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109)
虽然任绎隐约觉得镜中傀儡的模样好像和他的马甲更像,但是这既然是本替身文,除了命格外,马甲模样当然也跟小徒弟有七。八分相似,“像”是应该的。系统关于这个小世界的资料又都在那块没拼回来的碎片上,过去这么久了,没有照片来对比,他记错了也很正常。
任绎猜测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小徒弟再次离家出走,帝君思念成疾、捏了个傀儡聊以慰藉?
识海中的神魂化作人形,任绎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这行为实在有点不好形容。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纠结。
那是人家主角攻受的情趣,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还是老老实实想想怎么把仙魄捞到手吧。
第83章 只是棋子02
任绎这儿还没想出个头绪来, 身后的玄微已经给他梳好了头发。
这本来是掐个诀就能办好的事,玄微非要像个凡人一样一下一下亲手梳起来,看熟练度明显做过不止第一回 了。
束发的玉冠是一块白玉, 看似朴素,但是甫一拿出来,任绎都能感觉到周遭的仙灵之气都被它引动, 显然是一块在仙界也极难得的上品灵宝。这会儿拿来给不能修炼的傀儡束头发, 只能让人痛心疾首地感慨:给八戒吃人参果, 浪费啊!
浪费的可不止是一块玉,这傀儡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凡品。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已经是仙人法衣的标配, 但是要是任绎关于这个世界的稀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是仙云纱。由极东之地的云蚕吞云吐丝, 再由以织为道的仙人纺丝成纱,因为云蚕金贵, 仙云纱的产量本就极少, 东海鲛纱和它比起来都要逊上一筹。
更何况这衣衫上隐隐约约的金色纹路, 这恐怕是王蚕蚕丝织成。几千年都不一定能成一寸的布料给一个傀儡做衣服, 这种壕无人性的事,也就是九重天的帝君能干出来了。
玄微的出声打断了任绎心底的啧啧感慨,梳好了头发之后, 他便半扶着傀儡的肩膀轻声询问:“今日外面花开得正好, 阿阙你要去看看吗?”
傀儡自然不会给他回应, 玄微却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在稍稍的等待之后,就伸手揽住了少年的腰, 径自将傀儡抱了起来。
任绎:???
他猝不及防, 要不是为防止先前一样的事故、他专门在神魂和傀儡之间设了一层屏障, 这一下子就要彻底露馅了。
任绎不明白:这个傀儡虽然没有灵智,但是基本的走路能力还是有的吧?为什么要抱?
他满脑子问号,甚至隐约带着点羞耻。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任绎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生出这种情绪了,这个世界足够让他评价一句“恐怖如斯”。
任绎就被这么抱到了廊下,这回廊是一整株犹且带着生气的万年仙木,异香扑鼻、仙气四溢,不过经过了刚才的洗礼,任绎已经不会为这样的手笔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这可是九重天上的帝君,有什么想要而要不到的呢?再怎么奢靡都不为过。
想是这么想的,等看见外面的那一片花海之后,任绎还是震惊了。
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紫色直直的撞入眼中,莹莹的光点在上面漂浮,那是仙灵之力浓郁到凝结成露的地步。说实话,这种花瓣剔透似玉的小花在仙界并不少见,别说任绎头上的玉冠、身上的仙云纱,就算做回廊的仙木都比它珍稀些。
但是这种名叫“紫玉”的花有一个特质,蕴养它的仙力越是纯粹,它的颜色越是偏紫。就算是仙界排的上名号的那几位知名的上仙也只能让它的花瓣大部分染上紫色,接近花蕊的部分还是白的。这样半点杂色都没有的纯粹紫色,任绎只见过一次,是当年他宫殿外的那一株紫玉被玄微无意中碰到了。
只不过这种和帝君相关的东西显然不可能在工具人替身身边久留,这株被任绎特意搬回内殿的紫玉没过多久就被元缺看见了,这位被整个九重天宠大的仙界小太子当然不知道客气是什么,开口就是讨要。
任绎脑子里是“拿走拿走赶快拿走”,但是行动上还是很诚实地遵循人设,按照剧情客气地婉拒。毕竟一个痴恋帝君却又只敢默默仰望的工具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将心上人留下的东西送人呢?
接下来不出意料的是一番鸡飞狗跳,这株紫玉最后还是被元缺如愿以偿地拿走。
然而,那之后的第二天,残枝就被从昇耀殿里扔出来了,还特意挑着任绎会看见的地方扔。
任绎:“……”
就算他现在回忆,还能记起自己当时的无语心情。
可这会儿看着这么一片半点杂色都没有的紫色花海,任绎又是忍不住被梗了一下:这么一大片,难不成都是玄微亲自蕴养的?
他不由的心情微微有那么点复杂。
咱们就是说,都是替身,他的待遇是不是稍稍差了那么一些?居然还不如一只傀儡!
*
第九重天乃是帝君居所,高居于云端之上,让人只敢仰望。
可第八重就不同了,所有仙人都想着能在这里有一方洞府,那意味着他们在仙界也是威震一方的大能,到哪都能被尊称一句“上仙”。
可殊不知八重天上的上仙也有自己的烦扰,就比如说弦章上仙眼前正面对的这位不速之客。
弦章微微俯身拱手,脸色是掩不住的发苦:“暤明殿下见谅,帝君已久不见人。”
他对面那青年模样的人和九重天上尚爱素雅的仙人不同,一身打扮是极夺人眼球的浓彩,但因为身周威压骇人,五官深邃、模样又压得住,倒未让衣衫夺了光彩,反而让人觉得他就是适合这样张扬的打扮。
听得弦章如此说,青年眯了眯那双金色的眼睛,冷笑,“哈,他不见人?西境虚渊以碧落枝为阵眼,结界才勉强维持,你家帝君强取了碧落枝,还不许我来替族人讨回个公道?!”
弦章心底越发忙不叠得叫苦,这位妖皇殿下何日这么关心同族了?恐怕讨公道是假,来找麻烦才是真。
虽是如此,他还是尝试解释:“殿下误会了,帝君与守界的羽族乃是交易,并无‘强取’一说。再者,帝君又留下了一道仙力,西境结界起码千年无虞。”
暤明很是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显得对这事不那么在意,干脆对着对面的人直言,“我要见他,你要拦我么?”
弦章动作僵硬地又拱了一下手,“殿下恕罪,此乃小仙职责所在。”
暤明神色冷下,“弦章,你以为你凭什么能站在这里跟我好好说话?要不是……”
他即将提起的那个人,让弦章脸色一下子惨白了下去,他顾不得许多,连忙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殿下!!”
那个人和与那人相关的一切,在这九重天上早就成了禁词。
暤明自是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但九重天上如何,与他妖族何干。
见弦章如此模样,他反倒是冷笑出声:“当年是他亲自把人逼死,现在倒是惺惺作态起来。”
弦章已经不仅是脸色惨白,背后已经被冷汗浸了一层,若非仙力支持,他这会儿只怕站都站不起来。
倘若这话被帝君听到,不管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几乎是抖着声道:“暤明殿下慎言!……乃是为了整个凌渊界!”
他终究还是不敢提起那个名字。
暤明正是厌恶九重天上这群仙惺惺作态、意图粉饰的模样,他“呵”了一声,讽道:“说的好听?他怎么不拿他那宝贝徒弟作祭?”
后一个话题让弦章稍收敛了脸上的惶惶之色,但是眼底深处仍是惧意,他僵着脸,听不出什么感情波澜的陈述:“元缺殿下逃避职责,又数度违反九重天律令,已领处罚。”
好一个轻描淡写的“处罚”。
暤明越发觉得九重天上这群假惺惺会说话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替那个人说话的意思,敢做下的事,就要敢领受后果。也因此这会儿他只是牵了一下唇角,随意感慨道:“玄微可真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