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下(139)
十有八九是因为努力建设朝堂得到的回报,没有投机取巧高!
余下的一两分是因为投机取巧的惩罚太低,归根结底,仍旧是因为利益回报太大,让人不得不心动。
否则焱光朝那么多热衷于搞党争的人,既有世家派、又有蒋半朝、白系等大大小小的群体,如今怎么都没了动静?
蒋太师已经入土,崔太师只能告老暂且不提,白千里仍旧是风光无限的内相,也没见昔日白系的人像是长平帝刚登基时那般整日以抱团为荣。
可见只要皇帝够强势,就能压下朝臣。
纪新雪不愿意娶妻又想遵循长平帝的想法成为太子,以此消除可能会与纪敏嫣产生的矛盾,必定要比正常的皇子成为太子付出更多。
他暂时无法预估是否能像长平帝似的霸气外露,使朝臣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只能未雨绸缪,先将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比如给朝臣们找点正事做,让朝臣知道,只要他们踏实肯干,就不会比冒着风险投机取巧得到的利益少。
纪新雪和虞珩用两日的时间,整理出大书房中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并做出初步计划。
纪璟屿抵达长安的前一天,又是大朝会。
纪新雪和虞珩顶着青黑的眼圈出现,若无其事的对满脸探究的朝臣们点头示意,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上次出现在大朝会时的英勇事迹。
朝臣们悄无声息的交换眼色,始终没人敢做出头鸟。
长平帝大步走到皇位处落座,目光在纪新雪和虞珩身上多停留片刻,落在难得上朝的清河郡王身上。
朝臣们战战兢兢的上奏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甚至不敢轻易以眼角余光观察长平帝的脸色,生怕会不小心惹来长平帝的迁怒。
往日至少要进行半个时辰的大朝会,只过两刻钟的时间就鸦雀无声,只剩下寂静。
长平帝饮了口茶润嗓,主动开口,“转眼间璟屿已经到成婚的年纪,也该出宫立府,众卿以为如何?”
支持纪璟屿的人觉得不如何。
他们希望宫中的所有皇子皇女都出宫立府,唯有纪璟屿能留在皇宫,最好能直接搬入东宫。
纪新雪以眼角余光瞥见纪敏嫣突然紧绷的面容,暗道纪明通出息,竟然没提前告诉纪敏嫣这件事。
还是纪明通自以为纪敏嫣已经知道这件事……
悄悄觑向上方的目光正对上内敛的凤眼,纪新雪下意识的露出讨好的笑容,再也不敢多想。
朝臣们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明纪璟屿短时间内不适合迁出皇宫。
比如纪璟屿是长子,应该将长孙生在宫中,彼时再迁出皇宫也不迟、从命格来算,纪璟屿旺长平帝,不该离长平帝太远、陛下子嗣不丰,最好别让还没成婚的儿子迁出皇宫……
长平帝既不说同意朝臣的建议,也没有因为朝臣的劝阻面露愠色。
直到朝臣们都闭上嘴,他才示意身侧的松年宣旨。
追封萧寂为冠军大将军,封其女萧宁为燕宁县主,赐其为灵王正妃。
纪新雪眼疾手快的抓住纪敏嫣的手腕。
虽然他也没办法立刻想明白阿耶突如其来的旨意是什么意思,但经过前些日子的谈话,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长平帝远远胜于他和纪敏嫣的心术。
阿耶定不会故意坑害纪璟屿,承认萧宁是萧寂的女儿,必然有特殊的用意。
纪敏嫣望向纪新雪的目光中满是明亮的怒火,以口型道,“你早就知道?”
纪新雪立刻摇头。
松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第二份圣旨。
北疆两名大将军、五名将军、数不尽的副将和中郎将皆被罚俸,理由是‘上报军功时有所疏忽’。
纪新雪眼中浮现恍然。
怪不得……萧宁的身世是北疆公开的秘密。
当年萧寂最后一战的军功大多被同僚分走,只有少部分留给亲妹妹萧将军。所以北疆将军们才对萧宁照顾有加,从未因为萧宁的生母对萧宁有偏见。
今日挑明萧宁的身世,不仅能让无论怎么算都是无父无母的萧宁有英雄父亲作为依靠,还可以彻底杜绝将来有人用柔然血脉之事攻讦萧宁和纪璟屿的可能。
顺便也敲打即将随纪璟屿抵达长安的关内军将领。
即使是在北疆,他们过于的所作所为也没办法瞒过长平帝。
一石多鸟。
不愧是他阿耶。
朝臣们面上纷纷露出惊骇之色,立刻有人一本正经的提出萧宁没有正式过继给萧寂,不能因为萧寂封县主。
“曹侍郎怎么知道他们的不是亲父女?”定北侯主动出列,将当年之事以另外的方式告诉朝臣。
在他口中,萧宁的母亲虽然是柔然美姬,但为人柔弱没主见,一心一意的信赖萧寂,为萧寂生儿育女,只是命不好,才只留下个女儿。
萧寂觉得自己命硬,才在去世前嘱咐妹妹替他养育女儿,让女儿以侄女的身份祭拜他。
曹侍郎冷笑,“既然萧大将军和萧宁的母亲感情甚笃,萧家祠堂中为什么只有萧大将军的牌位?”
“本王在北疆时,从未听萧校尉提起与曹侍郎有旧。”虞珩忽然往前半步,质问道,“曹侍郎为何会知道萧家祠堂的事?”
纪新雪眼中浮现诧异,默默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如果不算上次请求完婚的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虞珩在大朝会主动开口。
曹侍郎侧身避开虞珩的目光,含糊道,“我与北疆郭将军有旧,才会知道这点。郡王莫要忽视重点,定北侯的话……”
“你说的北疆郭将军,是郭茂?”虞珩打断曹侍郎的话。
曹侍郎迟疑了下才点头。
虞珩立刻转身面朝长平帝作揖,朗声道,“曹侍郎有意欺瞒陛下,请陛下治他欺君之罪。”
不仅曹侍郎脸色大变,原本揪着萧宁生母不放的朝臣也立刻指责虞珩冤枉人。
“本王是否诬陷曹侍郎,只要等明日郭茂随灵王回长安,陛下当着众多朝臣的面问他,有没有与曹侍郎说过萧家祠堂中的牌位就能真相大白。”虞珩丝毫不为众人的指责恼怒,依次与所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人对视。
他与郭茂打过很多次交道,那是个为人粗犷却有颗赤子之心的单纯人,北疆的老将们最喜欢的先锋。
若是长平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郭茂这件事,无论曹侍郎说的话是真是假,郭茂都不会承认。
况且郭茂承认也没什么,对虞珩来说,只是在防患于未然的时候防心过重,既没给曹侍郎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也没影响到朝堂。
与曹侍郎有相同想法的朝臣却因为虞珩强硬的态度心生退缩,悄无声息的回到人群中。
长平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察觉到虞珩的改变。
从前的虞珩站在朝堂就像失去阳光的植物,双目无神的等待阳光。如今的虞珩虽然只说几句并不尖锐的话,但从内而外的散发着攻击性和目的性。
令虞珩去北疆协助纪璟屿稳住脚跟之前,长平帝就看出虞珩和纪新雪一样的没出息,只想守着安国公主府几代的积攒做富贵闲人。
这让看好虞珩多年的长平帝很失望。
但彼时长平帝几乎将所有闲暇的精力用来思考如何使纪新雪振作,虞珩就只能排在后面。
终于看到虞珩改变,长平帝本该欣慰。
然而他的眼角余光总是不自觉的落在次子亮晶晶的眼睛处,心中除了绵延不绝的苦涩,再无其他。
长平帝还没想好究竟要拿这两个人怎么办,毫不犹豫的将怒火发泄在试图给他找事的朝臣身上。
曹侍郎的消息来源并非郭茂,因为自知说不出口,才会随便说个有印象的北疆将军,试图蒙混过关。
他万万没有想到虞珩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心虚之下,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
感受到长平帝的怒火,曹侍郎立刻放弃抵抗,跪地求饶,被罚禁足三个月,手头的事皆由手下的郎中处理。
因为出头鸟被‘砍头’,朝臣们皆不敢在长平帝格外暴躁的时候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