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165)
埃米特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就像对方来时一样。门罗到他面前来,而现在再离开,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短暂的梦。
他手按在笔记本上,又再度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对方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踪影。
如今到底在发生什么骤变?为何一提及这个,门罗就选择了回避?这和对方一直以来的坦诚区别很大,可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多立场去过问。
埃米特切了两块牛排,咀嚼着的时候又总感觉不对劲,将门罗交给他的笔记本翻了开来。
在刚才门罗记录的最后,他写下了一串简短的字符,那是埃米特从未见过的文字,似乎是门罗的母语。
要找到人翻译也有点麻烦,或许晚点可以问问阿列克切……
埃米特将笔记本合上,快速解决自己的晚饭,争取晚上再试一次切换成灵魂体的模样。
而另一边,门罗在与埃米特辞别后便走向了乔尔为他提供的方向。
他当然可以有更快的赶路方式,但眼下他只想走会路,他喜欢在这种近乎“漫步”的模式里沉思,找到那一点灵光,从而将他所思考的东西串联在一起。
往常他的思维总是清晰的,他知道他能做什么,他的目标又是什么,剩下的就是组装和拼接,构思以及发散。
可这一次他却有些不明白了。思绪混乱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目标难道是成为司星者然后想办法袭击另一位司星者?不,这是他想达成的目标的途径,而不是目标本身。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假使他真的有实现的那一可能,届时他还将无法满足。
难道目标是希望编号143……不,应当称呼为埃米特的那个人,难道目标就是希望他能以看那个存在的眼神看自己?
这根本不可能。门罗甚至没忍住笑了声,嘲笑自己这无厘头的想法。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得知这些消息的埃米特目光会变得更加……让他不愉。
那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份躁动找不到根源,时刻徘徊于他的心头。
有那样一瞬间,门罗想到如果自己能就此毁灭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他可以不用在思考这些烦忧且无法解决的事情。
或许他也在期待这样的结局?这样违背求生本能的结局。
这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课题,门罗深陷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可能很快,也可能十分漫长。跨过伊西斯国境时,他已然见到了集合起来准备行军的军队,到达澜时,他还看见了穷苦的人在扒树根咀嚼着树皮。
等到他走到乔尔所说的那座“塔”下时,那从上方看去,像是一根柱子一样,高而狭长的东西映入他眼帘时,他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塔的本体。
说司星者有本体似乎也很奇怪,但他们的名字大部分时候都直白地阐述了他们的形态。而以此来界定这是“本体”似乎也情有可原。
门罗扬起了头,注视着这狭长的“通天塔”,片刻后,他也跟着附近朝拜的部族来到塔前,伸手触碰在了塔身。
塔的触感很特殊,尽管外观看上去像是砖石做成的,可摸上去十分光滑,宛如金属。门罗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同时,也直接开始尝试“读取”塔的本身。
只是“风化”不会如此简单地发生在亘古不变的塔身上,这铜墙铁壁比他想象中要牢固得多。
在门罗又抬起另一只手时,他忽然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原本触及其上的手掌也离开了塔身。
但对方没有交流的意思,门罗也没有退让的打算。
他盯着塔身:“我有一些想知道的事,我想知道你令你后悔遗憾的是什么。请你为我解惑。”
下一瞬,门罗从手指指尖开始溃散,无数纸页纷飞开来,仿佛他被削成了这样薄薄的一层层纸,又像是原本只是纸页的他被强行组成过人形,现在只是回归本初。
塔的秩序并不对一堆纸起效。
第167章
走廊里有人急匆匆地走过,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似乎随时都可能摔上一跤。
她一路来到一扇门前,停下来后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声音, 柔声说道:“费舍尔先生, 预约您下午时间的那位客人已经到了。”
“等一下。”门内的声音如同一阵风吹过纱衣, 不紧不慢却带着种捉摸不透的疏离。片刻后, 门被从里面拉开又迅速掩上,不让任何人看清里面的景象。从门中迈步出来的模样俊美异常的男性瞥了一眼仆人,“待会请再麻烦帮忙看门。”
“是…是的。”女仆连忙低头应道。别人或许不清楚, 但侍奉于对方左右的她却明白, 这位容貌比那圣坛上的画像、被艺术家们追奉为惊世佳作都要完美的人,性情却古怪异常。
他执着于舞蹈, 总能以那奇特的舞步夺人心魄, 又带来某些隐匿的奇迹。
她当然知道……她当然知道这一切。女仆将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所传来的搏动仿佛在击打她的手掌。就在前几日,她曾亲眼见过那样物什迸发出鲜红的液体, 此刻能如此隔着皮肉和骨头搏动正是奇迹的证明。
短短几日内, 她跟随在这名舞者身后见了太多相似的事物。她也曾怀疑过,对方是人吗?如果是人,他怎么能展现如此的神迹。可对方如果不是人, 又为何如此帮助受难的人们?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狭长的走廊,旁侧高窗透过细微的光芒,落在对面的画框上。人影路过一个个画框, 最后停在了其中一扇厚重的门前。
女仆上前一步, 为他推开门。而男人则迈着仿佛鼓点一样的步伐进了门内, 一位大腹便便, 蓄着胡子,穿着考究的中年男性扶着手杖站了起来。
他摘下帽子对进来的人微微示意:“下午好,费舍尔先生,希望我的拜访没有打扰您。”
费舍尔没什么表情,也正是因为他这副相貌,没有表情就足以显现一种拒人千里。他坐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女仆轻手轻脚地又关上了门,为两人提供一个私密的沟通场所。
“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戴夫斯阁下,我这样一位小人物不足以让您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费舍尔说道。
戴夫斯呵呵笑了两声,戴上帽子又坐了下来,眼神简直无法从费舍尔身上挪开。他安静了会,又清了下嗓子,似乎才想起什么一样说道:“您不用怀疑,我要找的就是您……是关于您的一些能力的事。”
“舞蹈?如果您想要看一场舞蹈表演大可和团长预约,歌舞团自然会有安排。”费舍尔不为所动。
“您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装聋作哑呢?”戴夫斯语气急切了一些,“那天的奇迹我可亲眼见证了,连同跟在您身侧的那个小姑娘……”
“我不懂你的意思,阁下。”费舍尔抬起了眼,看向自己对面的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你得知道,就像我公开的履历那样,我没有读过多少书,对于一些文字游戏可并不擅长。”
戴夫斯心里暗骂了一声,刚才费舍尔那一番话可没露什么破绽,哪有不擅长文字游戏的模样。他当然清楚这是对方在逼他直白讲明来意。
天之上有关的事情总是趋向于隐匿,很少会有人直白谈起相关。戴夫斯在发现那件事之后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也只是隐约了解到天之上这个概念。所有的事情都很模糊,但毫无意外都宣告了其不适合直白地谈论。他支吾了一会,想起自己的官位,又想到叙洛如今的局势,一咬牙说道:“我希望您能站出来,去到您该去的地方。您的能力就不应当只用在这种消遣之事上。”
没等费舍尔有任何表示,他就立刻接着说道:“请您浪费一点时间,请您听我仔细为您讲解一番。如果您最近对世界局势有所关注,您应当察觉到了叙洛将要迎来动荡。前线传来消息,毗邻的伊西斯早已开始纠集军队,而北方的塞纳里奥已然开始行军进发。叙洛军队的布置也已开展,可我们的军队确实无法抵挡住两侧的士兵。”戴夫斯说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像当初无数人涌向安多哈尔一样,处于平原且连年有屯粮的叙洛就是一块巨大的奶酪,倘若他们联合在一起,那更是不堪设想。唯一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