加粘着温江了，一开始他从外面回到马车上时，一对上温江的目光，还假装往边上蹭，但又是不是偷偷瞄一眼温江，被温江发现了，好笑又好气的往他额头敲了一下道：“小丢，你是不是觉得比温哥哥厉害了打算翻身做地主啦。”
沈松一听，温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语气，一点没变，还是那个温温和和的哥哥，顿时开心的扑过去：“没有，小丢最听温哥哥的话。”
温江摸摸他脑袋关心道：“刚才没受伤吧？”虽然见识了自家小孩的厉害，但在自己眼里，他仍然是那个天真纯然的小丢，需要家人的爱护关心。
沈松把头埋在温江怀里使劲摇头：“没。”
视线转回现在。
陈府是非常典型的江南大户人家的气派，长长的回廊，月洞门连接着一个有一个幽静深邃的小院，院中造型奇特的假山，流水弯弯绕绕，鼻尖抽动，隐隐约约嗅到一抹清淡冷冽的香气，转过一座假山，入眼便是一丛丛盛开的寒梅，幽然绽放，暗香浮动。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注1]”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忍不住念出这句诗。
“真是好诗！”
一个带着点威严又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江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老人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回廊上，望着众人，他身材矮小却精瘦，乍一眼看去，只是个普通老人，当他的视线落在你身上时，才会感受到那不容忽视的魄力。
这，应该就是现任陈家家主，邵裕的外祖，陈老了。
果然——“陈老。”谢征唤道，语气里透出一丝亲近和敬重。
“阿征来了，可让老夫好等啊。”陈老大笑道，又对沈松招招手：“小松，过来，让爷爷瞅瞅，这有大半年都没见你了。恩，不错，长得很结实嘛，像是长高了。”
今天连着被人夸赞长高的沈松咧着嘴笑的合不上，被陈老拉着上下很是好好检查了一番，不住夸他，回头见小山也在笑道：“小山子啊，你也越长越壮实了嘛，哦，老杜可是一直念叨你呢，反正这也没啥事，你直接过去见他吧。”
温江不知道老杜跟小山有什么关系，不过只见小山一听到‘老杜’这个名字，眼睛刷的一亮，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喜悦，谢征点了点头，他便忍不住往里面冲去，大跨步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小七，回头我给介绍一个人。”
温江笑笑：“好啊！”
他便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于是温江便整个人落入了陈老的眼中。
“这位小友便是温小七吧。”陈老双目精烁，肯定的道。
温江行了个礼道：“陈老好，晚辈正是温江，今次随谢大哥一同前来拜访您老人家，若是有何不到之处，还请您多包涵。”
“哈哈，咱们江湖中人，没那么多礼数，你既然是阿征带来的人，那也就是咱们自己人，老夫对自己人，那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你习惯就好。”
“晚辈晓得。”
“你这娃，真是，还是老夫说了吧，我已经知道了，你跟我那乖外孙都结拜了，怎么，见面还是自称晚辈吗？”陈老一脸笑呵呵地说道，见温江瞪大了眼，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事邵小子当天就派人送信给老夫了，得意洋洋的说什么认了个很是聪明懂事又做得一手好菜的弟弟，还说过阵子就会带回来给老夫瞧瞧，哼哼，多是等他乱七八糟的忙完了，老夫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不过他肯定想不到，小七自己先来了哈哈哈。”
温江也不扭捏，直接行了个大礼道：“外祖父好。”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乖外孙认可的人，一定是个有见识的！从今以后，你也是我的乖外孙了！哈哈哈！老夫今天真是高兴，又多了一个好外孙，阿征可是见证人，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来找外祖父，外祖父帮你揍回去！”陈老高兴不已的在温江背上拍了两掌，险些给他拍到地上去，幸好谢征在一旁一把握住了他手臂。
谢征失笑不已道：“陈老，咱们还是进屋去再谈吧。”
“是了是了，老夫一高兴给忘了，小七你冻坏了吧？”陈老说着顺手又要往他背上招呼，谢征不着痕迹的将温江揽在怀中对陈老道：“陈老请。”
陈老的手落了空，眯着眼看了两人片刻，一笑道：“恩，进去再说。”
温江却觉得那一刻，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心道，古代人应该没这么，懂吧？！
但又想起自己所知历史上那些不得不说的男男之事，总觉得老爷子那一眼，饱含深意啊。
不由得打了颤，心道，刚认了外祖父，不会下一秒就被打出去吧。
谢征低头道：“是不是冻着了？”
“呃，有一点冷而已。”温江顺口回到，下一刻就感到揽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也顺势往谢征怀里贴近，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谢征不推开自己就行。
几个人进了屋，刘叔便让人端了热茶上来，温江道了谢，忙喝了口热茶，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陈老便吩咐道：“晚上小七的屋子，记得多放几个炭盆，火烧的旺一点，让人看着，别熄了。”
“是。”刘叔忙应下。
“谢谢外祖父。”温江赶忙起身道。
“都说了不要那么多礼数。”陈老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这才重新面向谢征道：“你说的那个人，老夫已经确认了，是他没错。”他不屑道：“薛家庄算个什么东西，找了个郝权做女婿，还真把自己当武林名门正派了，呵呵，老夫倒要瞧瞧，他们有几斤几两重！”
谢征掀开茶盖，眼神沉沉：“薛家庄不足为惧，郝权此人最重江湖道义，未必会站与薛家庄站一边，但他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所以到时候应当会选择不出手。”
“但这个前提是，不把薛家庄卷进来。”陈老哼了一声道：“不过薛家庄若是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谢征微微一笑。
温江在一旁没说话，只是兀自欣赏着摆放精巧的堂设，古朴雕竹的花插上红梅清雅，正中央墙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副淡雅明快的松柏长青图，每一处都透着江南水乡的温婉柔和之气，然而这样的感觉却与主位上端坐的那位老人放在一起，却又有些微妙。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陈老笑呵呵道：“是不是觉得老夫这厅堂有点附庸风雅。”
温江讪讪一笑，没有言语。
幸好谢征为他解围：“家里一应大小事，都是陈老夫人在照应。”
那就对了，江南女子，多是这样清淡雅致之人。温江点点头，表示明白。
三人说笑间，话题便转到温江身上，陈老摸着下巴道：“小七啊，一路颠簸，累了没？”
温江眨眨眼：“还好。”
陈老也冲他眨眨眼：“那，中午陪外祖父用膳。”
温江瞬间了然：“不知外祖父可有什么忌口，来的匆忙，这个时辰也来不及准备多的，今天先为外祖父做一道汤如何？”
陈老抚掌大笑：“无妨无妨，来日方长嘛。”又道：“需要什么，尽管跟老刘提就是。”
“好的，外祖父。”温江起身，准备直接去厨房。
谢征想了下也道：“许久未曾见小七下厨了，我跟去瞧瞧。”
陈老挥挥手：“去吧去吧，不过阿征，晚间别忘了过来陪我杀一盘啊。”
谢征颔首道：“一定。”
刘叔忙去引路道：“谢先生，七少爷，请跟我往这边走。”
在厨房站定，环顾四周一番，温江决定做一道羊肉萝卜汤，补气又能御寒，这个时节喝最适合。
厨房里其他人都远远站着等他安排，温江摇摇头：“刘叔，我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了，不必劳烦其他人。”
刘叔看了一眼谢征，笑道：“那七少爷就用这个小厨房如何，这是晚上煮夜宵时用的，就是地方有点窄。”
温江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跟大厨房中间隔着一道门，打开后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但是食材和用具一应俱全，跟在外面被众人观察打量相比，温江一眼便瞧上了这个小厨房，他正好也有些话想跟谢征聊聊，便立刻应下：“没事没事，反正就我，我跟谢大哥两个人，麻烦刘叔了。”
“七少爷哪的话，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就是，我都安排好了，厨房这边管事的是我娘家侄子，他就在这边候着。”刘叔指了指厨房门口站着的那个微胖的男子，见温江望过去，忙作揖。
温江笑一笑：“如此，就有劳了。”
刘叔说着不敢，然后转身离开，走前不忘又叮嘱自家侄子几句，温江只瞧见后者不住点头。直到刘叔离开，才转身，拿出一块羊肉和白萝卜，分别洗干净放在案板上。
谢征在一旁瞧着，并未出声。
把羊肉也切片，先用料酒腌一下，放入锅里，用热水焯一下，过一会儿，把血水倒掉，羊肉捞出来，然后葱姜拍碎，重新在锅里倒入清水，羊肉和葱姜都放进去，大火煮半个时辰左右。
温江把白萝卜去皮，切成薄片，低声担忧道：“谢大哥，郝权和他身后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会不会趁火打劫，借机生事？”
谢征低头，恰好看到少年微微露出的白皙的脖颈，忍不住伸手，轻轻一捏，温江手一抖，险些把刀子扔出去，谢，谢大哥这是在做什么？这，是调戏了吧？！
“没事，他们翻不起什么浪来。”仔细一瞧，少年耳根子都红了，笑道：“虽为江湖人，也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为所欲为的。”
温江脑中念头一闪，也不禁笑出声来：“是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儿女，在王权面前，也得俯首帖耳。”
谢征眼中俱是赞赏：“你看事情很透彻，怨不得二爷会注意到你。”
“我才不稀罕他注意到呢。”温江撇嘴，将萝卜片放在盘中，盯着瓦罐道：“这么说的话，这件事，也要二爷出一份力咯。”
“他解决一大部分，剩下的，我们自己来。”谢征道：“小七，那日你在江边，你看见了是不是？”
温江迟疑了下，才诺诺道：“是，我看见了，浮出水面的雕像，并不完整，真正重要的——”他抬头定定的望着谢征道：“是隐藏在下面的那部分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