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直男穿越到ABO世界有多惨?(134)
还好,不算太疼,忍忍也能过去。
“夜伊——”
不远处传来压低的呼唤,伊野和凯撒转身,格纳正在小幅度朝他们招手。
“你们就坐我旁边吧,不然过会儿没人告诉你们规矩。”
规矩?读书会还能有什么特别的规矩?
伊野观察四周,台下三百张椅子座无虚席,每一名教徒都虔诚地将双手合十抵在讹钱。台上空无一人,背后的拱形玻璃如同万花筒,地面洒满凌乱又鲜艳的白百合花。中央树立着一根十字架,上面缠绕着似乎经过火焚的麻绳。
“格纳,不是读书会吗?我好像没有看到书。”
格纳低笑:“有的,很,很快就来了。”
大门重重关上,把所有东西隔绝在外。教堂内的光线紧凑压抑,四分五裂直射的光线像一把把彩色的刀尖,剑指向台下的每一名教徒。轰隆轰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伊野抬头,看到几名戴着面具的教徒将一个用严密封住四周的巨大铁笼推上台,里面传出呜咽求助的闷声,用力撞击铁笼发出的尖响。
里面关着人?!
他愕然看向格纳,后者却笑得无比轻快:“看,看吧。书来了。”
哗——黑布被用力揭开,露出笼子里被捆绑得仿佛牲畜一样的男人。浑身赤裸,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完整,烙印着扭曲而刺眼的文字。他痛苦地哼叫,嘴巴里赛的巨大圆球几乎把嘴角撑裂开,刺眼的光照进眼里,让他像条死灰复燃的虫卵一样,疯狂扭动身体撞向铁笼。
分不清到底是想求救,还是想求死。
凯撒的左手倏然被用力攥住,他看向伊野,后者的脸色透着冷厉。
“我见过他……”
伊野冷冷盯着台上。笼里的人,是他初到主星第一天,送西瓜交好的那几名流浪汉中的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人!那些教徒将他从铁笼里拖出来绑上十字架,将男人全身裸露着展露在众人面前。虔诚的祷告声从四面八方像蜘蛛网一样拢起,他们炽热地盯着男人的皮肤,把他当成人体书,阅读着他身上烙印下的每一个血淋淋的文字。
【烈火洗涤我的罪恶,于是我站在这里,神明赐福我,在我满身洁净后赐我永生,赐我至高的人格……】
【神啊,你是怎样崇高的存在,我又因何而仰慕于您。您是山,是风,是月,是人类的心脏,请您保佑我,赐予我永生不朽的身躯和灵魂,毁灭那些肮脏的灵魂吧。毁灭吧!毁灭吧!】
此起彼伏的诵经声如同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伊野没有温度的眼瞳扫过那一张张脸,定在格纳脸上。
“他犯了什么罪。”伊野的声音几乎像寒冰。
“他触碰了,教皇的雕像。”格纳不以为意,“这是大,大罪。他那么脏,怎么可以碰,碰雕像呢。”
“就因为这样?你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格纳点头:“当然。”
“……”
白天格纳可以为了他当众反抗梅华家族,口口声声斥责布什·梅华的行为,可现在,他却能如此坦然地笑着看一名流浪汉被折磨到如此地步。伊野不禁问出声:“难道你们不把他当人看吗?”
格纳看向他,露出纯真地疑惑:“那么脏的东西,怎,怎么会是,人呢?你也快来,祷颂。否则被,被发现,会惩戒你的。”
他拉过伊野的手,却被伊野甩开,后者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般,难以言喻地看着他。
台上的流浪汉在折磨中陷入昏迷,又被冰凉的液体泼醒。油状的粘稠液体几乎灌进他的耳鼻里,他努力张大嘴巴呼吸,却吞咽着巨大的球体,嘴角被彻底撕裂开了,血和油交织,令人作呕的味道遍布教堂的每个角落。
伊野闭紧眼,泛着青白的皮肤表面鼓起根根青筋。
他没有办法救那个人,这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保持漠视,否则只会把凯撒拉进巨大的风险中。
人要在适当的时候保持冷血和残酷。
伊野,这样才是正确的,你必须冷静,你必须……冷眼旁观。
烈火点燃台上圣洁的百合花,每个人心中都有呼啸的狂风吹拂而过,将焚烧的余烬和花瓣捧向天顶。黑影在火里挣扎晃动,如同细长的鬼影。四周的祷颂声越来越重了。
烈火将男人一寸寸吞噬殆尽,所有人都在狂欢,在欢笑地高呼。他们眼睁睁看着焦黑的尸骨燃烧,祷告声尖锐地几乎穿破教堂顶部。
【我的至高神,您终于将恶魔驱走,我赞送您,我敬畏您,我以为我的余生感谢您的仁慈。请为帝国下一场圣洁雨吧,把所有的肮脏都毁灭,毁灭,毁灭——】
在激烈的声音中,轰——尸骨直直倒下去。
读书会结束了。
…………
教徒们安静地离开。伊野终于明白所谓的读书会不过是一场幌子,只是为了给他们杀人找一个合理又荒诞的借口。那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呢?是不是日日都有人像那名流浪汉一样,因为碰到了什么狗屁雕像就被活生生烧死。
谁在纵容这些,谁在推动这些,谁又在默许这些。
伊野深深闭眼,他有点累了。
“他们借来的那些书我看过了。”凯撒从远处快步回来。他找到了摆放从皇家图书馆借来的藏书的库房,但里面并没有他们想找的哪本书。
“全都在那里吗?”
“有几本被主教拿走了。”
主教?
就在这时,教务负责人朝他们走来,他们立马停下交谈,看向来人。
“夜伊,主教想见你。”
伊野:“我?”
这个时机太巧合了,他狐疑地和凯撒对视一眼。
“是。”负责人强调,“而且是单独见你。”
……
叮嘱凯撒在教堂外等后,伊野跟着负责人来到一间房门前。他推开门,在负责人的注视下走进去,紧随而至关门声传出。
四周很黑,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如盲人摸象般在漆黑里逡巡。空气里散着一股烟味,让伊野不得不捂住鼻子:“主教大人,我是夜伊,听说您想见我?”
久久也没人回应,伊野手扶在一张桌面上,摸索着握住酒瓶的腰身,再度出声:“主教大人?”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否则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黑暗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似乎被刻意压低。
伊野一顿,指尖缓缓松开,不动声色:“主教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明是你先来找我的。”男声冷笑,“我一直在等你,你来得可真够慢的。”
等他?
伊野尚未来得及想明白,窗户倏然被人拉开,光芒刺目,照亮满屋的摆设和立于窗前的青年。他转身看向伊野,幽邃的眼珠蓝得发黑,立体感极高的脸颊被光分割着几块,充斥半明半暗的矛盾感。
伊野逐渐睁大眼。
“好久不见啊,伊野。”
尤金咬着烟,冷笑一声,走到桌前,从他手侧拿过那瓶原本想作为防身用具的酒瓶,取出两只玻璃杯,倒了酒,“喝一杯?”
“你是主教?”伊野难以置信地挤出声音。
“我跟你说过,我是信教徒。”他将满杯的烈酒喝完,烟掐在指间,模样劣戾十足,根本不像信教徒,更遑论是主教。
“倒是你。”他眯眼上下端详伊野的穿着打扮,笑出声,“穿这么好看,是专程为了来见我吗?”
“你的教徒把无辜者抓来焚烧折磨,你也知道吗?”伊野直直打断他,语气强硬冷漠到让尤金愣了下。他捂嘴失声笑,“我当然知道,我是主教,这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所以你纵容——”
“那又怎么样?”他单手撑着桌面,躬身去看伊野那张摄人心魂的脸,“那些人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伊野呼吸一滞:“这就是你们圣教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