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下(79)
武将们眼中皆浮现意外,“襄临郡王?”
如果他们没记错,襄临郡王的身手只是在勋贵中算上等。
难道是在北疆与敌军交战的过程中突飞猛进?
听到这里,纪新雪再也无法维持冷静,猛地抬起头,看向被朝臣们簇拥在中央的关内军。
闻风丧胆的猛将?
比起虞珩是如何在关内军心中留下这样的印象,纪新雪更关心虞珩为这句话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
关内军士兵动作隐秘的侧头,见身侧的莫岣如同雕像似的站在原地,没有阻拦的意思,才顺着朝臣们的问话往下说。
“襄临郡王在白池以身为饵,设下天罗地网,火烧异族联军!”
“多亏襄临郡王身先士卒,在前冲锋,我等才能始终铆足士气!”
……
纪新雪昂起头看向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因为强光的照耀产生双眼酸涩的感觉。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当初那个实心的菜包子。
作为襄临郡王,即使虞珩始终待在最安全的地方,甚至在开战前离开盐州,也不会有人因此攻讦虞珩。
然而虞珩不仅没有逃避,反而始终冲在保家卫国,与突厥军和靺鞨军抗争的最前方。
他也许不是身手最好、杀敌最多的人。
但这份身先士卒、不避凶险的劲头和带给关内军的士气,绝不愧‘猛将’的名头。
露馅菜包子在他无法触及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变成钢铁包子。
眼角余光感觉到突然靠近的阴影,纪新雪陡然回神。
是满脸欣慰的纪敏嫣。
她拿着帕子按在纪新雪的眼角,笑着道,“如果突厥就此退兵,他们能在年底回来。”
纪新雪闻言,紧绷的嘴角立刻缓和。
他知道纪敏嫣还有另外的担心,低声道,“靺鞨的兵力大多折在盐州,十日之内,河北军必有捷报。”
从靺鞨军偷偷赶往突厥的地盘起,靺鞨就将这场混战的主动权拱手让给突厥和虞朝。
即使西边的突厥军和靺鞨军能胜过关内军,空虚的靺鞨王庭也要面对河北军的怒火。
突厥与靺鞨联军大败,靺鞨王庭的处境会更难。
纪敏嫣点头,眉宇间忽然浮现期盼,“他也快回来了。”
纪新雪见状,心中浮现淡淡的羡慕。
虽然阿不罕冰远在北疆战场,但礼部从未停止筹办纪敏嫣和阿不罕冰的婚事,只要阿不罕冰回来,两人随时都能大婚。
他正想打趣纪敏嫣,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听到身后的关内军道,“以郡王的伤势,恐怕……”
纪新雪顿时脸色大变,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冲到关内军士兵的面前,质问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受伤?是哪里受伤?有没有危险?”
为什么现在才说?
关内军士兵在纪新雪的其气势下连连后退,眼中皆是茫然。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穿着与灵王的常服制式相同的衣服。
难道是襄王?
朝臣们猝不及防的看到换了身皇子常服,眉宇间威严更甚的纪新雪,不可避免的想到听见北疆大捷的消息前知道的秘闻,脸上喜气顿时变为僵硬,目光下意识的落在纪新雪的脖颈间和胸前。
安武……殿下?
关内军士兵在纪新雪的逼问下,呐呐开口,“臣只知道郡王在两军对峙时遇到刺杀,正在白池养病,不知道具体情况。”
纪新雪闻言,紧绷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看向关内军士兵的目光反而更加犀利。
他压下心中越来越浓的焦躁,沉声问道,“霍玉始终陪在凤郎身边?其余金吾卫有没有前往别处?”
除非虞珩的伤势很严重且白池没有合适的药,否则金吾卫绝不会擅自离开虞珩。
关内军士兵连连摇头,脸上皆是羞愧,“臣不知道。”
纪新雪眼中浮现失望,又问道,“阿兄,灵王有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人抓住手臂,“殿下,我带您去休息。”
纪新雪猛地转过头。
是松年。
长平帝在报信的关内军赶回来之前就收到了北疆大捷的消息。
如果虞珩受伤的消息与北疆大捷的消息同时传回,长平帝定会比关内道士兵知道更多的内情。
纪新雪点了点头,在众多意味不明的注视中随松年走出大殿。迎面遇到另一个高喊‘北疆大捷’,两步一个踉跄奔向大殿的人。
这个人身上的软甲与之前的人稍稍不同,想来是与关内军的邻居,河北军。
他停下脚步,转身遥望大殿的方向。
“三日前,河北军主动出击,横扫靺鞨王庭。阿不罕冰活捉阿不罕真及其家眷,靺鞨王族被其俘虏。”
是比关内军还彻底的大胜。
纪新雪的目光在纪敏嫣脸上扫过,大步走向没人的地方,目光灼灼的盯着松年。
“郡王在刺杀中被羽箭射中,好在胸前有饰品遮挡才没有外伤,却难免肺腑受损,如今正在白池调养。”松年立刻将他知道的事,尽数告诉纪新雪,劝道,“您放心,郡王的伤势极为常见,只要好好调养,绝不会留下后患。”
纪新雪没办法放心。
他认识虞珩这么多年,虞珩受到最重的伤,是狩猎时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蹭破油皮。
肺腑受损……
虞珩性格内敛,最擅长忍耐。
他会不会因为太医告诉他,受内伤的人都会疼,就在疼的时候默默忍耐,不告诉任何人?
会。
刚开始设想虞珩养伤时有可能出现的场景,纪新雪便坐立难安,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到虞珩身边。
他转身看向热闹的大殿,忽然道,“阿兄什么时候回长安。”
过去的两年里,长平帝已经无数次表态,绝不会让他和纪璟屿同时离开长安。
只有纪璟屿回来,他才能去陪虞珩养伤。
松年当然不会知道长平帝还没有决定的事,他摇了摇头,按照长平帝的吩咐,将北疆大捷的具体过程告诉纪新雪。
纪璟屿带领援军及时赶到盐州白池,不仅包围白池内的突厥军和靺鞨军,还将察觉到不对劲,疯狂冲击盐州长城的突厥援军尽数俘虏。
靺鞨王庭已经被河北军拿下,少数逃过河北军追杀的靺鞨部落尽数北迁。
关内军忙着整理战场,清点俘虏,暂时没功夫对突厥王庭下手,然而突厥王庭的处境却半点都没比靺鞨王庭好。
突厥军与靺鞨军共同攻打盐州,是突厥和靺鞨认清他们无法战胜虞朝的现实后,做出的最后反击。
这战成功,他们击杀灵王或襄临郡王,在虞朝烧杀掳掠后逃走。
既有嘲笑虞朝的理由,又得到真正的实惠。
如果撞上大运,能活捉灵王和襄临郡王,他们说不定能永远得到虞朝的耕地。
这战失败,他们少不了要对虞朝服软,再次重复长平二年到长平六年的生活,甚至有可能过得不如长平二年到长平六年。
即使他们不主动出击,熬到双方都熬不动的时候,战争无疾而终。他们仍旧会以为战争带来的消耗,开始如同战败的生活。
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拼。
突厥和靺鞨从未想过,长平二年时前所未有的全军覆没,会再次出现在他们身上。
自以为已经想清楚后果的突厥和靺鞨,在最后的反击中毫不保留,皆在力所能及间派出最多的兵马。
全军覆没时,双方也要付出前所未有的代价。
靺鞨被河北军打穿。
突厥同样因为兵力空虚被当成肥肉惦记。
纪新雪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因为突然知道虞珩受伤而慌乱的心神逐渐恢复平稳。
他抓着松年的手掌依次写下五个字。
‘是前朝余孽’
只有前朝余孽,才突破内吾的防线,对虞珩造成威胁。
去年八月,他替长平帝去皇陵祭祖遇到的第一批刺客,是被他触碰到利益的人所派。紧接着的第二批刺客,与当初在猎山行宫遇到的刺客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