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我的人都追悔莫及(54)
祁余在寂静的夜里缓慢独自踱着步子,憔悴哀伤地低着头,放任身上凌乱的衣服随着夏日晚风摆动,没有半分整理的意思。
根据男人霸道的独占欲,并不可能真的如此轻易放过他,说不定在哪个角落正有一双在窥视着他的眼睛……
祁余总结了一下当前的任务进度:“参考第一个世界的完成度,眼下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
唐新对这段感情已经从期待转为深切的无望,原本根深蒂固生长在心里的爱情被人带着血肉连根拔起,痛彻心扉……
996听着祁余餍足的语气,询问时掺杂着试探:“感觉现在前辈的心情……很开心?”
“任务顺利如期推进,当然值得开心啊。”
而且能遇到俞时渊这样的对手,高大威猛且不失情趣,祁余对他这多金英俊的霸总男友打心底相当满意。
不过就是还太年轻,不懂得珍惜……
祁余驻足望了望天,注视着灰白色的浮云在迅速移动,被风吹动的发丝不断拍打在他侧脸。
“咱们该去寻找遁出的契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财团继承人的影子情人
祁余:“把最近有重大施工隐患的大楼位置帮我定位几个。”
996:“遵命!”
祁余从996备选中挑出一个最危险的, 状似失神落魄地走在街上闲逛,像是突然没有家的孩子不知道该去向何方,漫无目的地隐匿身影于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忽有一阵劲风刮起, 卷携着泥土的清香,带着大自然的自由味道反而稍稍安抚了少年孤独的心。
他驻足四处张望一番,想要寻到那气味的来源,然而一阵远处不断靠近的疾呼, 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那个人在喊什么?
祁余顺着来人指间方向抬头, 察觉头顶有什么正在靠近,飞速坠落的成片玻璃幕布, 在被人看清时根本让人来不及躲闪。少年骤然睁大双眼, 本能抬手试图挡住, 却不及玻璃巨大的冲击,被狠狠拍倒在地上。
遍布雪花的钢化玻璃板接触到祁余的一刻,“哗啦”在空中瞬间爆开,无数迸飞的玻璃碎片化为一把把利刃, 暴雨一般将少年笼罩其中, 侵袭切割着少年的每一寸肌肤。
有零散碎片直接从高空砸到附近的汽车,在车顶生生砸出巨大的凹陷。
祁余面露痛色仰天躺在一片血色之中, 感知周围环境愈发嘈杂起来,有液体沁染视线, 让夜空似乎都变成了暗红色, 钻心的疼痛焦灼着全身,随着时间流逝意识逐渐变得昏沉, 陷入无痛无觉的梦境。
不多时, 俞时渊赶到附近。
脚下遍布嘎吱嘎吱的玻璃渣, 他视线立即被刺眼的血滩吸引,焦急上前两步,看到被玻璃碎渣隐约围出的人形,地上的血滴一路延伸到不远处围满人的大厦入口。
他不敢置信地慌乱冲进人群,不顾大厦保安的阻拦扑身到血人面前,如果不是看到自己派来的手下也在这里,他根本无法从这血肉模糊的人影分辨出少年的模样。
少年露出的少许皮肤被鲜血衬托得异常惨白,亲眼目睹少年奄奄一息躺在血泊的视觉冲击,让俞时渊脑袋嗡嗡直响。
明明不久之前少年还有力气和他大发脾气,不过一转眼的工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是少年故意惩罚他,狠心留给他一具惨不忍睹的冰冷尸体。
一旁的手下低头死死握着双拳,哽咽着对男人痛诉道:“俞总,对不起,都怪我没盯好唐少爷……”
俞时渊像是没听到一样,眼里心里都只有祁余,口中不断惶遽地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似乎光是言语鼓励的力量还不够,他突然好想拥少年入怀。然而伸出的手颤抖地久久悬在半空,鲜血淋漓的血人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几乎遍布全身的伤口让他无从下手。
他想起小时候的少年连划破了手指都会泪流满面,如今同时被割开这么多伤口,少年一定疼极了吧。
根据手下对少年颓态的一路实时汇报,俞时渊在家里来回焦躁踱步,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结果还没等他把人抓回去,意外在途中得知少年发生了事故。
手下在向他汇报之前,已经优先拨打过急救电话。
可是现在救护车呢?
能救少年命的车呢?!
为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救护车还没有赶过来?!
俞时渊按耐着强烈动荡的心情,小心牵起祁余还算完整的左手,似乎这样就能传递过去力量和希望。结果等来的却是少年更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男人不敢继续深思,即将失去少年的恐惧在他心中肆意疯长。
随之萌生出迫切愿望,只要少年能够平平安安地醒过来,不论什么他都愿意无条件答应!
……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一群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赶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医生和护士对祁余做了简单的处理,随后两名担架人员利落把伤者运上救护车。
就在俞时渊跟随准备一同乘车时,担架人员扫了他一眼抬手将人拦在车下:“大厦负责人回去等消息就行。”第一次遇到肇事方解决问题那么积极的……
俞时渊脱口而出解释道:“我是他家属,他叫唐新,还差两个月满二十二……”
对方及时打断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家属了……赶快上来吧。”
俞时渊上车后,立马紧紧牵住祁余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眉眼和他微弱的呼吸,怕一错眼珠人就咽气了……
救护车一路奔驰在拥挤的道路,车子才刚停稳,祁余就被送往急救室,经过心率控制和血压维持等一些列抢救之后,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又转头被推进了手术室。
……
窗外的天空曙色微明。
随着时间一并流逝的是少年脆弱的生命。
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俞时渊的表情凛若冰霜,双手交叠紧握着拳头,他从来不知道时间竟可以被拉得那么漫长。
祁余浑身是血的样子,在俞时渊眼前许久都挥之不去。
交叠穿插着少年以往乖巧羞涩的表情,反复煎熬着男人的心。
他明明才意识到对方一直深爱着自己,自己也是打心底真的喜欢对方的,究竟是为什么一夜之间,二人就要面临生离死别。
少年如今生命危在旦夕,浓烈的苦涩覆盖了男人理性的心绪。
如果他再说得委婉一点,多照顾一下少年脆弱的情绪,是不是对方就会愿意留下来,不会嚷嚷着要离开?
如果他没有放任少年离家,或者退一步他能再早些追出来,是不是就能让祁余避免受到这样的伤害?
可是事到如今,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他能做的唯有静静等候,等待他的少年平安从手术室里出来……
俞时渊的薄唇拉成一条直线,忧伤悔恨的目光定定锁在腕表金色的指针上。
直到天光大亮……
手术室灯灭的一瞬间,俞时渊倏地站起身,布满血丝疲惫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大门。
医生见到男人愣愣地望过来,放缓脚步:“家属是吧,你别担心,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后续还要留院观察。”
从医生口中得到肯定的回复,男人眼底涌上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经过长久等待的劫后余生,让整晚压在心头的大石顿时如释重负,千言万语的感激汇聚成一句沙哑的道谢。
“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后快步离开。
俞时渊目送医生走后,激动地推开病房的门,亲眼看到祁余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一颗才放松片刻的心,又沉沉朝无底的黑洞坠了下去。
祁余浑身裹着厚重的纱布,严严实实的,乍看之下活像是一个木乃伊。若不是病床前写着少年的名字,男人甚至都无法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经病床边的护士解释说,祁余浑身大大小小的创口有上百处,一共缝了七十八针,右手手指骨外露,肌腱断裂,皮肤缺损,血管受到严重损伤,手指伸曲功能未来或许会受到较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