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我的人都追悔莫及(83)
男人的手掌探进他的衣裳,游走在他身上,有些粗糙,力道不似从前温柔,落在面颊的亲吻带着刺鼻的酒味儿,而不是茶叶的清香……
感受到对方愈发疯狂的动作,祁余拧着眉头勉强承受着,然后他在耳边听见陌生的嗓音。
“别乱动!你个小贱人,连受刑都不忘勾引男人,哭喊成那个样子听得爷下头梆硬,溜光水滑的皮肤比女人还要白嫩,果然是天姿国色。今儿个就给你一个讨好爷的机会,让你尝尝爷的滋味儿。”
祁余迷迷糊糊疲弱地睁开双眼,紧接着被粗蛮扯住头发,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浓重腥臭,察觉危机开始疯狂挣扎。然而他的力量实在太过微末,双肩还带着重伤,起不到抵抗的作用,反而刺激了男人更加凶残的对待。
“都到这儿了还装什么矜持,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男妓,如今爷就是这大牢的王,还不快用你魅惑男人的功夫来取悦爷。”狱卒嘴里不干不净的,表情卑劣粗鄙,嘴角勾着邪笑色眯眯地俯视祁余……
突然,身后响起洪亮的男声,语气讥讽:“呦,让本官看看是谁敢在此称王?”
狱卒一僵,确定此时本该是没人会经过的时间。犹豫着,他疑惑地回过头去,正好和嵇策四目相对。狱卒浑身力量瞬间被抽走了一半,颤抖着双唇发不出声,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嵇策讥笑着顺循狱卒凌乱的衣衫向下瞥去:“看来是耽误你的好事了,那本官先去找李府尹讨杯茶去。”
“求求求您别去找李大人,小、小的鬼迷心窍……是他!是那个贱人主动勾引小人的!”狱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目的达到,嵇策换成威胁的口吻:“放过你也无妨,出去之后别跟任何人说在这里见过本官,否则……”
“小的明白!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来过这里!小的这就告退!”狱卒说着一溜烟儿地跑了。
祁余就着二人说话的空档,咬牙靠墙脊背坐得直些,摆正衣领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又清楚嵇策出现绝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来,于是开门见山:“嵇大人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嵇策挑眉一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他踢着步子向前,傲慢地打量面前的手下败将,就算对方伪装得再从容坚强,也无法掩盖由内而外透出的亏虚和苍白,距离暴毙不过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新岁延祯元年首日,圣上会与段丞相之女大婚,并下诏书册封她为皇后,在那之前,你以为圣上还会留着曾经秽亵的证据过年吗?”
祁余原本微弱的胸口起伏蓦然一滞,濒临干涸的内心荡起细微波澜。
圣上要……大婚?
面对嵇策有意的奚落挖苦,祁余没有生出被辜负的怨愤,圣上愿意顾全大局接受段家小姐应该高兴才对,他却无法欺骗忽视自己心底涌上的浓郁苦涩,逐渐催红眼眶……
伴着痛楚陷入长久的沉默。
嵇策显然没工夫等他:“圣上顾念旧情,准许给你死后全尸,特命我拿来一壶毒酒看你上路。”
“是……圣上的意思?”
祁余低落的神色覆盖上明显的不敢置信,湛黑色双瞳微颤,坚持他认识的男人不会这样绝情。
“不然呢?你不会还以为圣上真的对你有感情罢,那次一时失控上了你不过是迷情粉药效所致,过了这么久,你就没想过圣上为什么没来见你,带你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牢?”
嵇策俯身勾起一边唇角,意味深长道:“……圣上就是在等你自觉自戕呢。”
作者有话说:
怀颢:让你假传圣旨!!C=C=C=C=(#O▼皿▼)=○#(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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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陛下的弃子
“不会的。”
祁余挣扎摇晃着身体前倾, 情绪激动,坚信即便男人做出权衡牺牲自己,也定不似嵇策口中那样充满恶毒算计。
“不信?”嵇策晃了晃手中造型独特, 通体润白的酒壶, “那你看这总该相信了罢,你在御前侍奉的时候必然见过的。”
祁余一眼认出怀颢书房里用来装饰用的酒壶,常年摆在百宝格中最显眼的位置,甚至经过那夜迷情, 翌日发现它在混乱中被碰倒磕出裂纹, 男人没将其换掉,而是命宫人重新修补如初, 可见男人有多喜欢。
若不是怀颢应允, 嵇策如何得到这把进贡唯一的玉白酒壶。
可是嵇策手中这把……
一杯从壶中倒出的清澈玉液被举到他面前。
“嵇大人, 假传圣旨可是死罪。”祁余的语气迅速恢复平静,引得空气也安静了片刻,嵇策登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吗?真是一堆不中用的东西啊,亏得我想尽办法送他们去御前伺候……但是我劝你还是乖乖喝掉这杯酒。”嵇策满脸狡黠的表情道, 似乎还有一丝得意。
“京城四周已经潜伏了从边关调回的十万士兵, 只要除夕夜丞相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迅速攻入皇城, 皇帝为了保命,不得不屈从交出皇位。”
“……你们准备造反!”
祁余瞬间瞪大双眼, 对方意外直白的消息不禁在他脑海炸开了花, 如此大逆不道的计划,嵇策竟敢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
紧接着他感到气血上涌, 心跳加速, 失去频率大量涌入肺部的空气激得他咳嗽不断。
嵇策打量着祁余, 自知在这场谈判里自己已经占领了上风,不妨让对方死得明白:“也不一定,这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他如果听话迎娶段家小姐生几个皇子,丞相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祁余当然也听懂了对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等到皇子长大,怀颢对于丞相彻底失去价值,奸臣一党就会如法炮制逼他退位,不过是早晚几年的区别。
“那我死了……丞相就不会举兵逼宫了?”祁余直直盯着面前的酒杯,内心承受着惊涛骇浪。
嵇策不耐烦地把酒杯直接塞进他手里催促:“解决掉你这个阻碍,丞相自然有办法。”
毫无保障的说辞将祁余进一步推向不利的被动处境,他别无选择,以自己的死亡帮怀颢多争取几年时间稳固皇权,是他眼下的唯一办法。
只要还有一丝微弱的机会……
思及此,祁余毫不犹豫将酒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充满口腔,感受着毒液带着五内如焚的灼热渗透至全身。马上有腥甜的血液涌出嘴角,顺着脖颈流淌向下,在白皙的皮肤绽放成妖冶的颜色。
他痛苦捂着胸口同心结的位置,眼角有一道晶莹泪光落下。
祁余突然有一丝后悔自己自作主张跑出宫来,遭了奸人暗算,到死都没机会能再多见男人一面,从此阴阳两隔。也没能见证皇帝铲除奸党,洗脱祖父的冤屈……
嵇策看着对方单薄的身体逐渐倾倒,莫名生出一股不能为己所用的惋惜,可见聪慧忠义遇到固执就变得一文不值。
祁余在遗憾中彻底失去知觉。
在嵇策以为大功告成,转身离开准备去向丞相复命时,猛然对上怀颢目光如炬的双眸,像是快要把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巨大的恐惧迅速掠夺了嵇策的思考能力,让他连基本礼数都忘了,只能由着本能吐出干巴巴的疑问。
“陛下……您、怎么来了。”
怀颢眉峰一挑:“朕来得不是时候?”
男人低沉的嗓音蕴含着不怒自威的气场,从容淡定地听完嵇策假传圣旨,和逼宫的整个计划。唯一不满的是祁余作为他钦点的状元,怎么会愚蠢到听信奸臣的承诺,妄图与虎谋皮。
等他收拾完嵇策,要与祁余连同之前私自出宫的任性一并好好算上一算。
心里正想着,男人的视线如刀剑穿过嵇策,落在牢房昏暗冰冷的角落……
然而预想之中清澈期待的目光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那人衣衫褴褛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心中明媚灿烂好似骄阳的面庞沾满血污,贴在肮脏的地面没了生气。唯有眉眼间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痛苦和些许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