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323)
寓意也好,曹寅真心感谢王爷。
还在小包裹里呼呼大睡的小家伙不知道自己在席间晃一趟就添了个名字,再被奶娘接到怀里抱走的时候都没醒。
席散之后,苏辰去后院拜见了老夫人,也见到了曹寅才过门儿不到半年的原配妻子顾氏。
顾氏的身体看起来有些柔弱,说话细声细气,一点都没有苏辰在宫里见到的那些娘娘们的厉害。
不知道是江南女子都这样,还是顾氏本来身体就弱。
然后很关心曹家人健康的苏辰给老夫人说了些打拳能增强身体健康的话,还说以后把自己师父教的那套拳法给他们送来一本印刷册。
老夫人以为这孩子是担心她的身体,连连点头,合不拢嘴地表示她一定会每日坚持活动,争取活到能看见辰儿的儿子诞生。
苏辰:这话题没法聊了。
随后他又问顾氏在家里平日都做什么。
顾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说话的贵公子,笑着说了自己平日的活动。
无非看书、赏花、听戏而已。
苏辰就跟她说江南地区很繁盛的纺织业,鼓励她在家可以研究这个。
有个具体的事情做,可能就不会早逝了吧。
把顾氏好笑得不行,点头答应了。
晚上曹寅回去,就听妻子向他打听辰亲王的事:“那位大爷,可娶亲了没有?”
曹寅忙道:“我想你也能猜到一些,大爷的婚事,咱们可插不上手。”
“你想哪儿去了,”顾氏嗔怪,“我只是看大爷关心女儿家,性情又好,想把我家里的妹妹给他做小。”
更高的可没想。
丈夫每隔几天都要向远在京城的皇上递密折,受天家看重的程度可想而知。
因此即便顾氏是个蠢的,也能猜到几分大爷的身份。
更何况,这位大爷真是出乎顾氏意料,身上没一点这个年纪的贵公子的矜傲或者风流气息,只这两样优点,给他做小都比跟江宁这些人家做正室要好。
曹寅摆手:“不行不行,大爷的事我们最好都不要插手。”
顾氏想了想,便没再说话。
总之大爷不会一时之间就走,近期她找个机会叫自家妹妹过来织造府做客就是。
晚上,苏辰又邀请李因笃、叶燮、顾景星,到曹寅的书房谈话。
主题只有一个,请他们帮忙清查草鞋夹船厂暗中卖战船之事。
之后几天,他们就经常在江宁县和江宁城之前跑,调查个卖战船的事,有暗卫帮忙,竟然跟扒土豆似的扒拉出来一串子。
什么偷挪钱财、苛待造船工匠竟都是小事了,甚至江宁县还有官员与当地地头蛇勾结开赌场、青楼。
简直蛇鼠一窝。
大半个月之后,一份密奏送到御前,很快江宁县从上到下十几个中心官员被江宁巡抚拉走审查,空出来的位置让京城许多待选进士眼热不已。
江宁县是很普通,但谁让他那里有草鞋夹船厂呢。
那可是个肥缺。
一时间,京城官场为江宁县这个地方的空缺热闹了起来。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他们热闹了个寂寞,因为皇上在第三天就宣布,由前翰林院检讨李因笃继任江宁县知县。
李因笃没有功名,京城的官员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迷糊。
谁啊这是,竟然能隔空摘桃。
第187章 闲谈
李因笃,康熙十八年试博学鸿儒科而授翰林院检讨,在武英殿修过一段时间的晚明史,后因上书告老三十七次,皇上没办法,就准了他的疏请。
后来听说他在关中书院教过一段时间的书,这是怎么跑到了江南去的?
京城这边的官员怎么也猜不到,李因笃是辰亲王给推荐的。
都以为皇上还念念不忘这位老人呢,陈廷敬不是山西的吗?这两天陈家赁在京城的宅子就有些热闹,同时上门的人不多,但基本上没断过。
陈廷敬可无语,因为他跟李因笃并不熟悉啊。
汪琬跟他熟,还有顾炎武,他们早些年都是好朋友。
汪琬就有些莫名其妙,上个朝下个衙怎么总能碰见一些翰林院或者其他位置上的闲散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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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辰把李因笃摁在江宁县任上,自己也在这儿待了几天,大概安排好船厂工匠的吃住工作环境就走了。
草鞋夹船厂事宜先让老李先费点心,因为他爹安排的新任船厂长还没到。
是的,船厂这种事关国家安全和经济发展的地方,还是由朝廷派专人来管理比较好。
苏辰离开江宁府,一路坐船,两天后人就踩在昆山地面儿上。
既然南来了,必须去去看看两位师父。
苏辰给顾师父和归师父都准备了神龙公司的股份,再给顾师父带一些生活费。
顾炎武本来准备定居在陕西的,在曲沃经历了生死一线的事,心里想的还是故乡,于是便返回昆山。
二十四年之所以去南京,就是才回来去拜访友朋的。
前半生几乎都在飘零中渡过,早年困难,顾炎武以极低的价格卖了大部分祖产,祖宅也因为族人的觊觎陷害而没有守住。
但回到昆山的顾炎武并非无处可去,首先在朝廷炙手可热的三个外甥,徐秉义、徐乾学、徐元文都在他回来之后派人来送过房契地契。
顾炎武一律拒绝,借老友归庄的钱在昆山县外面买了一处地皮,盖上三两间茅屋,过起了自耕自种的生活。
只不过这种田园生活,显然没有老顾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好。
清晨,田连阡陌都还在水汽很重的迷雾笼罩下时,顾家的篱笆院外就响起一阵震天动地的哭声。
“我那苦命的老头子啊,就这么被人白白杀死了,你要是地下有知,可要向阎王爷告状啊。”
一个穿着深蓝色细棉布衣裙的妇人就这么坐在外面的草地上,握着脚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怎么又来了?”
扛着锄头经过的几个农人面面相觑,走远了还回头去看。
“那老先生挺好的,昨儿个还教我家幺儿写字,这妇人来两天了,就没人管管吗?”走在中间面容黧黑的汉子几次脚步欲停,想回去把那个妇人拉走。
旁边一个人提醒道:“二哥,你少管闲事。他们间有什么恩怨,你知道吗?”
“这妇人嚎说杀人,也不见那顾老先生叫他家的小童出来驱赶,难道是他真杀了那妇人的丈夫?”
二哥皱眉怒道:“顾老先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胡山岗,你那张嘴少胡咧咧。”
这几个农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地头走着,抬眼瞧见两个身穿长衫的人从前面走过来,自觉地分开在两边给他们让出道儿来。
走过去,这俩人相互看了看,穿着软粉色长衫的人道:“他们说的顾老先生是顾炎武老先生?”
青衣的笑了笑:“可不就是他。”
“赵兄,听说顾老先生是你家馆东的亲舅舅,怎么就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赵柯点头:“虽然是,但顾老先生对徐家为人行事十分看不惯的,连徐家人送吃送喝的过去他都不收。”
“顾家也是家大业大的,难道连一点家业都没有吗?”
“你是才来,不知道那些往事。”赵柯说道,“一二十年前,千灯镇的地有十分之一都是顾家的,可当年顾老先生没少做叛逆的事,还有叶家盯着族人算计着,到最后真真是一点儿没守住。”
说着走到前面,妇人的嚎哭声跟敲锣似的进入耳朵里。
俩人都皱起眉头。
“他们有什么恩怨?”邱明好奇问道。
“你还真问对人了,”赵柯向里面看了看,自语,“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还来闹事?”
邱明心里跟爪子挠似的,不过也没说什么,见赵柯走向那妇人,他随后就跟了上去。
“大清早你就这么扰人清净,小心被抓到衙门里去。”赵柯唬着脸。
妇人的哭声一顿,抬头,就朝着他啐了口:“只管抓去,老娘正愁着没人给老娘养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