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149)
一路快马,只用了不到八天时间,风尘仆仆的范阳看到了京城西直门。
这时候正好是盛夏六月,皇上带着太子和几个阿哥在瀛台。
范阳的牌子递上去,很快就得到召见。
康熙坐在柳荫下的石凳上,手里持着钓竿,保成保清,以及现在都能定下来的胤祉胤禛均一个挨一个,坐在旁边陪他们皇阿玛钓鱼。
范阳来了,跪下来见了一圈的礼。
康熙叫人给赐座,看着水面因为落叶而一圈圈漾开的波纹,问道:“怎么快俩月了才回?可见到辰亲王了?长高了多少,晒黑没有?”
范阳小心的坐着个凳子边,一一回道:“王爷一路访村进山,又访查县城风俗,比皇上预估的时间晚了半个月到施南府。”
“奴才亲眼见着辰亲王了,王爷高了,但是没黑。”
心里补充,毕竟有那么些相貌齐整的“丫鬟”们伺候着呢,看王爷的气色比在宫里时都好。
康熙点点头,脸色才好看些,又问:“辰儿到的时候,榴莲还能不能吃了?”
范阳答:“好些都熟透的裂了,王爷说,甚为香甜,当时便吃了两瓣。”
保成问道:“那我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康熙也关心这个问题,转头看一眼。
范阳有些惶恐,回道:“王爷说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对了,王爷还叫奴才给皇上和太子带了信来,另外还有许多王爷在民间买的小玩意。”
保成立刻放下鱼竿过来拿信,两封厚墩墩的信,他的信比阿玛的厚多了,保成很开心,先把阿玛的给他送去,转身坐到自己位置上就打开看起来。
一张张的信纸,其中有很多用铅笔画的风景、建筑、小吃,看的保成都想出去了。
保清距离保成不远,有些好奇的往他这边坐了坐,也瞟着眼神看几眼,然后就不屑的哼一声,不都是些民间玩意儿,京城满大街都是,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听说大哥是去的五台山,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阿玛对大哥还真宠爱,什么都给他安排得好好的。
康熙的信里也有画,不多,但每一幅都戳他这个立志要天下安稳的皇帝的心,萧条的一望都是荒田的乡村,坐着糊涂官的公堂上一个百姓被打的两股殷血——
十几张信纸,张张戳心,也都是外人根本不敢让他看到的。
康熙钓着鱼看完一遍揣怀里,回去涵元殿之后又拿出来看。
翌日瀛台听政,许多大臣被留下来。
皇上说要搞一个廉政活动,叫大家推举一下人选。
这个人选的首要标准就是清廉,皇上会亲写匾额叫内务府御造发放,是可以世代传家的荣誉。
索额图从头到尾都是瞪眼的,明珠则微微笑着,不过这二位内阁大学士的想法基本上一致:皇上越发的想一出是一出了。
表彰个廉洁能怎么样啊,该贪的还是贪。
中央朝廷的六部官员对这个清廉的名额,都不放在眼里,皇上想让大家清廉呢这是,咱们问问下面有没有那种脑子不会转弯儿的书呆子官儿,给上来两个就是。
于是很短时间内,各地比较有名的清廉官员,比如彭鹏,比如于成龙等在民间十分有声望的青天老爷,连带着他们廉政的事迹形成折子被送到御前。
康熙立刻批了,却也意识到,对于围绕在他身边的这群位高权重的官员来说,他们并不期望什么廉洁之名。
隐隐的,康熙对这个聚集着许多官员的庞大朝廷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是对人性无力。
表彰不能激起他们见贤思齐的心,那么严刑正典呢?
治贪?
只怕这个朝堂要空了一大半。
然而,也不能不治啊。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行走的时候,看见的都是大清的疮痍。
这时候,现兼任礼部侍郎的张英送来一个条子。
康熙接过来一瞧:“辰儿的笔迹?”
但怎么写的是张叔台鉴?
什么张叔,看完了康熙才明白,这孩子是在外面遇到个十分佩服的话本先生,喜欢人家写的话本,就说他自己有个叔叔在印书局做管事,推荐人家来京城拿书号。
这话本先生呢,当时回了家,过年之后才到京城,却是一个月才摸到张英的门。
张英现在兼礼部侍郎,印书局正挂名礼部名下,由张英主管的。
康熙知道张英古朴正直,也喜欢结交有才华的文人名士,才让他管理印书局。但就是他这样的一个人还让辰儿推荐的这个,嗯,蒲松龄找一个月才找到。
这是人到了高位的必然趋势啊,即便人是好的正的,但和底下的人和事也会有很大的距离。
小小的一个印书局,才成立没有两年,便已是如此了。
康熙摇摇头,决定拿印书局当鸡。
还在外城客栈等结果的蒲松龄,等来了穿着黄马褂的大内侍卫,当被带到内城最中心的那个皇城时,蒲松龄后背都沁出一片冷汗来。
恍恍惚惚的面了圣,那威严的年轻帝王问自己的些什么问题,再出来的时候蒲松龄都不大能想的起来了。
不过站在紫禁城西华门外,蒲松龄看看手里拿到的“聊斋志异”的书号,以及印书局帮他出书的契书,才能肯定刚才的一番经历,并非是黄粱一梦。
印书局要给他的聊斋志异刊印出来?
反复看着契书,蒲松龄突然大笑起来,一会儿,他才一手举着书号一手举着契书疾步的,相当于小跑着离开了。
朝廷给他刊书啊,他可能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蒲松龄笑着喊着,这一时刻觉得,考不上科举又如何,他在话本上能有此成就,也足够光宗耀祖了。
之后的半个月,康熙派出许多钦差,从印书局开始,严查各个衙门的贪和卡。
这样的清查一直持续了有半年之久,虽然说官官相护之风在此时很盛行,但还是查出来不少的成果。
清查活动的盛大,此时已经在陕西的苏辰都听说了。
当初他在湖北停留的时间有两个月。
苏辰特地去了趟当初和师父居住的那个荒僻小山,山中,他们住的那几间茅草屋早已在风雨中半塌两间。
因为当时下山的时候苏辰破了师父设在外面的迷阵,他们的茅草屋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了。
苏辰已把主要的东西都放在空间里带走,对此倒也不在意,看过主屋又去看厨房,暂住过他们这屋子的人没有动这里的东西,他留下来没带走的桌椅还是在的。
凳子上都结了蜘蛛网,苏辰掏出帕子蹲下来清理,而后把几张干净的凳子放好在已然残破的桌边。
都要走了才突然想起,师父还在的时候经常给他丹丸吃,有几颗味道不好的,他都给藏到灶台下面的洞里了。
苏辰弯腰找到灶台边的那个洞,拿棍子戳了戳,竟然还真给戳到了。
扒拉出来那个瓷瓶,吹开其上的土灰,打开瓶塞,里面的丹丸竟还好好的,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全是“物是人非”之感。
不管瓷瓶里的丹丸有没有过期,当时苏辰便全一股脑的放进了空间去。
之后离开湖北到陕西,苏辰发现这里的土不错,便决定暂住下来。
给一路都跟着的阎山、康宁安排了新的活计,又给脑子好使手也巧的水生买好材料叫他做木板“打印机”,终于得闲有空的苏辰接连几天都缩在屋里在清理空间。
师父做的丹丸还又给他找出来一瓶,看见上面写着花生味三个字,苏辰才想起来,这是他醒来后跟着师父的那段时间,一安顿在山上就忙着去修炼的师父给他的充饥丹药。
最开始的一瓶是没什么味道的,他抗议过后,师父才给他弄出来几个口味的,有花生味、樱桃味等好几种。
他最不爱吃花生味,于是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便遗落了这么一瓶。
苏辰捧着瓶子,回想起当初和师父在山上的生活,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抹笑容,然后仰望着天空默默在心里发问:“师父,你在你的修仙界现在怎么样啊。也不知道徒儿死之前还能被能看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