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夫郎有点甜(181)
杜知春回家见到陆瑛,就被交待了差事,匆匆把他送到叶存山家,做了个见证,这人就是真陆瑛。
话说得好笑,却没一个人笑。
杜知春看他家里还没生火做饭,就出去买了几样小菜过来。
米饭没有,是包子馒头跟烧饼当主食,留下就回家。
院门关上后,陆瑛不跟人墨迹,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们前阵子是不是在南北首饰铺打过一个兽头镯?”
又看向叶存山:“你去年十一月份来府城首饰铺询问过玉器修复,玉饰是玉佩跟镯子。”
话到这里,他来的目的也很明确了。
叶存山看云程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就代他跟人沟通,“玉佩手镯我拿到府城首饰铺问过,南北首饰铺那边也在打一个兽头镯,你来问这个,是有什么事?”
这还能有什么事?
陆瑛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这些首饰都是我姑姑失踪前佩戴的,给府城首饰铺留了样图,你当时过去问能不能修复,时间太久,师傅没立刻想起来,后来想起来,你都不在府城了。”
叶存山身材高大,面黑显凶,没穿书生长袍,说话也不文气。当时问他是不是在哪家做长工,他没否认,再问,他还说是给云家做工。
陆瑛深吸一口气,咕噜噜灌了口茶。
这云家,自然就是云程家了。
腻歪。
少腻歪一点,这事儿哪至于这么麻烦?
他都不用去石泽县白受气了。
云程发出疑虑的声音,“可是我娘亲叫程水娘,小名应该是带‘锦’字的……”
就这两样都没对起来,他们才没敢认。
陆瑛问是什么锦,“我倒是认识一个名字带锦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说这个字。”
云程说:“锦绣的锦。”
陆瑛垂眸,“哦,一个讨厌的长辈。”
云程听说是长辈,便噤声。
然后又想起来,这长辈应该跟他娘亲同辈,十几年前也就是个小丫头,能在手帕上留“小锦儿”字样再正常不过。
后头的事主要是陆瑛在说。
他有杜禹带着,背靠京都太师府,去静河村打听事情,全村配合,一些人不想说,也吓得拼命回想,全给交代了。
程蕙兰被云父从水里捞出来时,嗓子已经半哑,说话很难听清楚,那一辈的人叫他们哑巴夫妻。
外姓人很多都娶不起媳妇,她样貌太盛,在哪里都招人惦记,骂名也是那时传出来的。
当时骂她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妇人,所以小云程以前也经常被骂,时时被提醒,说他娘亲是花船上掉下来的,条件好些的人家都不跟他家说亲。
云父是哑巴,吵不过云仁义,自己带回家的人,哑着护也就护了那两年。因为云仁义夫妻俩经常惦记程蕙兰的首饰,明着要过,偷过抢过,矛盾就越发激烈。
这之后,就是她生完孩子没多久,人就没了,首饰被云仁义趁机拿走了好几样,碎掉的首饰被云父捡起收好,给小云程保留,他家也是这时分的。
同一户里,两个姓云的人家,在这一年,有了天壤之别。
哥哥带着个小婴儿,出来单过,屋子都是当时心有同情的村民帮着盖的。
弟弟拿着抢去的首饰买田买地买猪崽,成了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里面还有些细节,是程蕙兰当时一直往外跑,但又不跑出村,见着个穿着体面的人就下跪求,要拿石子跟树枝比划。
是想要人认字,帮她传消息。
但当时云仁义不知道,以为是她发疯,怕她伤人后自家摊上祸事,把人强行带回家关着,对云父也是一阵责骂。
两个哑巴,哪里吵得过他。
云程想到最初拿到手帕时,上面暗色的、被稻草腐水泡发的方块字,心口一紧。
那不会是血字吧?
这些都是陆瑛在静河村里听人说过后,跟下属们一起拼凑出来的前尘旧事。
还有更多细节,没人能解答。
云仁义跟李秋菊都不行。
他们说程蕙兰警惕性很高,只信任把她救起来的云父,其他人都不能近身。
而云仁义夫妻俩一直想要抢她东西,跟程蕙兰有交流也是骂骂咧咧,更听不懂她那破锣嗓子发出的嘶吼是什么意思。
陆瑛把整理出来的始末口述给云程听。
写给京都的信件就记录详细,每个人讲了什么,都有写。
他这辈子没干过这种正经大事,怕自己总结遗漏,等着京都长辈自己看。
都说完后,他问云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半个月京都就会有人过来,应该是大舅舅来。”
云程脑子还有些空,一桌菜都要凉了,他说:“要不先吃饭?”
陆瑛懵了下:“……你不信?”
云程没什么不信的,只是情绪像是会延迟,他也没想到消息会来得这么突然。
在开始打手镯之前,他好几次都想过是不是这个程家,还问过叶存山。
现在都要放弃找,觉得首饰都能拿回来,有机会做修补,能存个念想,也算他对得起这一家三口。
这时有消息,还是被他否认过数次的程家,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云程说:“让我先缓缓吧。”
叶存山下午还要上学,吃过饭就要走。
他叫陆瑛一起,陆瑛哪里看不出来他这跟赶客一样的态度。
出了门,才听叶存山说:“他之前问过我两次太师府家的千金叫什么名字,咱们就是山村百姓,能这样问都是高攀,名字确实对不上,之前程公子也在蔚县,你也来过,我跟他没再往上头想了。”
是替云程解释。
云程话说得简单,别人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心思转了几个弯,对这件事是什么感觉。
陆瑛听到这个,表示理解,“行吧,我这阵就在府城住,过阵子舅舅要来,可能会带人,我买个宅子,选定好位置就给你们留信,有事就来找我。”
叶存山抓重点的能力歪了下。
当官真好,这么贵的宅子,说买就买。
他还是好好读书,以后不至于买个宅子,家里日子都要扣扣搜搜。
他俩走了,云程跟存银还坐在餐桌边发木。
存银都被这消息震傻了,“大嫂,你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他腿都是软的,碗筷都没法去收了!
云程把碗筷往前推,趴桌上想事情。
进大户人家,他觉得没什么。
他自己就是大户人家出生,见过许多大人物,也因为他跟叶存山都是分家出来的,最多带个小存银,以后有自己的孩子,凑个一家四口人。
夫夫俩物欲要求不高。
有钱就阔气些,过得精致讲究点。没钱大家都省着些花,勤快点挣。
这方面而言,他们不需要攀附太师府,要权要钱都不至于。
叶存山更是如此。
他骨头硬,科举场上能得一分资源很难,特别是他们这种家庭,不够富裕也没人脉,很多书有钱都买不到。
杜家愿意示好时,叶存山都没昧着良心收下戴举人的题目。心有不舍,也跟人坦白,说明了话本不是他写的,婉拒了好意。
这坦白最后还是带回了想要的东西,是好事一桩。
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原则,看得出性格。
所以即使认回太师府这门亲,叶存山也不会想要从里头获取什么好处。
夫夫俩都无所求,这件事就变得很纯粹,就是亲情。
云程觉得难办的点是,他怕太师府的人认为云父是乡野村夫,配不上太师府千金。
小云程没见过娘亲,是跟父亲相依为命,感情很深。
如果太师府来人,要他做出选择,他的脑袋可能会裂成两半。
他同意娘亲的坟茔迁回京都,也能认下这门亲,抛下云父就绝无可能。
虽然人已经不在了。
他忧愁时,京都太师府,程文瑞也忙完差事,终于得了闲,把陆瑛给他的锦盒打开看。
先看的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