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终于等到了他的金手指(96)
但这位“青少年”明显要比白堕真人稳重得多,没准辈分也要大一些,所以才在这时候站出来主持大局。
“此为擂台战,诸位的玉牌背面应该已经出现了一个数字, 走到那个数字对应的台上即可,而你们玉牌正面还有一个数字,那是你们报名时的顺序, 战斗结束后,胜者获取两人中较高的数字,并且可以留在擂台上守擂,败者则前往下一座擂台。”
“开始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道隔绝在他们这些人与广场之间透明的壁障瞬间消失, 数千名早已迫不及待, 跃跃欲试的少年金丹飞向那一座座擂台。
沈青飞与他的对手同时落在一座擂台上。
沈青飞抽到的第一个对手同样是金丹初期——华清宴的参与者大部分还是以金丹初期为主, 毕竟到了金丹期,修炼的难度与所需的时间就大大增加了。
沈青飞拔剑的时候,对方也拔剑。
沈青飞挥出一剑,上面的剑意平静无波,像最风平浪静的海,这种剑意理应被警惕,但他的对手发现自己做不到,他“警惕”不起来,就像他的心神也被这片古怪的剑意洗刷了。
而后,海啸迎头而下。
沈青飞胜。
他牌子上的一千一百八十三变为了七百零八。
第二场,第三场,几乎和第一场没有什么差别,他没碰上值得他出第二剑的对手,过去这半年来,他的一式剑意与二式剑意已经趋近成熟,不再是当初第一次亮相时的稚嫩模样。
可惜的是,第三场的对手牌子上的数字比他靠后,所以他没能前进太多,目前是六百八十三号。
第四场。
沈青飞站在擂台一角,因为他这三场都是胜利,所以不需要换去别的擂台,只要等他的新一轮对手出现就好。
他的新对手是一个背着比她人还高的重剑的少女。
少女打量了一下沈青飞手中的长生剑:“剑不错。”
沈青飞虽然从来没喜欢过重剑,但也礼尚往来地回了句:“你的剑也不错。”
少女挺开心的,“哗哗”舞了两下展示自己这把剑的正反面:“我跟你说哦,我这把剑可是用……”
沈青飞轻咳一声:“打完再说吧。”
少女一脸认真地想了想,也对。
于是原地跃起,拎起她的重剑以一种盖板砖的气势从天而降。
她跃起时的姿态像是一只猎豹,那种爆发力与弹跳的姿态,哪怕手里拽着一把看着比一座假山还重的大剑,哪怕那把大剑挥舞起来有点迟钝,都没有丝毫影响到她的爆发。
沈青飞的战斗风格一向轻灵,光是那少女起跳的时间就够他转移到对手身后了,但那少女手中的重剑虽然看起来挥舞得迟钝,缓慢,但实际速度却比视觉上要快得多,沈青飞从她身后平平刺出一剑的时候,还带上了第二式那铺天盖地的剑意的时候,少女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原本在身前的重剑一个大转弯拐到了身后,正好挡住沈青飞的攻击。
剑转过来了,少女本身才跟着转过来,她面露赞赏:“哇!好厉害的剑意呀!”
正当沈青飞微微皱眉思索这到底是不是一句讽刺的时候,少女接着说道:“不过可惜了,是个人看到我这么慢的速度都会选绕背攻击,所以这套连招完全就是我的肌肉反应啦,你就算让我失去了反抗的想法也没用,因为我的剑法本身就不是靠脑子驱动的嘛。”
沈青飞有些恍然,的确,那少女重剑回转时的弧度太圆滑了,没有任何弯折的角度,确实不像靠临场反应挡住的他的攻击。
第一次交锋就这么平平无奇地结束了,算是打成了平局,但其实还是那少女占了先机,因为这个场面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她要的,沈青飞为她拉进了距离,她的剑势又是顺畅的,重剑上依附着磅礴的剑意,如山一般的剑意,朝沈青飞拍来,沈青飞以相近的剑意——即第三式的建议回敬,这简直就像两座山相撞,发出无声的巨大轰鸣,但沈青飞毕竟不是专修这种如山般的剑意的,他的剑意与少女相比,就像丘陵撞上了真正的高山,仅仅只是相触,他就警醒地意识到,不能对碰,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想与那少女的重剑正面对峙,只是刚刚那一瞬间还来不及让他拉开距离罢了,于是仅仅是一触,沈青飞便翩然顺着被击退的力量飘落到了远处。
“咦?”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个迷惑的神情,
沈青飞不懂她在迷惑什么,难道她觉得自己就会这么乖乖站在原地挨打吗?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占据他太多心神,他必须尽可能快地,重新拿回主动权。
他开始使用第七式。
万剑诀第七式是最正统的攻击剑式,在沈青飞发现一二两式的剑意相连可以形成特殊效果之前,第七式一直是他最喜欢最常用也最擅长的剑式。
它的剑意也是最正统最锐利的一往无前的剑意,就像一个人骑着一匹马拿着一把剑就要切入前方的军队,将那规整的队伍打乱,撞散。
要撞散一座高山是很困难的,但是依旧比拿一座小山与高山去对抗靠谱得多,越是同质的剑意,越容易被高阶的压制。
“咦?”
那少女再次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她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忍不住大喊道:“你这剑意也太多了吧!这都三种不同的剑意了!你这家伙,是从娘胎开始就在感悟剑意了吗?”
沈青飞愣了一下——并不是说他的动作停顿了,只是他的大脑愣了一下,对方是什么意思?
太多剑意?
在这位重剑少女之前,他一直都只用一二两式的剑意解决对手。
他们惊讶的反应,沈青飞只当那是惊讶于从二式剑意到一式剑意的变化,然后他们就输了,干脆地离场。
沈青飞并没有想过会有人惊讶他同时拥有多种剑意这种事,毕竟傅遥没有惊讶过,如同扫地僧一般的墨长老也没有惊讶过,而他们两个无疑就是沈青飞认为他周围应该见识最广的两个人,他们没说什么那就证明他的剑道是正常的,现在想来……被这少女一说,没准是他们俩见识过广了。
说实话,他现在并不能判断拥有多种剑意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少女的话既可以理解为羡慕他有这么多剑意,也可以理解为“他为什么要走这种邪道”的奇怪,没准修仙界有什么约定俗成的认知——不要贪多,专注于某种剑意之类的。
不过考虑到墨长老看完他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金丹修士的对战,才对他另眼相看,他就暂且当作自己没走错路了。
虽然,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要找到那重剑的破绽。
如果从旁观看他们两人现在的剑意,大概会觉得有种荒谬感,因为那就像一个人要打败一座山——沈青飞依旧记得前世最著名的那本反骑士小说——那个想要打败风车的男人。
他现在看上去大概就和那个主角同样荒谬好笑。
但是没关系,他每刺出一剑,每与那重剑交锋一次,都在找出对方的破绽,这种破绽有,甚至还有不少,但他并不急着去戳破那些破绽,因为那些破绽都还不足以让他取胜。
一直到——
少女以她特有的沉重姿态挥出她的剑,她觉得这一剑没什么特别的,她和她的对手有些陷入僵持了,不过没关系,她一向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这一剑挥出后,她的对手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架住了她的剑,她怔了一瞬间,但是她很快皱了皱眉,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对手。
她觉得这场的对手是个聪明人,他们两人已经过了上百招,对方并没有犯过一个错,哪怕只是小错也没有。
所以她觉得他是个聪明人,但这个聪明人现在却做出了不怎么聪明的选择。
她确实被架住了,但是这个破绽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让他取得决定性的优势,他不仅不能因此获得确定无疑的胜利,还会让自己发现这个不大但也确实不小的破绽并有机会补全它。
这就像是打仗的时候,发现了敌军的漏洞,却在自己的兵力完全不足的时候朝这个漏洞攻去了,于是不仅得不到胜利,还会因此失去这个漏洞,这个本应让他们获得制胜一击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