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还没驾崩(116)
茶壶中的水不知是来喜什么时候悄声进来添的,还热着。
诸鹤眼瞧着晏榕从茶杯中倒了水进那只金盏,然后先放在自己唇边,试了是温度,最后才向诸鹤送了过来:“不烫了。”
晏榕极爱苦丁,可惜诸鹤娇生惯养一点吃不了苦,于是晏榕便将苦丁戒了,换上了平日里诸鹤爱喝的茉莉柚子茶。
茶选的是今年新出最好的春茶,茉莉是宫人们一朵朵手剥出的花心几瓣,就连柚子皮都是仔细去了外层的厚皮,只取其中一层晒干的,何其难得自不用说。
茶色清淡,哪怕离得杯盏很远,亦能闻到甘甜。
然而诸鹤只浅浅抿了一口,就掀起的偏过了头:“好苦,你是不是没放茉莉花?晏榕你好小气啊。”
晏榕自然知道怀里的人在存心找茬,将杯盏重新放回桌上,耐心极了的看诸鹤一眼,温声道:“那孤给皇叔重新泡好么?”
诸鹤美滋滋的晃了晃自己的脚丫:“好呀,你泡好喝一点。我觉得你就是睡了我就翻脸不认账,连杯茶都不想给我喝了的人。”
晏榕:“……”
晏榕轻轻摇了摇头,在诸鹤唇边吻了一下:“休要胡言。”
反抗又反抗不了,打也打不过,更何况昨天那么亲密的事都不知道做了几次。
诸鹤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任由晏榕亲好了坐回去,才慢悠悠的继续了昨晚自己没来得及说完的事儿:“对了,楼苍的圣旨你让来喜加急传回去了吗?”
春茶茉莉和柚子叶都呈装在不同的琉璃罐中。
晏榕一一将琉璃罐从桌下的小抽屉中取出来,揭开盖子,细致的按照诸鹤喜欢的口味给他调。
此时听到诸鹤再提起楼苍,晏榕的神色终于较之前缓了几分。
他将茉莉花瓣碾细了些,用木勺舀进茶壶底,再铺一层柚子,待滚烫的热水冲入茶壶中,才微微笑了下,重新凑近诸鹤耳边:“既是皇叔如此辛苦写成的,孤自然不能辜负皇叔的辛劳。”
诸鹤:“……”
诸鹤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奇怪,正准备重新说明一下,便听晏榕又肆意的补上了下半句,“只不过那张圣旨上都是皇叔被孤弄时溅上去的水,孤怎么舍得拿给他人观看。所以孤亲自誊写了一张,此刻已经送往燕都了。”
诸鹤:“……”
若是晏榕不提还好,他一提,诸鹤便控制不住的想起昨天自己写那张破圣旨时的场景,一时间脸色简直难看极了。
缭绕的香气在壶角渐渐溢散开来。
晏榕早已学会见好就收,重新为诸鹤斟满了茶,柔和道:“皇叔不气,是孤昨□□着皇叔的。皇叔若是还想骂孤,也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好不好?”
诸鹤:“……”
小兔崽子!!
诸鹤在心里大声辱骂了晏榕一百遍,气愤无比的将他手中的金盏截了过来,一饮而尽,然后翻脸不认人的将杯子塞回了晏榕手里:“我要午睡了,我听不到你说话,再见!”
*
自第一任开国皇帝太高祖建朝以来,大历的城池版图便在不断扩大,由最先仅有的四十三座城池演变成今日的六十七座。
其中除了功不可没的楼老将军与楼苍,也离不开大历祖辈的积累。
至少在民间百姓看来,除了诸鹤这个昏庸无能还专权欺负小太子的摄政王以外,每一任大历帝王都可歌可表。
而晏榕则更是可歌可表中的楷模。
三十万大军除开先头部队,晏榕的马车从燕都出发一路向西北而去,足足过了近一个月时间,才终于快要到达国境边界。
——也正是北狄压境的地方。
五年前北狄王病逝,后北狄夺嫡大乱,三王子邬玉最终在大乱中获得王位,虽然民间传闻他涉嫌毒杀其余两位王子,但此事随着邬玉在王位上越坐越稳而逐渐销声匿迹。
邬玉曾为质子被北狄王送往大历,熟知大历宫中官员名册,再加上他的性子与他的哥哥弟弟截然不同,乖张无羁,一旦称王,必将成为大患。
在晏榕还未登位之前,诸鹤就已经安排楼苍镇守北狄已久。
北狄忌惮镇国将军威名,几年来也未曾侵扰边关,只是待楼苍前脚一走,邬玉后脚便压了上来。
越往边境线走,所见越是荒凉。
在晏榕前来的这一个月内两军已有几次交火,虽然楼苍的副将还在,但也只能堪堪守住防线,并没有哪怕一次成功击退北狄。
在一触即燃的战火中,百姓们纷纷四散而去。
等晏榕和诸鹤走下马车,看到的便只有颓倒的房屋,和无法长途远行离开的妇老小孩。
楼苍的副将白日守在城墙之上,一直等到换岗,才身着玄甲来到大营,跪拜晏榕:“臣参见陛下!”
诸鹤就跟在晏榕身后,原本正在思考自己宵夜吃什么才好,突然听到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便探了探头:“诶……温平?”
这人诸鹤还真认识,还是七八年前那一起在南疆吃过沙的交情。
那时候这人就在楼苍身边当副将,没想到这么久还在楼苍身边。
温平愣了一下,向诸鹤看了过来:“您是?”
诸鹤面上还遮着兜帽。
晏榕给他的遮住了那滴标志性的泪痣,只能看到下半张脸和殷红的唇。
诸鹤思考了一下,觉得摄政王突然诈尸这件事还是挺扰乱军心的,于是闭了嘴,摆了摆手,缩回了晏榕身后:“没,没,就是听百姓们说起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温平这段日子早已身心俱疲,没再细思,而是朝晏榕又行了一礼:“陛下远途而来,舟车劳顿,按理说臣不该过问此事,但臣实在……”
“你想问楼苍的事?”
晏榕的语气依旧很温和,只是状似无意的扶了扶诸鹤面上的兜帽,才继续道,“你不必担心,楼将军的事孤已经调查清楚,在来的路上已经下令放人了,你也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
北狄边境距离燕都千里之外,消息永远不会立即更新,温平自然不会清楚楼苍究竟是为何被关押,又为何被放。
只是晏榕的话着实四两拨千金,听上去只让人觉得新帝圣明。
诸鹤不太爽的拍掉了晏榕的手,懒得再搭理两人,兀自走去了账内的椅子上,挑了几块小点心来吃。
温平担心楼苍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他站起身,先是将晏榕迎去了主帅大椅上,然后对着地图一点点向晏榕说明了现下的局势。
晏榕在南疆同样历练数年,远非未打过仗的少年。
他皱了皱眉,手指在地图一处点了点:“温副将所言孤已明了,只是孤不明白……既然势均力敌,这处山地为何会失手?”
“陛下有所不知。”
温平面上隐有难色,“楼将军被押一事之后军心一直不稳,再加上……北狄将领……”
晏榕道:“北狄将领何人?”
“禀陛下,原是阿尔将军。”
温平顿了顿,道,”但不知为什么,十日之前,邬玉亲自来了前线,现在便是由他在担任主将。”
“邬玉?”
晏榕冷冷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一名传信兵急匆匆的跑进了帐子。
“报副将——!敌军由北狄王邬玉带队!昨夜夜袭我军前锋队,现下已经往城门压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鹤鹤:你们快打吧。
鹤鹤:鹤鹤想嗑一会儿瓜子。
——
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完结!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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